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时，我的指尖还残留着画笔的油彩。
我趴在民宿的书桌前，速写本上的分镜已经画到第三十七页 —— 顾以风穿着米老鼠外套，单膝跪在城堡前，手里举着用代码拼成的爱心，铂金雪花项链在他掌心泛着冷光。窗外的欢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林薇薇在隔壁房间举着手机直播，声音穿透墙壁钻进来：“家人们快看！城堡亮灯了！比盛夏画的分镜还梦幻！”
“画完了吗？” 顾以风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他刚洗过澡，蓝灰色的睡袍松松垮垮系在腰间，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像没擦干净的星星，“烟花秀还有十分钟开始。”
速写本被合上的瞬间，夹在里面的便签掉了出来。是他写的代码注释，字迹带着点旅途的潦草：“// 在迪士尼，每个像素都该是爱的形状”。我弯腰去捡时，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发顶，薄荷沐浴露的清香混着窗外的烟火气，在小小的房间里漫开。
“在画什么？” 他的指尖划过速写本的封面，那里印着两人在颁奖礼上的合照，水晶奖杯的光比烟花还亮。
“秘密。” 我把便签塞进他手里，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脚踝，“快去换衣服，说好要穿情侣装的。”
他穿的是件印着代码的黑色 T 恤，胸前用荧光颜料写着行 “while (1) { love ; }”，刚好和我 T 恤上的草莓图案呼应。林薇薇举着相机冲进来说：“摄影师已就位！请榜一情侣摆点有技术含量的 pose！”
城堡前的广场上，人流像流动的星河。顾以风突然牵起我的手往人群外跑，军绿色的围巾在风里飘成条直线，把林薇薇的抱怨声远远甩在身后。他们在护城河的铁桥停下时，烟花刚好在头顶绽放，金色的碎屑落在他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钻。
“看那里。” 他突然指向城堡的投影。
原本播放动画的墙面，不知何时变成了流动的代码雨。绿色的字符在砖石上流淌，渐渐汇聚成颗跳动的爱心，中间嵌着我们的名字缩写，像被编译器精心优化过的表白。烟花炸开的间隙，能听见周围的惊叹声：“是程序员的浪漫吗？太酷了！”
“你做的？” 我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着，能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像在运行超频的程序。
“找运维小哥借了五分钟权限。” 他的耳尖在烟火光里泛着红，“用的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的算法。”
我突然想起国赛集训时的那个深夜。机房的空调坏了，两人趴在桌上改代码，我用漫画分镜的逻辑帮他优化动态规划，他教我用代码生成雪花图案。最后跑出的程序虽然没拿奖，却在屏幕上留下串歪歪扭扭的爱心，像个不会消失的彩蛋。
烟花的最后一发在夜空绽开，形状像极了那天的爱心。顾以风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 —— 里面不是戒指，而是枚用电路板做的胸针，二极管拼成的爱心在夜色里闪着暖光，像块被赋予生命的芯片。
“这是……” 我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触到电路板的焊点，粗糙的触感里藏着他的温度。
“用淘汰的开发板做的。” 他仰头看着我，眼里的星光比烟花还亮，“里面烧录了我们的聊天记录，长按三秒就能播放。”
胸针被别在我 T 恤上的瞬间，周围突然响起掌声。林薇薇举着相机从人群里挤出来，屏幕上的直播弹幕刷得飞快：【这才是顶级浪漫！代码比玫瑰值钱一万倍！】【那个电路板胸针，我愿意用十支口红换！】【救命！他看她的眼神，代码都编译不出这种温柔！】
回到民宿时，已是凌晨。我把胸针别在床头的布偶上，二极管的暖光照亮了半面墙。顾以风坐在地毯上调试笔记本，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在他脸上投下绿色的光斑，像某种神秘的图腾。
“在干嘛？” 我凑过去时，发梢蹭到他的耳廓，带着洗发水的柠檬香。
“给你的漫画写个小程序。” 他往旁边挪了挪，让我看清屏幕，“输入日期就能生成当天的代码情话，比如今天是……”
“2024.6.18，迪士尼烟花日。” 我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日期，屏幕上立刻跳出行字符：“printf ("今天的烟花，是我为你编译的二进制告白")”。
程序的背景是片流动的爱心雨，每个爱心都由我们的名字缩写组成。我突然注意到代码末尾的注释：“// 此程序无终止日期，除非宇宙重启”。我想起他住院时画的流程图，最后一个节点的 “永远” 两个字，原来早就被他写进了程序里。
“我也有礼物给你。” 我从背包里摸出个 U 盘，外壳是用软陶捏的迷你城堡，“漫画的电子版，藏了点东西。”
他把 U 盘插进电脑的瞬间，屏幕突然暗下去。三秒后，出现了我们初遇的图书馆场景 —— 用漫画分镜做成的动画，男主低头敲代码的侧影渐渐抬起头，女主的速写本从桌上滑落，页面展开的瞬间，所有的分镜突然变成代码雨，在屏幕中央汇成颗爱心，里面写着行字：“漫画的结局，是我们的开始”。
“这是……” 顾以风的指尖顿在触控板上，喉结轻轻滚动。
“用你教我的帧动画做的。” 我的脸颊发烫，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林薇薇说，理科生也需要视觉冲击。”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代码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按在键盘上：“想不想看更酷的？”
