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巫师一身华服,皮笑肉不笑地坐在宴席中间,几大门派的代表今日齐聚一堂,共同商讨大事。
百悠师尊坐在上座,他举起酒杯对着众人示意一圈,“今日我们三大宗聚集在此,是为了找到卦象里提到的那个魔主,若他现世,三界必将大乱。”
“哦?百悠,对于此人,你可有新的线索?”幽恒宗的菩提师尊左手按着道袍,右手举起酒杯,杯口与百悠遥望后,一饮而尽。
百悠喝掉杯中的酒,摇了摇头,“只能探究到此人在天边境现身,但还没有其他线索。”
菩提捏起右手,半闭双眼,掐指算了一会,随即幽幽地开口,“根据我们幽恒秘书来推算,此人竟是女儿身。”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底下众人窃窃私语。
巫师坐在席间,听到这句话也皱起了眉,这么说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那个女娃恐怕就是风吟那入了魔道的师妹,如今元神未归体,所以各位术法境界如此高的仙人,也没有发现端倪。
“若猜的没错的话,我大概知道各位要找的人是谁。”巫师的话一出,众人立刻将目光投在他身上。
百悠拍了拍腿,“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天边境的国师,知道百年间的所有事,他如今愿助我们一臂之力。”
巫师似乎很享受被重视的感觉,他故作镇定地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继而故作神秘地说,“她如今还未觉醒,正是你们灭掉她的好机会,只是……”
三大长老立马笑盈盈地端起酒杯,百悠敬重地看着他,“国师大人请指点,若您助我们一臂之力,也算是功德圆满啊。”
“是啊,是啊,到时候你与我们一同出这个天边境,外面的世界多好啊。”
“国师,请,这杯我先干为敬。”
另外两人附和着,举起酒杯恭敬地与国师喝上一来回。
国师被吹捧地有点飘,他笑眯眯地捏了捏胡子,“昨日你绑的那女子便是。”
“什么?”百悠诧异地睁大松弛的双眼,“她不过是九黎山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弟子,我探过她的根基,所说根基不错,但是其灵力纯净,没有一点魔力的气息啊。”
“师尊您有所不知啊,此女子的元神并未苏醒,其差不多二十年前因堕魔来到这里,后来殒身了,其元神被神秘人供养,所以现如今的她是一点过去的记忆也没有,更别提身上带有魔力了。”
菩提师尊转了转手中的佛珠,“难怪我这的卦显示是一个女子,那你怎么确定她就是以前堕魔的那人呢?”
“我当然知道”,面对质疑,巫师突然来了兴趣,他想原原本本地将知道的吐出来,但他又害怕自己全说出来后,对于他们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于是他悻悻然地开口,“我自有办法让你们信服。”
圣宫,幻天斋内,阿金正拿着毛巾帮齐光降温,自从昨日逃回来后,他这位小圣主便急火攻心得了风寒,作为贴身随侍,他一晚上都伴在床侧,听着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骂人。
连昏迷状态还不忘骂人,阿金想到自己平时的处境,处理这么一位无才无德无厘头的主子,真的太难了,还不如让自己去刷粪桶呢。
“巫师来了”,门外的侍卫来报,阿金忙出去迎了一下巫师。
巫师进屋后,看到躺在床上病恹恹的齐光,眼里闪过一丝嘲笑,但马上用悲恸的神情掩盖了过去,他上前紧紧握住齐光的手,“哎呀,小圣主,你怎么这样了呢?昨日幸亏你跑得早啊。”
说到这里,巫师没忍住掩面偷笑了一下,随即转换神色,“不像我,被人扣在那里,严刑拷问,但我誓死不屈,一点都没招啊。”
床上的人皱着眉,慢慢睁开眼,握紧巫师的手,艰难地开口,“巫师,辛苦你了,你受的罪,我日后一定帮你讨回来。”
“小圣主醒了?身体可有不适?”巫师关切地问道,脸上却无任何表情。
袖子下的手握得紧紧的,巫师巫师的,这么多年一口正确的都没喊过,我是国师,堂堂的国师!
他将齐光扶起,恭敬地站在一边。
“咳咳,这次失败了,父皇肯定对我很失望。巫师,你快替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扳回一筹。”
巫师语调婉转,“咱可以不在圣主面前拼才德,直接去获得继位的资格岂不是更加容易?”
“你说的是我们之前的计划?”
“是,之前小圣主你想着两个方法同步,其实只盯着一个方向使力,反而事半功倍。”
齐光点点头,他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脑门,突然他抬起头,两眼发光,激动地望着巫师,“有办法了!”
