第16章 第 16 章

“审了一圈没有结果,大哥,潜龙卫那边有什么线索没?”

那些侍卫们是头等嫌疑人,丫鬟们倒是其次。牢房里的人一部分用刑,一部分不打自招,连偷府里的东西都招供了,但就是没有和此次刺杀相关的消息。

寻常人受不住刑,那些带血的刑具一放就已经屁滚尿流了,董岩觉得,或许他们当着不知道。

“查查这些日子轮休时,府里侍卫都去过何处。”

董岩眼睛一亮:“大哥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在城里和人接应了?”

桌子旁的宁镇山把玩着一个小瓷瓶,神色淡淡道:“也不排除言语之间将府内事务透出去的可能,若有线索,直接将那些地方查封,或许会有收获。”

刺杀一事幕后黑手未知,可能是朝廷,也可能是其他乱军主谋,说不定就在城里有据点打探消息,正好借着机会将其连根拔起。

董岩明了,打算立刻着手去办,走去门口吩咐之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月明星稀,估摸着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大哥,折腾一夜,你也早点休息。”

宁镇山颔首,董岩便要退出去,不过又突然转过身。“哎,大哥,我想起来了,刘大夫那里可还要上刑?”

正摩挲着药瓶的修长手指动作一顿。

董岩说完就觉得自己嘴快了,既然他拿着药出来,说明是觉得这东西有用的,如果当真起作用,刘大夫此人必须留住,便不可用刑。

宁镇山未言语,好半响之后他才淡声道:“天亮之后叫王大夫验药。”

董岩会意,这是不相信刘大夫。也是,跟着宁镇山几年,他多少熟悉对方性子,其中有一条便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让王大夫来验药,就说明对刘大夫不信任,甚至十分怀疑。当然,也是出自谨慎。不过宁镇山身为一军主帅,刺杀事件不胜枚举,每次都会直接处理相关人等,还没有哪个人能像刘大夫这样既不用刑也不审问。

走出主院往住处去的路上,董岩还在琢磨这件事。

宁镇山机敏善洞察,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可第一时间察觉出不对,妥当处理安排。对待刘大夫与众不同的话……不对。董岩摇头,立刻推翻自己的想法。

如果当真对刘大夫不同,也不可能将其押入大牢。

但还是不对啊,董岩脚步缓慢,脑海里浮现宁镇山垂眸摩挲药瓶的画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一瞬他的神情温柔许多。

思绪来回拉扯,董岩觉得有点脑子疼,回到住处直接脱衣服躺下,一点都不讲究。讲究什么?行军打仗哪有时间讲究,也就他大哥,多累多晚都会擦拭干净,他可不行,有那时间不如多睡一会。

以为躺下就能睡着,谁成想满脑子都是刺杀的事情,思绪不自觉的又飘到刘大夫身上,董岩弹坐起来猛的拍巴掌。

“我知道了!”

他知道为何宁镇山不信任刘大夫了!因为他被女人伤害过!

生死过命的交情,他们兄弟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董岩都把祖宗三代族谱背给宁镇山听了,不过总觉得他性子冷淡,一次醉酒后,壮了怂人胆的董岩去找宁镇山,说什么也要让他说一件秘密。

喝醉酒的人哪里有理智可言?撒泼打滚,不说就不走。后来,宁镇山到底讲了一个,董岩有些记不清了,大概就是几年前他有个未婚妻,他们感情甚笃,甚至婚事已经提上日程了,但那个女人背叛他,不惜叫人杀人灭口,然后转身攀上高枝儿。

心口的致命伤便是他们定情信物留下的,掉入山崖被冲进河流里的宁镇山命不该绝,靠着恨意活了下来。

董岩当时就怒发冲冠,咬牙切齿道:“此等贱妇,我必杀之!”

“她死了。”

当时宁镇山说的轻描淡写,“当时的主家已经家破人亡,她也死了。”

利用完就抛弃,还杀人灭口!此等恶毒妇人绝无仅有!董岩气的直接往外冲,作势就要骑马找人,说什么要鞭尸替大哥解恨。

“人死债消。”

这是宁镇山出手打晕董岩前最后的一句话。

“啧,女人心海底针,大哥有所怀疑是对的,看来,要把刘大夫扔在牢房里好好磨几天才是。”

打定主意后董岩没了心事,沾枕头后就打起鼾声。

……

府里的人几乎都已经休息,但主院卧房里灯火摇曳,初一和十五轮流亲自守着,有心劝主帅早些休息,但初一挠挠头,没赶紧去说话。

他嘴笨不会说,还是等十五来换班时候让他进去劝谏吧。嘿嘿,初一咧嘴笑,觉得自己还挺聪明。

房间里宁镇山还保持着董岩离开时的姿势,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看似睡着了,但右手在把玩苏墨儿给的药瓶。一个没注意,药瓶滚落,宁镇山眼睛看不见只能偏头去听声音,然而手捞了个空。

药瓶掉在地上,啪嚓碎响,里面褐色药丸散了一地。

“主帅,怎么了?”

