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晴儿自那晚与水鸽子分开后,被皇宫的人带到宫里住了下来。因为他师父是皇帝的坐上宾,而做为张大掌门的徒弟,自然也被礼遇有加。
然而对关晴儿来说,在皇宫的日子,每天如坐牢般无趣。因着近日来关晴儿在宫外的所作所为,张一化对她下了禁足令,让她不要出宫乱跑,更不要在宫内生事。但又念着她那好动的性子,如果关着她也不是办法。于是便丢给她一本进阶心法,让她自行学习。交待完后,便又不知所踪了。
张一化的苦心,算是白费了。关晴儿在屋内还没呆几天,又坐不住了,一个人在皇宫内溜达,来到皇宫的一处废院,一块破旧的石牌上立着四个字“皇家禁地”。关晴儿脚步犹豫了一下,很快又自我说服:皇家禁地,禁的是皇家的人,她又不是。眼下正愁没乐子,里头肯定有什么新鲜玩艺。关晴儿沿着青石路,继续向前走着。越往前,路边杂草越多,明显少有人打理。
“站住!”两名侍卫嘴里还衔着鸡腿,从地上站起来,囫囵的叫住关晴儿。
“这是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关晴儿嬉笑着,试图蒙混过去。“我就进去看看,瞅瞅里面是啥。”
“不行,不行,你哪个宫里的?”
关晴儿想先套套话,了解一下再做打算。于是问道:
“哦,我新来的,还没安排呢。两位哥哥,这里这么荒凉,你们怎么守在这?”
“后头没人呗。小姑娘,你还是快回去吧,好奇会死人的。几年前就有人想进去看看,没多久就消失了,连身首都找不到。而且里面也没什么,就是关了个重刑犯,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快回去吧,回去吧!”说罢用手朝关晴儿摆了摆。
两个侍卫因为没什么背景,被安排在这个地方看守。每天除了跟送饭的宫女说话,就是闲着在这虚耗,一份没前途又无聊的差事。现在难得有个生面孔过来,所以态度也算和善。
“什么犯人啊,看这里情形,应该关了不少时候吧?”
“唉,从我哥俩刚进宫,就安排在这了。一个女人,开始几年还咿咿呀呀的哭,现在消停多了。说实话,里面确实不适合你小姑娘去,脏的很。快回去吧!”
“哦,好吧,谢谢两位大哥。”
关晴儿也不想再多纠缠,不再多言便乖巧的离开了。回到住所,立刻开始画符念隐身咒。不让看,还偏要看,不然就不是她关晴儿了。
隐身后,关晴儿又回到禁地,方才那两守位,此时正坐在草地边闲聊。
用法术卸下门锁,轻轻推开门,里面阴暗潮湿的紧。门没响,里面的老鼠倒是闻风乱串,一股恶臭袭来。关晴儿不禁浑身发毛,瞬间失去了继续探究的动力。这皇宫每天死多少人,又有多少阴暗丑陋?算了,还是撤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刚转身欲走,脚腕处突然搭上来一个软软的物体,吓了她心儿一跳。上前定睛一看,一对黑洞洞的眼,趴在地上“看”着她。那是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蓬松的头发,被人斩去手掌朝她一扬一扬的。再看脚膝盖以下不知去处,却也不流血,许是被人截肢许久了。
“啊……”关晴儿吓的大喊起来,慌乱爬起,手不小心撑在那女人的头发上。手掌被里面的一个锐利器物刺伤,一看下竟是一支发簪,隐隐缠在丝丝乱发中。
关晴儿惊魂未定,哪顾得疼痛,转身往外冲,又正巧撞倒了闻声而来的侍卫。因为关晴儿隐身了,侍卫只感觉被撞了一下,伴随一记闷哼声,可是却没见有任何人,吓得连滚带爬的不停的喊有鬼。
皇宫后院闹鬼的消息,从此就这样传出来了。
其实何止那侍卫,关晴儿也吓的够呛,一路奔回房里,解除隐身后,忙倒了杯水压惊。一瞧自己手掌,已经流出一片血渍,还隐隐生疼。
情绪稳定后,关晴儿开始可怜起,刚才那个吓她不轻的可怜女人了。以前在书上看到人彘这种残忍的刑罚,今天亲眼见到,让人触目惊心,的确是太残忍了。用上这种惩罚,让人生不如死,那是什么仇?什么恨?
清理伤口时,那个发簪慢慢出现在脑海,越想越不对,那是一支红宝石围成的桃花型发簪。当年暖暖的阳光,明艳端庄的佳人印入脑海。
“难道是她?”
关晴儿一个人呆呆的坐到天黑,直到吃饭被人唤醒。
因为云轻尘的事,关晴儿生命里第一次感受到沉重,不得不正视她这个不平凡的师父,一定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声音开始越来越确定,或许是七年前街头,师父那一身明黄,或许是从屋顶上,那短暂的迷蒙询问。她的这个师父,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隐约中,似觉有一个大秘密,在慢慢的向她展开。一切事情安排,像一道大网,和她有关,和她所认识的所有人有关。
而这个制网的人是谁?关晴儿不敢想,连归咎于命运这种托词,她都不愿去追问和使用。涉及到她师父张一化,关晴儿自动屏蔽跳过不去思考。
平静无忧的心,第一次扔进一块石头,搅得她心烦意燥。思虑许久后,关晴儿右手握成拳,用力拍打在左手的手心中,自言自语道:
“不行,我不能装作不知道,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完饭,关晴儿打定注意,不让师父知道,靠她自己偷偷的调查倒底怎么回事。想到此,心情也变得轻松许多,目前唯一最快捷有效的方法,便是云轻尘这个当事人。
关晴儿此时年纪,最是好奇和不服输的年龄。打定注意背着师父做些事,心下还有种窃喜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