翌日清晨,静月府上上下下还沉浸在晨暮中,阵阵铁环叩击木门的声音,回响在静谧的清晨。
齐光抱着包裹,一脸委屈地坐在厅堂里,眼神巴巴地望着上座的夫人,“姨娘娘,我无处可归了。”
阿芙冷眼望着他,“哦,所以呢?”
“你就收留我吧,好姨娘。”齐光此刻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撇这嘴使劲撒娇,那磁性的声音带上一点媚态,现场闻着皆皱眉。
阿芙揉了揉太阳穴,正色道,“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姨娘你在说什么啊?我是真的无处可去了,让我留下来吧。”齐光嚷嚷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走到阿芙面前,一把抱住她的腿,呜呜地哀嚎着诉苦。
“来人,把小圣主请出去,咱们这院子盛不下这尊大佛。”阿芙朝外面的家丁招了招手,家丁们立马围了上来。
“小圣主,请。”管家李勉雄浑的声音吓了齐光一哆嗦,他回过头瞪了管家一眼,“你凶我!”
正当厅堂里吵吵闹闹的时候,井木正好晨休回来,他对着地上撒泼打滚的齐光,投去探究的眼光,这人步步设局,如今竟闹到了家里,究竟是为何?
“你为何在此?”井木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
齐光立马抱住他的腿,“哥,救救我啊,我无家可归,如今姨娘也不愿收留我。”
注意到他对自己儿子的称呼,坐在上座的夫人脸色一惊,他难道已经知道了阿木的真实身份?
井木抽出自己的脚,抹了抹被拉皱的衣角,见他没有理睬自己,齐光声泪俱下,“哥!你就留下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哥。”
“哦?”齐光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称呼自己为哥,看来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正好眼下有很多疑问,于是他当下做了决定,“那便留下吧。”
说完他便走出了人群,眼下还是给鹿儿做早餐要紧。
阿芙随后起身离开,不住地摇头叹气,“哎,这孩子真是引狼入室。”
管家将齐光带到了一间客房内,“小圣主便在这歇息吧,寒舍不比圣宫,有什么要求您就唤我。”
“嗯”,齐光恭敬地朝管家施礼,管家出门后,他助力冲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楠木顶,“终于住进来了,这下子便好下手多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出了房门寻着香味来到了膳堂,井木正在熬粥。
“哇,真香。”他看着井木忙碌的背影,偷偷摇了摇头,被感情牵绊的男人就是不潇洒,还得被困在厨房。
听到身后有人,井木头也不抬,直接下了驱客令,“没你的份,要吃去找管家。”
齐光没有作声,一会儿听到他谄媚地喊了一声,“嫂子好。”
月鹿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人,她凑到他跟前,“哪里来的小子?看起来不比小九大多少吧。”
齐光摸了摸鼻子,往后退了一步,“我是井木的弟弟,齐光,圣宫小圣主。”
她看着眼前纨绔子弟打扮的人,摇了摇头,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
被她这么看着,齐光感到浑身不适,他拿出腰间的玉佩,气呼呼地嚷嚷,“怎么了嘛,如假包换!”
“来,吃早餐了”,井木将粥和点心端到桌上,月鹿赶忙坐下,招呼着井木一同坐下。
看见对面站着人儿气鼓鼓地看着桌上的食物,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她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别傻站着了,来一起吃吧。”
“嘿嘿,还是嫂子好”,齐光开心地搓着手,刚走到桌边,就被井木拦了下来,“粥不够。”
月鹿佯装打了打他,“干啥呢,跟小孩子计较。”
“嫂子,你看他。”齐光立马站在她这边,摆着一脸委屈的表情。
月鹿挪开井木的手,示意齐光坐下,并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粥。齐光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歪过头得意洋洋地朝井木眨了眨眼。
半夜,井木闭目养神,突然感受到眼前有个人影,他兀地睁开眼,眼前鬼鬼祟祟的人正是齐光。
“干嘛?”他一把抓住想爬到自己床上的人。
齐光硬往里面跑,“我睡不着,我就要睡你这。”
井木嘴角一扯,露出一脸坏笑“好呀。”随即他一掌劈在齐光的脖子上,眼前的人应声倒下。
他拿起床上的枕头,一脸得意地笑,一个闪身来到月鹿房门前,敲了几声,月鹿揉着眼睛起身开门。
只见井木抱着枕头,学着齐光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我的床被占了,恐怕今晚只能你收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