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朗同绿子一早从烟雨楼出发,打算和大家在武林大会的会场碰头。没想到两人去早了,整个会场也只零星几个人。
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到,李朗怕累了绿子,又见周围几个人偷眼瞧着绿子,心中不爽。于是跟绿子提议,留了两个家仆在会场候着,他俩先去附近的茶楼包间里休息。绿子也欣然同意了。
在去茶楼的路上,人不多,商贩却已经摆满大街。天空晴朗,碧蓝的天,微风徐徐,绿子心情极好,两人不自觉的逛起街来。李朗见着一个卖丝巾的货摊,赶忙拉着绿子的手,走过去。拿起几块面巾,在绿子脸上试了试。终于选定一方水绿色的面巾,替绿子戴上,心儿瞬间安了许多。
李朗那份吃味的模样,饶是清淡如绿子,此时也不禁抿嘴一笑。自前年春天,两人外出踏春回来之后,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手牵着手一起出来游玩了。今天两人手又牵着,心中具是一片涟漪,但面上却又假装和从前一般自然。
打绿子五岁那年两人相识,确切的说自李朗缠上绿子开始,两人常一起出去玩,皆是李朗牵着绿子的手。起先绿子也是拒绝的,她讨厌别人靠她太近,但李朗总有法子,找些新鲜玩艺来吸引她。必竟年少,也不懂什么男女有别,被李朗牵着手,到处拽着走习惯了,便也不再反感了。外人看来,两人举止亲密,有如兄妹一般。
前年两人又一起上山踏春,赶上春雨,便在一个山洞里留了会。正巧赶上绿子初潮,其中尴尬,自是不言而喻。绿子不懂,李朗对女子的事,所知也不多,两人当时一阵慌乱。李朗更是担心的不行,但随行的家丁都被他给轰走了。于是没办法,只得冒着雨,使出全身力气,愣是把绿子从山上,一路抱回到烟雨楼。
回来后,得知绿子并非得了什么病,不过是每个女人都要来的月事,两人都是羞得不行。李朗在烟雨楼一众女人的嘲笑中,仓皇的跑回家,连伞也未拿。一路又淋了雨,在家连病了几天,倒也省去了两人那几日的尴尬。
此时绿子步子轻缓悠然,偶尔从货摊上拿起一两件看,有如大家闺秀,从容优雅。李朗在一旁看的喜欢,脑中想起绿子的师姐,自己的好友关晴儿来。想她逛街的模样,定是咋咋呼呼,同孩童一般吧!虽然与她相处非常融洽,甚至有时候觉得跟关晴儿,比和绿子在一起更轻松。但男女之间的情,谁又能说得明?绿子此时身上那股沉静的气息,李朗真真喜在心坎上,若是能把心儿掏出来给绿子,他也定是愿意双手捧到绿子面前。
只要绿子多看几眼的物件,李朗便立马搜入囊中,替绿子买下。有时候看到绿子喜欢的品类,更是热心的帮她挑选比划。难得出来逛街,绿子碰上确实喜欢的,李朗若要买,绿子一般也不会拒绝。所以一会时间,绿子头上,手上便多了几件小首饰,李朗手里也多了个包袱,装了不少玩艺。
两人逛了会,人渐渐多起来,想着也差不多时间了,便没有去茶楼,而是又往回走。正巧遇见几个年轻人晃晃悠悠,有说有笑的走来。正是姗姗来迟的关晴儿一行人。除了大小双外,所有女子都是男身装扮,俊俏夺目。秦傲雪的侍卫,也是一身身男儿装,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这好一帮子人,扎眼的紧。
李朗上前笑道:“我说你们总算来了,我们两都等你们好久了!”
秦傲雪用手戳了下李朗怀里的包袱,打趣道:
“我看你小子心里想的是,还好我们几个到现在才来吧!收获颇丰嘛!”
关晴儿看了看李朗怀里的包袱,奇怪的问道:
“什么收获颇丰,这里面是什么啊?”
边说,边要凑过来看,却被李朗抱在怀里一躲,支支吾吾道:
“没……没什么。我说,哎呀,书画展都已经开始了,你们倒是快点啊!”
边说边转身,赶紧将包袱塞进随从手里,暗示了下,便领头往会场走。若是被关晴儿看到里面的东西,还恰巧有她喜欢的,不送她又不好,另外买了送,又显得矫情,准又被他们几个笑。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不让她们看见,赶紧先着人送回烟雨楼,绿子的房间里。他们两一起买下的东西,如若绿子拿去送人,他是没有意见的,但不知为何,就是不想从自己手上转给其他人。
几个人热闹的随李朗一路走去,一副副画早已挂了好几大排,每一排前都站着些人指指点,高谈阔论。
秦傲雪虽也喜欢热闹,但性子也有些洁僻,人太过杂,又挤得近。近年书画展,都和武林大会同时举办。若不是看李朗面子,真不想过来凑来热闹。
看了一会,实在嫌弃,于是说道:
“书画展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又不是什么文人墨客,还是找个地先坐坐吧。”
“是啊,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坐吧,这儿人太多了!”
