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总！”赵磊和钟曦容双双惊讶转身，顾米更是吃惊地打量起门口的男人。
这几天听了好几次的温总，温如辉，竟然如此年轻、好看。他外表看上去顶多二十五岁，看着比钟曦容都小，皮肤极白，生了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眉目间皆是云淡风轻，配上唇角若有似无的浅浅笑意，使人联想到温和与可靠。
钟曦容蓦地恢复了心神，起身走上前问：“您怎么提早回来了？”
温如辉眉眼微垂，显出恰到好处的哀惋：“叶丹和孙晶晶的事，我总要回来看看的。也不能真放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处理吧。”
他说完，钟曦容的脸偏了偏，眼眶已经有点泛红。看来这几天，她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温如辉的目光继而锁定到顾米身上，问：“这就是我们新来的顾米吧？”
钟曦容却没接话。
顾米也不想当着部门总的面，让场面太难堪，硬着头皮地上前几步，微微鞠躬道：“温总好，我是顾米，来了……来了一周了。”
他顺口说完，才恍然意识到，今天已经到了周五。
温如辉很礼貌地打量了他一下，笑着点点头：“和面试视频里一样，很有活力啊。本来想让你带着晶晶活泼点，哎，还是我们没关注到位……”
“温总！”钟曦容不赞同地打断提醒，明显仍在坚持孙晶晶之死同部门无关的立场。
温如辉顿了一下，道：“小容，来。我们把最近的工作对齐一下。”
两人一起去了领导的办公室，顾米却仍在品味刚刚一瞬的失神。
刚温如辉说起面试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对于怎么面试进入这家公司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
似乎，是小容姐面试的自己？因为自己入职当天，只对小容姐有点印象。
“小顾。”赵磊突然出声，打断了顾米的思绪。
他将手机递给顾米：“你喜欢喝哪家奶茶？你先选上。这两天真是没睡好，赶紧喝了提提神，叶丹的工作还不知分给谁做呢……”
他说完，跟着就打了个哈气，加上他眼中的红血丝，确实很有说服力。
“好的，赵老师，我看看。”顾米接过手机，翻了翻，才想起来问：“要不要等他们一起。”
他指指小隔间。刚和钟曦容吵了架，温如辉又明显和老员工们更有情分，顾米还有点别扭。
赵磊笑容蓦然暧昧起来：“不用管他们，每次汇报工作，没有一个小时出不来。我帮他们选就好了。”
顾米微微睁大眼，瞄着领导办公室，小声打听：“你是那个意思吗？”
赵磊高深莫测地感慨：“你别看我们小温总面上正经得不得了，实际上啊……他来了之后，招进来的新人没一个丑的。你自己意会吧~”
他明显联想到了什么，笑容中多了一丝猥琐。
顾米震惊的同时，又有点不信：“你的意思是，小容姐和孙晶晶都？”
赵磊的脸立时僵住，连忙紧张改口：“我没说啊！孙晶晶应该，不对，肯定不是！晶晶是F大的，成绩还挺好，真是有点可惜了。哦，对了……”
顾米再次震惊，孙晶晶竟然是F大学霸！
更令他心惊和可怕的是，就在孙晶晶还活着的那短短两天中，孙晶晶很“笨”的印象，早已深植在他的脑海中。
可，从外地考上S市最好的F大，学业成绩又不错，再笨能笨到哪去呢？
此时办公室内只有两人，门外正常办公的嘈杂声仿佛与门内隔了一层，顾米莫名觉得有点发寒。
赵磊却不知道他所想，将声音进一步压低，不安地扫了扫办公室门口，才问：“小顾，你真看见孙晶晶啦？会不会是最近没休息好，看岔了？”
对着赵磊期冀的眼神，顾米缓缓摇了摇头：“虽然很诡异，但我觉得不是幻觉。赵老师，您最近下班也早点回家吧。”
顾米还不清楚，孙晶晶到底是帮自己出头，还是把部门里的人都恨上了。不过，赵老师笑眯眯老好人一个，叶丹的回忆中也都是她和钟曦容在指使孙晶晶，赵磊应该暂时安全。
赵磊闻言，似乎也觉得办公室中有点冷，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落地窗，咽了咽口水，问：“我们把窗帘拉上吧？反正外面也是阴天。”
赵磊刚请了奶茶，顾米这点投桃报李的眼力见还是有的，赶紧道：“赵老师，我来弄。”
他说着，在赵磊的手机上随便选了家奶茶店，点了招牌奶茶，就将手机还给赵磊。
在两人交接的那一秒，手机屏顶端忽然冒出一条私信消息。
纵使无心，顾米还是本能看到类似“宝宝”、“想你”的字样。
赵磊也看到了，他一把接过手机，将屏幕转向自己，讪笑道：“家里人，比较粘人。”
没想到赵磊结婚多年，和老婆还挺恩爱。好难想象，赵磊顶着这张老实脸，和老婆你侬我侬的样子。
