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满是慈爱道:“姑娘别急,凤冠霞披还没佩戴齐全呢。”
谢依白看着铜镜里红衣墨发插着金钗的自己,很是诧异,“还没弄好?”
在她眼里,现在的装扮已经算是盛装打扮了。
结果这只算半成品?
老嬷嬷从容地单手按下谢依白的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姑娘暂且再忍耐一下。”
她将备好的凤冠安在谢依白的发髻上,谢依白顿时颈上一重,头都被压低很多。
“这也太重了吧!”
老嬷嬷理所当然道:“姑娘也不看这凤冠的样式,纯金且又镶嵌了珍珠,甚至还有点翠来缀饰,可谓是极品。你姐姐为了能让你风光大嫁真的费了不少心。”
谢依白勉强抬头去欣赏,结果就被凤冠的金光闪闪程度震撼了一下子。
这简直太奢侈了吧!
流莺这个人,虽然性格比较疯,但出手还是蛮大方的嘛。
就在谢依白对流莺稍有改观的时候,老嬷嬷放了张借据在桌前。
谢依白定睛一看,租金五十两一日,租期内若是损毁赔偿五千两。
租借人落款:谢依白。
“裁缝铺掌柜说你姐姐把这个落下了,让老身把这个捎过来给你。”老嬷嬷补充说道。
谢依白看到借据上自己的名字心都在滴血。
租就租吧,怎么用的还是她的名?!
坑啊!
她看着这满头的珠翠,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凤冠应该还挺结实的吧……”
依她冒冒失失的性子,很难不把这凤冠磕着摔着。
老嬷嬷:“哎呦,这凤冠可金贵得很,姑娘可小心着些。金子本就较软些,再加上点翠又很娇罕,稍有不慎就会出现损坏。”
也对,黄金可是一咬一个坑的那种存在。
谢依白对着镜中的凤冠无语凝噎。
短短几秒内,这个凤冠不单单只是婚礼用品了,而是随随便便就能让她倾家荡产的活祖宗。
即使颈部被压得发麻,谢依白也坚强地硬挺起头。
至于为什么别低头?
因为别低头,凤冠会掉。
她要像珍爱性命一般保护这个凤冠。
老嬷嬷见她如此配合,手上的动作又快上不少,将服饰逐一为她穿好。
紧接着又格外妥帖地给她盖上了红盖头。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老嬷嬷扬起手来,朝门外高喊一声,“准备启程!”
门外穿着粉衣的侍女应声而进,柔柔地托起谢依白地手。
“姑娘慢些走,您视线有限,我带您上花轿。”
谢依白梗着脖子僵硬起身,但起来后由于头重脚轻的关系身子前后晃动打着摆子。
整个人和喝醉的醉汉般摇摇欲坠。
她摔倒在地倒没什么,如果把凤冠也摔在地上那可就出大事了。
情急之下,求生欲拉满的谢依白把手搭在侍女身上,勉强稳住了身形。
这么一折腾,侍女自然瞄到她盖头下那张被画得极为凄惨的熊猫妆。
侍女:!
谢依白已经顾不上尴尬了,对她而言现在保住头上的凤冠安然无恙才是首要的事情。
就在她凭着侍女的牵引小心向前挪步的时候,突然听到侍女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了句,
“姑娘别怕。”
谢依白步子一顿,心思却活络起来,难不成这侍女是郝知府那便派来助她脱逃的?
结果侍女的下句话便让她希望破灭,“这新郎官真是畜生,竟然在婚前还殴打新娘子,都把眼窝给打黑了,嘴唇也都打出血了。”
谢依白:……谢邀,或许你知道有种妆叫烟熏妆吗?
面对侍女的关心,谢依白还是很礼貌的表达谢意,并澄清了这个误会:“姑娘你误会了,这个只是我的妆容,不是新郎官打的,多谢你关心。”
侍女瞪大眼,一脸恨铁不成钢:“姑娘你就别掩饰了,哪有人愿意化这种妆啊!”
死人会……谢依白在心中默默回答。
这侍女大概和老嬷嬷不熟,不然也该能认出这是出自老嬷嬷的手笔。
侍女见谢依白不回答,更是急得皱了下眉,“趁现在还未成婚,姑娘赶紧及时止损,信我的,走为上策。”
好家伙,这还有撺掇她逃婚的。
但凡老嬷嬷没说流莺给孙掌柜他们请柬参加大婚,她都动心了。
可惜现在的她只想赶紧奔赴大婚现场。
早点遇见孙掌柜他们就能早点获救。
她可不想横生枝节出什么差错。
于是在侍女极其失望的眼神中,谢依白僵硬着身子执着往前一点点挪蹭着步子,半点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
侍女扶她走出门后,门外的炮竹和唢呐应声而起,热闹非凡。
谢依白头被蒙在盖头里,透过红纱只能看到模糊朦胧的影像,不少街邻循着声音过来凑个喜庆,口中贺喜不断。
她这也算经历了“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
就是身为当事人她不是很想要这个恭喜。
比起恭喜结婚,她更想被恭喜发财。
现代人常念叨一句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谢依白深以为然。
更何况她现在被迫结的这个婚的确是要走向坟墓的。
当然,别人是精神层面上的坟墓,她这个是物理意义上的坟墓。
在侍女的搀扶下,谢依白上了喜轿,这还是她生平头一回坐轿子。
比想象中的要颠。
尤其是每颠一下,她头上的凤冠都会狠狠地往下坠一下,后脖颈那都要被压麻了。
她也想靠在轿壁上,但比起累,她更怕因为颠簸凤冠撞在轿壁上。
这要是给凤冠撞出个坑来,她当牛做马写一辈子书也赔不起啊。
于是谢依白忍着脖颈上的酸麻,颠了将近半个时辰,轿外热闹喜气的嘈杂声逐渐消散,紧接着才缓缓停轿。
“姑娘,到了。”侍女在轿外轻声说道。
轿帘被人轻轻掀开,侍女伸出手搀扶谢依白下轿。
谢依白微微低眼透过红盖头的缝隙打量起来,发觉正前方有一扇关严的木门。
按理来说,新娘子进门不是得跨火盆吗?
