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外头传来虞妃请安的声音。太后从鼻子一哼气,好在宫里还有个现成的。于是轻扬手,让内侍宣她进来。
“母亲找儿臣来,您有事要交代儿臣么?”
“没事就不能寻你来么?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你们都退下吧!”
等一众人退下后,太后见虞妃依然方才的神色不改,恬淡的垂着双目。太后亲切的拉过虞妃的手,说道:
“现在没有外人了,坐这,坐我旁边来,咱娘俩聊聊天!”
虞妃没有拒绝,也未现多惊喜之色,只温顺的行了个礼,坐在太后最近的下首。
“谢母后!”
“我与你父亲也算少年相交,相识一场!你们虞家人丁单薄,却都是知书习礼的,所以当初才向你父亲讨了你入宫。算来你入宫也有年余了,皇儿去了你那才几回?”
见虞妃面露羞色,太后将声调又提了提,继续说道:
“你父亲虞候,还指望你在宫内多得些圣宠,为虞家多增些脸面。你却还是这般不长进,辜负你父亲与我,对你的一片期望啊!”
皇帝喜欢谁,谁又能真控制得了?但这虞妃却乖巧的跪拜在地,认错请罪道:
“都怪儿臣无用,不能讨得皇上的欢欣,让母后失望了!”
“唉,起来吧!你稍微用点心,皇儿总会注意你的。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如你这般出众的人,他却反而置之不理,却是宠些落你许多的人。他这是与我置气,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只要你真个赢了他的心,其它都是小事。”说着将手复在虞妃手上。
说来太后为何如此喜欢虞妃,不是没有道理的。进退有度,聪明内敛,胸有沟壑,像极了当年的她。
听到此,虞妃面上依然不露任何神色,如此蕙质兰心,如何不知太后意有所指。
“太后对儿臣厚爱,儿臣明白!尽心服侍皇上,是儿臣应当做的本份,儿臣会努力……”
话说一半,这努力表现的机会就来了!庄奕行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向太后请安。
“母后,唤儿臣来所为何事?”
“呸,你们这两口子,真是一个口径,找你们来,就一定要有什么事么?”
虞妃起身向庄奕行行礼,两人都心下暗踌,看来这是太后有意为之的。皇后和颜贵妃被禁了足,眼下品级最高的,便是眼前的虞妃了。别人不知道,但庄奕行素来知道太后心思,知她其实极中意这个虞妃。正因如此,庄奕行更是从不曾沾惹她。
在云轻尘没入宫前,庄奕行便看出,这个虞妃在后宫中,算是最出挑的一个,不论才情样貌都属上成。可是母亲看中的人,他便没兴趣了,宁愿追着一班身份低微的宫女胡闹。
在这后宫想保一个人,必定不能太过重视,也不能太不重视。太后给了虞妃与她出身不符的品级,但平日却不冷不热相待,与众人无异,甚至常常难得想起她一般,冷落于她。倒是对颜贵妃与皇后她们亲厚许多,给她两的赏赐也是最多的。
今日母亲这般招摇的把虞妃推上前头,想必是因为他最近专宠云贵人,终于按耐不住,要将虞妃这棋,摆上明面了。无权无势,又有太后为难,其她人自是一拥而上,云水瑶在宫内的结局可想而知。
想到此,庄奕行双眉微皱,他这母亲还真是闲得够可以。以前或许会适时权衡下尺度,如今他刚将云水瑶推出来,成为他与母亲相斗的一颗明面棋子,如何肯就此放弃折损。
太后既然已经动了心思,那便与她斗上一斗!他不信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保不了一个他要保的人。多年的委靡斗志,倒是激起来了,他定要宠爱不歇,还依然能护他周全。
其实此时的庄奕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慢慢陷入情感旋涡中,早已超出了初开始的利用,游戏心态。不想随了太后意,不过是不想云轻尘多受一分委屈。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站住!”太后厉吼,随既又软声道:
“皇儿!今日难得母后开心,正好虞妃也在,前些天路过池边,想那荷花应该开了,你二人陪我去赏荷吧。”
庄奕行嘴角一扬,转口说道:
“母后不早说,我刚过来时,看到未明池的荷花开得正艳呢,呆会去摘几朵给母后。”
太后欣慰的点头,一行人朝未明池走去。近亭子时才发现,难怪突然变乖巧了,原来在这等着。亭内云贵人与几名丫鬟,正蹲在地上摆弄,见太后一行人过来,纷纷退避行礼。
太后眼也不瞧一下,从鼻哼了口气,算是应了。总算这云贵人还懂些礼数,在宫中处处恭敬有礼,谦虚礼让。说来也没什么大的错处,但太后总觉得此人太过美丽近妖,不是好事。
庄奕行明知故问道:
“瑶儿这是摆的什么?”