小双后面也有些不开心了,一路上所有人都有一眼没一眼的,盯着秦傲雪和关晴儿看。甚至连蒙了面纱的绿子,都收获不少目光。此时头一次赞同秦傲雪的建议,倒是让人吃惊不少。
大小双在人堆里虽漂亮,但相较秦傲雪和关晴儿,在气质和容貌上还是差了大截的。此时她二人男装打扮,更显英气俊朗,气势逼人,大小双的娇俏就有些不够看了。
关晴儿和其他人倒都无所谓,便也欣然同意了提意。
这许多人挤来挤去的,绿子也不喜欢,但却并没有应和她们。
正在此时,又有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摇着扇子,前来同李朗打招呼:
“哟,这不是李兄嘛,你也来了,这几位是?”
李朗这一帮俊男美女甚是起眼,大都人认识李朗的比较多,无不上前行礼招呼一翻。李朗只得又上前应付道:
“原来是王兄,赵兄几位啊!”
李朗话还没说完,那几个人眼神,便不安份的在李朗身边瞟动。眼神略微在大小双身上停留,便定格在秦傲雪和关晴儿脸上,露出垂涎之色。
李朗连忙挡在前面,说道:
“这几位是我朋友,我要陪他们再逛逛,改日再上各位府上玩。”
绿子此时戴了面巾,但那一袭绿衣,一双深邃的绿眸,熟悉的李朗的都知道她。一头浓密的乌黑长发,直直垂在腰间,脑后一个小发包,由一支翡翠簪子固定。这是绿子惯常的装扮,和锦衣华服的李朗站一块,妥妥的公子佳人。
此时有旁人在,他们倒也不像往日一样,又去调侃他和绿子。眼神不住的在关晴儿和秦傲雪身上游离。
“李兄的朋友就是不一样,一个个真是俊逸非凡啊!可否为我们引荐引荐呢?”
李朗见他们神色,已经越发不喜了,但面上却依然堆笑,推辞道:“改日一定一定!”
方才如此这般,已经推辞了几帮想要结识的人。没想到这几人却不识趣,依然上前纠缠。
“别改日了,咱们择日不如撞日,李兄何不今日就让大家认识认识,然后一起品茗书画,岂不快哉!”
那眼珠都要掉出来了,关晴儿和秦傲雪没火,没想到小双倒是跳起来怒道:
“快你个头,谁要跟你认识?谁要跟你品茗?看哪呢?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小双一边说,一边挺着胸脯朝那人面前示威。那人虽是个纨绔,但突然被一个姑娘这样顶着,连退数步,窘得面红耳赤。
李朗见状,连忙上前隔开两人。被小双一弄,那几人也有些无趣。这许多俊俏的姑娘,几人显然不甘心,还想继续交流认识。但看到秦傲雪后面,几名女扮男装的姑娘,移了步子上前。一个个虎着脸,腰间还都配了家伙,衡量了下只得颤颤的走了。
把这帮人一赶走,小双开始指着李朗生气道:
“我说你哪来那么多狐朋狗友啊!而且都还那么讨人厌!”
平日大家在一起,也没接触这许多外人,小双倒也没觉得大家有什么不同。今次一起同行,那些人的反应,她完全成了路人甲,对比太过明显。再碰上李朗上来打招呼的公子哥们,一个个不怀好意的样子,看着就更让她生气。然而更可气的是,竟然连一个,对她不怀好意的人都没有。这叫自小在天山长大,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如何不怒,可是这怒意还说不清楚。
她却不知道,李朗的亲友大多也是非富既贵,风月场老手。秦傲雪和关晴儿这身男装打扮,如何逃得过他们的眼。更何况女子着男装,在当时也是很盛行的。就他们那眼力,看不出她们是女儿身,那才是奇怪了。
李朗被说得也有些谦意,这些人的眼神,他当然也都知道。但一想到还有任务在身,只得向小双和秦傲雪她们陪了个罪,说道:
“大家再移一下步,前面有一副是我妹妹画的,帮忙捧个场,大家给投个票!改天我请大家吃饭陪罪!”
看李朗态度不错,小双给了个傲娇的姿态:
“在哪呢,那就快领我们去吧!这饭我可是记下了!”
一边说,一边自个往前走。这火也撒完了,气也瞬间消了,小双的心情又美丽起来。
李朗连忙跟上前引路:“马上马上,就在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