她见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
怎么轮到她这,就是大门紧闭。
难道是流莺故意的?
就在谢依白陷入沉思时,侍女压低音量催促着:“姑娘,时间不等人,你该动身了。”
周围一片寂静,衬得侍女的声音更加突出。
莫名的,她觉得侍女有些急。
大概是急着下班?
谢依白没想太多,“那我是直接进去?”
侍女:“没错,姑娘你推门进去,里面就是你大婚的场地。”
谢依白伸出手刚要推门,又听到侍女在她耳旁说了一句,“姑娘一路走好。”
谢依白:“?”
可不兴说这个啊。
这可是流莺给她布置的喜丧场地,在这说一路走好,总让她有一种黄泉路上一路走好的感觉。
也不知道流莺有没有和这个侍女讲述她的“爱情故事”。
带着面对未知的忐忑与不安,谢依白手上施了几分力,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
门内宾朋满座,觥筹交错,地上铺了双喜鸳鸯花样的赤色蜀锦,房梁上也都扎着大红绸。
八仙座椅上坐着几位老者,满眼错愕地看向突然闯进来的谢依白。
以及回头望向她的新郎……与新娘。
虽然红纱制成的盖头遮挡视线,但谢依白还是隐约瞄到前面有两人正面对面下跪。
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他们已经进行到夫妻对拜这个步骤了。
宾客们看到从门外突然闯进来的新娘子皆是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同款震惊。
也没听说陈家这小公子今天要娶两个啊?
怎么又来了个新娘子?
众人耳语议论好一番,纷纷猜想会不会是负心汉抛妻弃子娶娇娘,糟糠妻咽不下这口气才穿着嫁衣过来闹了。
新郎看着谢依白,神色无助间还带了点迷茫:“你是谁?为何要穿嫁衣来我的婚宴?”
他对面的新娘忍耐不住掀开红盖头,眼神反复在新郎和谢依白身上游移,似笑非笑,“新娘子出现在大婚现场,不是为了新郎官还是能为了谁?”
她这声新郎官叫得阴阳怪气,满满嘲讽意味。
新郎顿时急了,“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我对娘子的心日月可鉴,这姑娘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新娘怒极反笑:“阿对对对,一个女子穿成这样不是过来抢新郎,而是来抢我这个新娘的是吧?”
新郎被怼的哑口无言,绝望地对谢依白发起求助:“这位姑娘,你快开口解释解释啊!”
谢依白也很懵,索性掀开盖头想要看个究竟。
瞬间,她的视野恢复清晰。
同时也看到了很多人在注视着她,嗯,很多陌生人。
她扫视一圈,没一个是她认识的。
这就尴尬了。
随着谢依白摘下红盖头的动作,在场众人也看清了她的脸。
八仙座椅上的一个老大爷被吓得“嗷”了一声,煞白着一张老脸健步如飞往人群中窜了好几步。
其他人也都脸色一白。
任谁见了一个全脸惨白眼窝浓黑大红唇的新娘子,都会觉得惊悚。
另一位老人家双眉紧蹙,低声问道:“难道是招惹上了什么脏东西?”
有心理素质较差的听了这句,指着谢依白喊了声“鬼啊!”,然后双眼一翻,直接昏厥在地。
因为这变故,在场者顿时人人自危。
谢依白:“……你才鬼呢!”
“救命!鬼说话了!她是来索命的!”
一见她出声,现场更是慌乱,偏偏谢依白正站在门口,谁都不敢逃。
本是气势强盛的新娘子此刻被吓得呼吸急促,新郎官煞白一张小脸紧闭起双眼张开双臂挡在了新娘子身前。
大有要为保护娘子而殉身的架势。
老嬷嬷这妆,造孽啊。
隔壁宿舍楼的同班同学阳了,万幸目前我们宿舍楼没什么大事,这两天半夜总能听见有同学去走廊哭着打电话,唉
最近的好消息是,央视的一个项目终于选题通过了,等了快有大半年,总算是来了消息
希望以后的日子也能好事连连
谢谢心有一念小天使的7瓶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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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