云轻尘行礼回道:
“回皇上,太后,虞妃娘娘,瑶儿捡了些彩纸,叠成花瓣,再围成一朵盛开的荷花模样,用来练舞。”
“练舞?”
“是,臣妾上次在池荷中,跳的荷花舞,皇上喜欢。可皇上疼惜瑶儿,让瑶儿以后不要在池中跳,便在这亭中跳即可。龙颜开怀,便是瑶儿最大的满足,是以做了这个大的纸荷花,希望春夏秋冬都能跳与皇上看。希望皇上太后,还有众位姐姐们都能喜欢,以搏大家一乐!”
虞妃在旁听得双眼微眯,这女子不仅天人之姿,还有一颗八面玲珑的心。太后听后更是不喜,这女子太过乖巧,反倒失了真实。
庄奕行则开怀一笑道:
“喜欢,瑶儿怎么做我都喜欢。来来来,快先去池中跳一曲,顺便摘朵荷花赠与母后。”
“是!”
云轻尘轻轻一抚,行礼领命,转身一个旋转飞入池中。身如蝴蝶般在池中飞踩,轻点。没有显露太多,只去顺手摘了三朵荷花,便回到亭中,分别献给太后,庄奕行和虞妃三人。这一出手,便已经暴露,这哪里是舞艺精湛,分明是武功了得。
太后脸色更是不善。果然不出所料,这云水瑶邪门的很!现在皇家基业稳固,上下皆采取愚民政策,在宫内更不允许有任何不利因素存在。看着这个来路不明,却又艳世绝俗的女子,此时太后越发下定决心,此女必须得除!
到了晚上,庄奕行又在与云轻尘对奕。云轻尘不着痕迹让着给庄奕行,最后连败三局。
“瑶儿今天有心事?”
“赢得了皇上,却输给所有人,瑶儿恐怕命不久矣!”连日来在宫中,云轻尘对宫内局势早已了然于胸,对这个不问国事家事的皇帝,算是看得清楚,他并不如外人看的那般无能。目前他唯一能赌的,便是皇帝还能容忍太后,独断专行到何种程度。
今日他将太后虞妃领来,怕是以后要走明路了。云轻尘便随了他的意,锋芒毕露!
庄奕行停下棋子,定定的看着云轻尘,云轻尘亦毫无惧色的看着庄奕行。四目相对,却胜千言万语。最后庄奕行忍不住,轻轻的握住云轻尘的手,深情的说道:
“你只要能赢我,便可以!”
自从上次庄奕行要与云轻尘同寝,被云轻尘拒绝后。庄奕行也不再免强,两人关系一直扑朔迷离。
云轻尘从宫人口中得知,庄奕行和太后向来不和,似乎是几年前,太后毒杀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开始。两人曾在宫内大吵一架,关系开始破裂。更有甚者透露,这对奇怪的母子,似乎关系从未好过。
云轻尘从开始便在利用庄奕行,几次见他和太后言谈中,知道庄奕行其实也在利用他,借此试探打击太后。即然是相互利用,云轻尘更是心安理得的利用,和筹划。但他不知道的是,庄奕行已经不知何时起,在意的只是他。不论他是何目的入宫,为何接近自己。
此时的庄奕行,握着云轻尘的手,迷足深陷,永远这样握下去可好?!。
第二日,云轻尘因采荷,讨得太后欢心,念其孝心一片,又被庄奕行从贵人提为嫔,低虞妃一级。同时赏赐宫内金牌一块,金银若干,宫女数名。有皇帝的宠爱,又有人有钱,已足够云轻尘为自己在宫内张罗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