听见声响的初一急迫敲门,怕又出什么岔子。

“无事。”

初一趴在门上听,果然没动静了,于是又转身继续看守门口。

刺杀一事闹的大,府里注定有人难免,不过这些都和苏墨儿没关系,她拢了下衣襟,抱着双臂靠墙睡了。

还未到夏日,牢房里阴冷的厉害,连个凳子和床都没有,她只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勉强入睡。

几天之内,牢房里的人少了不少且安静许多。一来是查明之后放了出去,二则是剩下的人都或多或少用过刑,要么晕了过去,要么小声哼哼,苏墨儿在最里面,对面和左手边的牢房都是空的。

牢房里不见天日也不知道是何时辰,只能根据狱卒来送饭的时辰来确定已经晌午了。

“吃饭。”狱卒把一个海碗放在地上,碗里底下是饭,上面盖了一层没有油水的绿叶菜,用筷子扒拉扒拉,还能找到两块豆腐。

苏墨儿可没有什么绝食表明志的毅力,不吃饱哪里有力气自救?所以想都不想,拿起碗就开始吃,即使不好吃她也全部吃完。今日饭菜少,苏墨儿没吃饱,敲牢房门喊道:“再来一碗。”

“再来一碗?这是牢房不是酒楼!”

被押入这里的自然都是被遗弃之人,狱卒们对犯人可没有好脸色,态度恶劣言语粗鄙,不过苏墨儿也不恼,看人下菜碟,她小时候就会,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给饭吃就算了,讨口水总是可以的,苏墨儿抿了一口沾湿嘴唇,之后便缩在角落里休息。她身体不大舒服,可能是因为这里太过阴冷的关系,身上的衣服都染了一股子发霉味道,但她没办法。左右衣服也脏了,直接靠墙躺下便是。不过地上凉,她觉得更难受了。

没有窗子的地牢只有墙壁上的油灯散发微弱烛火,苏墨儿这间是最里面更是无光阴暗。她蜷缩成一团,因为身体不适脑子也不甚清楚,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有响动,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瞧见有个人在牢房门口鬼鬼祟祟。

“谁?”脑中警铃大作,苏墨儿立刻起身,这会儿功夫,那人已经打开牢房走了进来。

“还能是谁,自然是我啊。好妹妹,你晌午没吃饱是不是,来来,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刘二关好门,直奔她而来。他以前是千夫长,身上有没有功夫另说,身强体壮的男人肯定不是苏墨儿能敌。她连连后退,面带谨慎,已经在开始想办法了。

“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刘二哈哈大笑,半点都不顾忌。

苏墨儿朝廊道里看一眼,以前牢门处经常有狱卒晃悠,好像每隔两个时辰狱卒都要巡逻一圈,方才她睡着不知狱卒是否来过,看刘二嚣张不顾忌的样子,苏墨儿暗觉不好,恐怕他已经打点好其他人,那些人收了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心不断往下沉,但苏墨儿没表现出慌乱更没有痛哭求饶,因为越弱,对方约会轻视和得到快`感。

“来来,我还带了好酒,一起喝一杯。”

这人席地而坐,自顾自的倒了两杯酒,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只烧鸡,色香味俱全,但苏墨儿半点食欲都没有,站在那一动不动。

身上的衣裙滚了几日都快看不出颜色,簪子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着实落魄的厉害。但在色从心起的刘二眼里,美肌妙肤,弱骨纤形。“瞧瞧妹妹怎么如此可怜?过来坐,我好生和你聊聊。”

现在撕破脸对苏墨儿没好处,她斟酌之后选择半蹲在一旁,拿起酒盏时,刘二赞赏的目光看她。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知道你和普通姑娘不一样,懂事识大体,你放心,跟着我肯定有你好日子过,一会我就叫人送来干净被褥,还缺什么,你只要说,我能办的都给你办。”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现在逃也逃不掉,得罪了刘二日子更不好过,索性直接拿过酒盏,眼见着刘二喝下,她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不知道有人将牢房里的所有动向都传了出去。

“主帅,刚做好的莲蓉羹。”十五从丫鬟手里接过托盘送进来,却见宁镇山放下筷子。

“撤走。”

“是。”

等出了房间,初一小声问:“哎,主帅怎么不吃了?饭菜才用了一点,应当没吃饱吧。”

十五:“方才那个侍卫进来禀告的什么消息?估摸着主帅因为听到消息而心情不好。”

初一挠挠头:“我没注意听。”

十五白他一眼。“估摸着是各地战况吧,行了,剩这么多我们吃掉算了。”

初一乐颠颠的跟着十五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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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未婚夫回来了
连载中观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