代码被运行的瞬间，房间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红、绿、蓝三色光在墙壁上交织，渐渐组成颗立体的爱心，随着我们的呼吸频率变换明暗。“是用 Arduino 控制的，” 他的声音在光影里忽远忽近，“把你的心跳数据导进去了。”
胸针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长按三秒后，传出我们在医院的对话 —— 我的哽咽声混着他的安慰，输液管的滴答声成了最特别的背景音。“我找到运维小哥时，”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睫毛，“他说从没见过有人用代码谈恋爱。”
“那是他们不懂，” 我把脸贴在他的笔记本上，能感受到硬盘转动的轻微震动，“代码比情话诚实，不会说谎。”
接下来的几天，迪士尼成了我们的代码实验室。
在海盗船的排队区，他用手机编了个小程序，让排队时间变成跳动的爱心进度条；在餐厅吃饭时，他用餐巾纸写代码，算出门票的性价比最高路线；最绝的是在过山车的最高点，他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的代码在俯冲时连成行：“即使失重，爱也不会溢出内存”。
离园那天，我们在城堡前的花坛埋下个时间胶囊 —— 里面有他的代码手稿，我的漫画分镜，还有那枚电路板胸针的备份。顾以风用 GPS 定位记下坐标，说 “等我们七老八十了，就来这里挖出来，看代码有没有生锈”。
高铁驶离上海时，我靠在他肩上打盹。胸针的二极管还在闪，映得他的代码本泛着微光。我突然想起刚认识他时，总觉得代码是冰冷的符号，直到看见他用代码写的情书，画的流程图，做的爱心胸针，才明白最浪漫的语言，从来都不是玫瑰和情话，而是把对方的一切，都小心翼翼地写进自己的世界里，像编写一段不会崩溃的程序。
“醒了？” 他的指尖拂过我的发梢，高铁的震动让两人的肩膀轻轻碰撞，“刚才林薇薇发消息，说我们的直播片段上热搜了。”
微博的热搜词条后面跟着个爱心符号：# 代码跑出的爱心有多浪漫 #。置顶的视频是他在城堡前跪地的画面，配文是 “当程序员认真谈恋爱，全世界都会变成他的编译器”。评论区里，“代码侠侣” 的师兄留言：“输得不冤，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我的指尖在屏幕上划着，突然停在条特殊的评论上 —— 是 “福尔摩斯?东” 发的：【解密：那个电路板胸针的焊点分布，其实是他们初遇的经纬度】。下面附着张分析图，密密麻麻的坐标点连成条线，终点正是图书馆三楼的靠窗位。
“你早就知道了？” 我把手机递给他看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耳后泛起的红。
“猜的。” 他把手机揣回口袋，从背包里摸出本新的代码本，“回家后，我们合作开发个 APP 吧。”
“什么 APP？”
“情侣日常管理系统，” 他的指尖在封面上画了个爱心，“可以记录每天的心动瞬间，生成年度报告的那种。”
高铁穿过隧道的瞬间，车厢突然陷入黑暗。胸针的二极管在这时亮起，暖光映着他的侧脸，像幅流动的剪影画。我突然想起漫画里的最后一页，男主对女主说：“我的代码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当时画这句话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此刻握着他递来的代码本，才明白缺的是真实的重量 —— 是他电路板上的焊点，是程序里的注释，是胸针里的录音，是所有能被触摸、被听见、被珍藏的爱意。
回到学校时，香樟树的叶子已经绿得发亮。公告栏上的 “校园之星” 海报被换成了毕业季的通知，我们的照片被移到角落，却依然能看清他眼里的温柔，和我胸前的铂金雪花项链。
计算机系的实验室里，多了块新的开发板。顾以风和我并排坐在桌前，他敲代码的间隙，会帮我扶稳画板；我画累了，就凑过去看他调试程序。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把电路板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不会中断的数据线。
“这里错了。” 我的指尖点在屏幕上的爱心图案，“左边的弧度太陡，像你第一次给我画的流程图。”
“那改得像你画的分镜？” 他握住我的手，重新调整参数，“温柔点的那种。”
代码被重新编译的瞬间，开发板上的 LED 灯突然亮起，组成颗圆润的爱心，暖黄的光在实验室里跳动，像个小小的太阳。门口传来师兄们的起哄声：“又撒狗粮！就不能给单身狗留点活路吗？”
顾以风的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敲了敲，像在输入某种指令。我抬头时，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突然明白这场用代码和漫画编织的爱情，从来都不是什么传奇 —— 不过是两个认真的人，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笨拙地爱着对方，像编写一段程序那样，小心翼翼地，把彼此的名字，刻进了永远的内存里。
夕阳西下时，我们并肩走出实验室。胸针的二极管还在闪，与天边的晚霞连成片温暖的光。顾以风突然停下脚步，在手机上敲了串代码，屏幕对着天空举起的瞬间，晚霞仿佛真的变成了流动的爱心雨。
“你看，” 他的声音混着晚风，变得格外温柔，“连天空都在帮我们编译告白。”
我的笑声被风吹向远方，胸针里突然传出我们在迪士尼的对话 —— 我的惊叹声混着烟花的轰鸣，他说 “以后每年都来，直到代码跑不动为止”。我突然想起他代码本里的最后一行注释：“爱是无限循环，从遇见你的那天开始，永不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