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娇眼睛一亮："所以那些人不是沙狼帮？"
"不确定。"游逸苏将玉佩收好，"但肯定和古董文物有关。我们得小心了。"
两人按照老马的指示，沿着红柳标记的小路向榆林窟进发。烈日当空，戈壁上的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象。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玉雪娇突然指着前方："看！那是什么？"
游逸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沙丘上矗立着一块奇特的巨石，形状像一只昂首的巨鸟，鸟喙处似乎衔着什么东西。
"金雀..."游逸苏喃喃自语，突然想起玉佩上的图案，"玉小姐，你说'金雀衔印'会不会就是指那个？"
玉雪娇眯眼细看："确实像只鸟。但'印'在哪里？"
游逸苏展开地图，却找不到任何关于这块巨石的标记。它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矗立在茫茫沙海之中。
"要去看看吗？"玉雪娇问，眼中闪烁着冒险的光芒。
游逸苏犹豫了。偏离既定路线很危险，但作为学者，他无法抗拒这样的发现。
"我们水还够两天用量。"他计算着，"如果明天中午前到不了那里，就必须原路返回，直奔榆林窟。"
玉雪娇兴奋地点头。两人调整方向，朝着巨石前进。随着距离拉近，那"金雀"的轮廓越发清晰——它高约十丈，由一种发红的砂岩构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游逸苏仰头观察，"看那些纹路，像是人工开凿的痕迹。"
玉雪娇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听！有水声！"
游逸苏侧耳倾听，果然听到细微的流水声。这在干旱的戈壁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们循声绕到巨石背面，发现了一条几乎被沙土掩埋的石阶，通向地下。水声就是从下面传来的。
"要下去吗？"玉雪娇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抖。
游逸苏检查了随身物品：水、干粮、绳索、火折子...应该够短时间探索用。
"跟紧我。"他点燃一支火把，率先踏上石阶。
石阶陡峭湿滑，长满青苔。越往下走，水声越响，空气也越发潮湿阴冷。约莫下了百余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现在面前，中央是一潭幽暗的水，不知深浅。
火把的光照在洞壁上，游逸苏倒吸一口冷气——四壁全是色彩斑斓的壁画！菩萨、飞天、供养人...保存之完好，色彩之鲜艳，远超他的想象。
"这...这简直是..."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玉雪娇已经跑到最近的一面壁前，颤抖的手轻抚画面："比敦煌还要精美...看这线条，这设色..."
游逸苏举着火把环顾四周，发现洞窟呈圆形，正中央的水潭上方有个天然的圆形开口，阳光从中射入，在水面形成奇异的光影。他猛然意识到——这设计绝非偶然。
"玉小姐，今天是几号？"
"七月二十一，怎么了？"
游逸苏快速心算着："夏至后一个月...正午时分太阳几乎直射..."他拉着玉雪娇退到角落，"等等看。"
两人屏息以待。随着时间推移，那束阳光的角度缓缓变化，最终照在水潭对面的岩壁上——那里赫然绘着一幅巨大的《礼佛图》，中央是一位盛装的皇后，正虔诚跪拜。
"《皇后礼佛图》！"两人异口同声。
更神奇的是，阳光正好照在皇后手中的宝印上，那宝印竟是用真正的黄金镶嵌的，反射出夺目的金光，直射向洞顶的"金雀"嘴部！
"金雀衔印..."玉雪娇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游逸苏正想走近细看，突然听到头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他迅速熄灭火把，拉着玉雪娇躲到一块突出的岩石后。
"...就是这里，错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早上在月牙泉见过的疤脸男！
"老大说了，找到东西立刻撤，别惊动官府的人。"另一个声音回应。
几支火把出现在台阶口，四个男子走了下来。借着他们的火光，游逸苏看清了来人——除了疤脸男，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和两个精瘦的年轻人。四人腰间都别着短刀，大汉背上还背着一把长枪。
"在那！"疤脸男指着被阳光照亮的《礼佛图》，"老大要的就是那个金印！"
四人快步走向壁画。游逸苏握紧拳头，却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寡不敌众，何况玉雪娇还在身边。
大汉从包里取出工具，开始小心翼翼地撬那个黄金宝印。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宝印被取了下来。刹那间，整个洞窟的光线似乎暗了几分。
"走！"大汉将宝印包好，四人匆匆离去。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游逸苏和玉雪娇才从藏身处出来。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偷那个宝印？"玉雪娇不解地问。
游逸苏摇摇头，走到壁画前查看被撬的痕迹："这不是普通的盗窃...那个宝印可能是开启什么的钥匙。"
他仔细检查壁画，突然发现皇后手中原本持印的位置，现在露出一个小小的凹槽，形状像是...
