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朗这边,没想到琴赛胜出者,会被安排进宫这一出,所以也没预先安排。一时急得在宫门外打转,正想如果打点安排入宫接应的事。身边侍从怕他着急,宽慰道:
“少爷快别急,绿子姑娘聪慧过人,肯定不会有事的。没准一会功夫,就出来了。您就安心先回去等着,容奴婢们在这守着。”
李朗闻言一想也对,绿子何等聪明,他这般不放心,平白小瞧自家绿子了。再加上他这么多年来,时不时灌输宫内朝堂凶险的事,自会多提心眼。想必呆不了多长时间,她便会寻到法子脱身出来。
于是便老实呆在轿子里,在宫门外头等着绿子出来。果然过不了多时,绿子便出来了,后头还跟了几名宫人,抬着几箱赏赐。
此时已过午后,绿子觉得累了,随口应了下李朗,说了下大致情况,便闭目靠在轿中。李朗也没细问,挤进轿内,用肩膀给绿子当枕头,陪绿子一同回烟雨楼,也就没再回比赛场了。
看着绿子呼吸渐渐均匀,头在自个肩头摇摇晃晃,很快入睡了。李朗心中柔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绿子寻了个舒适的方式,渐渐瘫软在李朗怀里,最后直接趴在李朗的腿上继续睡去。
这一天下来,估计真把她累坏了。一大就早出来,弹琴伤神,比武又耗体力,方才又从宫中出来,一刻未歇。在宫里时,恐怕也是如履薄冰,心神俱疲。
绿子是习武之人,向来警觉,两人虽有同屋而睡,却从不曾进得她分毫。平日里也少有此机会,这般长时间的相偎相依在一块。李朗用手轻轻的抚上绿子的眉毛,脸颊,嘴唇,无尽爱怜。轿子摇摇晃晃的在路上走着,外面的喧闹和这轿中毫无关系,如果可以,李朗希望这条路永远这样走下去。然而世间有漏之乐,无不是今日的欢喜,来日的苦源。须知,由爱故有苦,失喜则生忧!往后余生,多少个日夜,这一刻在李朗的心内,浇灌出那忧伤的花朵,终是苦果自尝。
在比武场上的几人,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小双最先比试,本身武功还算可以,对上的又是一个嵩山派的小弟子,很轻松便胜出。
大双武功平常,与她对决的是西城一个富商之子,名唤金书国,此人却和书没多少缘份。不好文也不好祖业,偏偏武刀弄棒。他家也算一个大家族,兄弟姊妹众多,所以出了个好武的儿子也不勉强,反是替这个儿子,重金寻了好几位师父教授武功。
本就是男子,力气上便占了便宜,再加上武功路数庞杂,初显身手的大双,哪里招架得了。那金书国见大双是女子,觉得有些胜之不武,每次在危险之际收手。眼不利的话,倒也看不大出来,可实际交手的人却是心知肚明。如此交手几十个回合,大双无意逞强,趁着一个机会,直接乘势翻下台认输。金书国在台上也甚给面子,向大双拱手,道一句承让,大双也拱手回礼,微笑点头示意。眼神普一对上,立时乱了金书国的心。
大双和阮正义上场的时间差不多,所以蓝灵和天山派众师兄弟去看阮正义,而小双和秦傲雪水鸽子他们在大双这边。大双一下来,蓝灵便将阮正义受伤的事告诉他们,大双只听了个半句,急得率先一步赶了过去。
金书国见大双长得可爱又温婉,心中极欢喜。方才对视一笑,甜美中裹着飒爽,不禁心旷神怡。晃了下神后,连忙追下台,去寻美人,却是把小双当大双了。激动的抓住小双的手说道:
“姑娘,姑娘,在下西城金书国,家中仆从若干,库府还算殷实。在下排行老九,家中老父六十有三……”
金书国是个直肠子,偶也当街调戏过几个良家小姐,求偶之词,张口就来。还欲继续不知所云,便被小双喝止。小双扬起手,本想打他一巴掌,却不知为何竟没下得去手,只噌了句“有病”,便赶紧去追早已离开的大双她们了。走到一半,心里纠结方才那没下去的手,有些不愤后悔,怎的就没打那登徒子一巴掌呢!眼下还是赶紧去看看阮师兄如何了。
说来阮正义武功虽不差,可对决的是个武功高手。初次比试就要面临淘汰,还是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心有不甘,更何况当时蓝灵还在台下看着呢。自尊心和好胜心,逼着他一撑再撑。人在台上打得已经吐血了,还不断的挣扎着起来再战,结果可想而知。
等大双和水鸽子他们赶到,阮正义已经被其他师兄弟,抬回去疗伤了。秦傲雪因为和雪山派有过节,所以没有过去探望,私下里也懒得面对这种场面。关晴儿与他本来不算熟,也不想多在外面,多报名号露面,便同秦傲雪和她的侍卫一起回去了。
难得与关晴儿独处的机会,秦傲雪抓着机会,直奔主题问道:
“晴儿姑娘,我常听师父说,这世间奇能异士很多呢,还说你师父便是她见过最厉害的一个!你是他徒弟,功夫肯定也很厉害,怎么不参加比武呢?不然肯定得个头筹。”
关晴儿不大喜欢秦傲雪,平日里秦傲雪对谁都是一副傲慢,颐指气使的模样,偏偏对她没事套近乎,尤其上次提到法术,更是显露想学个的模样。今儿这一开腔,关晴儿便猜出个一二,但也不拆穿,只礼貌的回道:
“修行人本就不能过多参与凡尘的事,我现在这样,已经有些不妥了,更何谈去显露身手争名夺利!”
“哦,原来如此啊!难怪你和你师父武功法术这么厉害,却很少出手。那这辛苦练得法术,岂不是没什么用处?”
关晴儿加快了脚步,想快些回去,闻言默不做声,不想再跟她搭话。
秦傲雪却不知眼色般继续说道:
“武功在对峙比试当中方能知高下,这从来不露不用的,多没意思啊!”
秦傲雪见关晴儿还是不语,追上前又问道:
“你是修行人,我不是,没那么多规矩。要不你教我两招,我使使,看看威力,你也好验证验证如何?”
见秦傲雪终于说出正题,关晴儿停下脚步,义正言辞的对秦傲雪吐出两个字:
“不行!”
这语气和态度!秦傲雪被关晴儿冰冷的拒绝打击了,也变了脸,碎了句:
“不行就算了。”
一扭脖子,越过关晴儿就向前走。此时身边正好走来一个老人,秦傲雪顺势一推,那人向关晴儿直直栽去。关晴儿连忙伸手一抚,却觉胸口一痛。再看原来是被一个瓦罐搁到了,衣服上还沾了些瓦罐里的桑葚汁。
虽把衣服弄脏了,关晴儿却也没在意自己,只是关心方才那人。
那人长得满脸褶皱,半勾着背,是个老头。抱着一个瓦罐,自言自语,喃喃说道:
“还好没碎,还好没碎!”
并没理会关晴儿关心,自顾自的走了。
关晴儿见此也就不再多问。低头一看弄脏的衣服,本想向秦傲雪发难,见她跟没事人一样,已经走到几个人远了。
关晴儿气得眼皮一翻,嘟囔道:
“这人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