顾米被脑海中的画面驱散了寒意，憋着笑同赵磊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然后匆匆走到窗户边，放下了窗帘。
钟曦容汇报工作果然用了很久，但顾米还是很难把两位上级朝那个方向联想。他很快就将这个八卦抛在脑后，继续处理昨天的问题。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赵磊接了个电话，随即起身道：“小顾，我去拿外卖啊。”
“我也一起吧。”顾米腾地站起来。经历过昨天，他不太想一个人呆在办公室，也正好去看看外卖点。等发工资了，他也能点外卖吃。
赵磊也看出了他的心思。要平常，他肯定让顾米留下，办公室空荡荡没人算个什么事。这会情况特殊，他一挥手：“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间等电梯。
白天时候的电梯忙碌，没有那么快，两人刚开始等待，赵磊就拿出手机给人回消息。他嘴角噙了一抹笑，不像在聊什么正经事。
顾米站在旁边，没止住好奇瞄了一眼，就看见聊天框顶端的名字，是一串无意义的字母加数字，很像系统随机分配的那种。
这也太像那位乱码同事的风格了！
顾米心中一紧，赶紧偷偷窥探对话内容。
【宝宝，想你~】
【宝宝，你好温柔哦，永远是人家的菜~】
【宝宝，人家好想马上见到你，吃吃你~】
额……
顾米觉得自己的狗眼要瞎了，但也稍稍放下心。这种粘腻又暧昧十足的话，完全不像孙晶晶的风格。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确认道：“赵老师，又在和老婆大人聊天吗？”
赵磊一下将手机锁了屏，偏头发现顾米已经凑到了跟前，忙将手机往后藏了藏，不好意思道：“是呀，她家庭主妇，没事就喜欢骚扰我。”
还真是他老婆。
顾米彻底放下心来，发自内心称赞：“看您笑得很甜蜜啊，你们感情真好。”
“啊？”赵磊摸摸自己的嘴角，可能之前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失控，一时有些尴尬。
电梯到达的声音适时响起，赵磊连忙道：“啊，电梯到了！我们走吧！”
两人进了电梯，赵磊握着手机没有再看。顾米一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这下电梯里，只剩一片蜜汁沉默，直到两人在负一层出了电梯。
顾米被领着进入了食堂，有点奇怪问：“赵老师，我们怎么到食堂来了？不是取外卖吗？”
这会刚10点多，吃午饭也太早了。
“你还没订过外卖？”赵磊惊讶：“穿过食堂就有外卖架。很多公司不允许在办公区域吃东西，这样员工取了外卖直接在食堂吃，就很方便。要我说，还是吃食堂好，真不懂现在小年轻哪来那么多钱点外卖。”
没钱点外卖的小年轻顾米，深深受伤。
很快，两人便穿过食堂，到了一处露天空间。一整排外卖架就摆在门口，旁边有扶梯连接地面广场。
顾米看着竟有点感概。自从工作后，他每天都在室内通行，加上见鬼似的每晚加班，他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室外的空气了。
所以，上班都是这么不见天日的吗？他好想踩上那座扶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顾，发什么呆啊？”
顾米一回头，赵磊已经取到了奶茶，正向着自己面对的方向，狐疑打量。
赵磊忐忑问：“你刚刚发懵的样子有点吓人，没看见什么怪东西吧？”
“没有，就觉得自己好久没出门了。”顾米忙解释：“不过今天都周五了，估计明天就能好好休息。”
虽然心底的紧绷和颓败感并没有消失，但周末这个词还是令顾米短暂兴奋起来。
“哎。”赵磊叹口气：“那可说不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丹姐走了，她的活总要有人负担。”
该说不说，赵磊还真一语成谶。等两人回到办公室，温如辉和钟曦容已经在外间等着，要宣布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现在财务部就剩下我们四个人，人手确实很紧张。所以，我刚和小容紧急拍板了一个新人，下周一能来报道，大家的压力就会小下来。”
说完新人的事，温如辉面露歉意道：“为了节约新人上手的时间，周末大家来加个班，给顾米培训资金岗的内容。这样下周开始，顾米接资金岗，新人做报销岗，财务部的职能都能正常运转了。”
“当然，加班工资都有。”温如辉笑着补充：“今晚大家早点下班，周末的培训都安排在白天，我也过来陪大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