"玉佩！"玉雪娇惊呼，"那个金雀玉佩！"
游逸苏急忙掏出玉佩，小心地放入凹槽。严丝合缝！
一阵机关运转的轰隆声从水潭方向传来。两人跑过去，惊讶地发现潭水正在快速下降，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要下去看看吗？"玉雪娇问，眼中既有恐惧又有期待。
游逸苏看了看所剩无几的火把，又估算了一下时间："今天来不及了。我们得先回地面，补充给养后再来。"
两人记下洞穴位置，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个神秘的地下洞窟。当他们爬出石阶时，太阳已经西斜。远处的沙丘在夕阳下如同金色的波浪，美得令人窒息。
"明天再来。"游逸苏承诺道，"带上足够的绳索和火把。"
玉雪娇点点头，突然指向远方："看！那是什么？"
地平线上，一缕孤烟笔直升起，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有人在扎营。"游逸苏眯起眼睛，"可能是那伙人...也可能是官兵。"
"要避开吗？"
游逸苏思索片刻："不，我们得弄清楚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偷那个宝印。"他握紧玉雪娇的手，"但必须小心。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两人向孤烟升起的方向走去。随着距离拉近，游逸苏注意到那不是普通的篝火，而是一盏大型防风灯，挂在一顶豪华帐篷外。帐篷周围站着几个穿制服的守卫，看起来不像是土匪，也不像官兵。
"等等。"游逸苏拉住玉雪娇，躲在一处沙丘后观察，"那个标志..."
帐篷上绣着一个奇特的徽记：一只金雀衔着一枚方印。
"和玉佩上的图案一样！"玉雪娇低声道。
正当两人疑惑之际，帐篷门帘掀开，一个身着绸缎长袍的肥胖男子走了出来。月光下，他右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董天海！"游逸苏脱口而出——他认出这人正是北平有名的古董商，专做外国人生意。
更令人震惊的是，疤脸男四人恭敬地站在董天海面前，递上了那个黄金宝印。董天海接过来仔细查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了句什么，四人便鞠躬退下。
"他们是一伙的..."玉雪娇恍然大悟，"董天海在找这个宝印，但他自己不敢出面，就派手下..."
游逸苏突然捂住她的嘴——董天海似乎听到了动静，正警惕地环顾四周。两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趴在沙丘后。
过了好一会儿，董天海才回到帐篷里。游逸苏拉着玉雪娇悄悄后退，直到确定安全距离才开口。
"事情不简单。董天海和早上那伙人明显有联系，而军官又说马六爷和古董商勾结..."他眉头紧锁，"我怀疑他们在策划什么大动作。"
玉雪娇咬着下唇："那个宝印...会不会和传说中的西夏王陵有关？"
游逸苏眼前一亮："很有可能！"他回忆着洞窟中的壁画风格，"那些壁画确实有西夏特色...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能无意中撞破了一个盗墓计划。"
"现在怎么办？回县城报官？"
游逸苏摇头："一来一回至少三天，来不及了。"他下定决心，"明天一早我们去榆林窟，那里有敦煌艺术研究所的办事处。他们一定有无线电可以和外界联系。"
夜色渐深，两人找了个背风的沙窝扎营。没有生火，只靠毛毯抵御沙漠夜间的寒冷。玉雪娇靠在游逸苏肩头，两人望着满天星斗，各怀心事。
"游先生..."玉雪娇轻声问，"如果...如果我们发现的真是西夏王陵，你会怎么做？"
游逸苏沉默良久："记录下来，公之于众。让国家和学界来保护它，而不是落入古董商和外国人之手。"
玉雪娇轻轻"嗯"了一声，握紧了他的手。在广袤的戈壁星空下，两颗心因为共同的信念而靠得更近。明天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更大的危险，但此刻，这份温暖足以抵御世间所有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