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百炼成钢少年郎

两人吃完又散了下步,各自说着这七年的经历。相较于关晴儿的平静无波,水鸽子倒是丰富多彩,过的跌宕起伏。

从在五毒谷做火房开始,确实不再为吃饭犯愁,可是挨打却是比从前更多了。悲催的是,常常不只挨打那么简单,一不小心就是十天半个月嘴唇发紫,伴随各种症状,以及身上千奇百怪的疼法。即使如此,还不能少了谷中百来号人的一日三餐。

五毒谷的老大,就是当年那个毒老头,对张一化的确没食言,果然收了水鸽子为关门弟子。在谷里地位却是最低的,不只要练功配药,还要煮饭。

刚被带到山上时,就被扔到毒罐和药罐里来回泡了三个月。原来那层白色老皮,生生泡得全部退去,长出一身新嫩皮肤,经过风吹日晒的,又变成现在的小麦色了。

在山中的训练是极苦的,更多时候让他防不甚防,搞不好就要被众师兄,或师父下毒给害了。虽然不至死,每次脱层皮还是免不了的。在这样的强压下,水鸽子练就了眼疾手快的技能,单这速度就足以行走江湖了。再加上又是用毒高手,尽管武功不算顶尖,但行走江湖,能对付得了他的也不多。

之前在茶楼里那少女已经很快了,依然还是着了他的道。术业有专攻,如果单从两人武功内力上硬来,水鸽子其实接那少女十招,都不一定接得下来。通常面对高手,他也会有自知之明,控制在一招内迅速制敌,没成功便想法子逃了。

除了练功,配药,在五毒谷,他的重要工作便是煮饭。刚掌勺,手艺就出奇的惊人,让人不竟怀疑,他是否真是那个从没吃过什么好火食的乞儿。

大凡一个敬业的厨子最大的满足,便是见自己煮的东西,被吃客们吃干摸净。水鸽子也不辜负这生来的天赋,没事也爱钻研各式菜样。最后觉得不过瘾,硬是央着师父帮他从山外带些食普,和各类美食方面的书籍,开始专研他的美食大业。

山上的人大多是在江湖上犯了事,却又本性纯良的人,性格大多豪放不羁。所有人打心里都爱着这个伙夫小师弟,更为着自己的肚子着想,对于吃这块也从不干涉,大多由着他来。

政策宽松,更加助长了水鸽子对美食的痴迷。他对美食从最初的模仿菜色,到自己创新着做,近期更是将他的美食,升华到他所谓的精神。初有领会时,便将他那套理论,一遍遍灌输给五毒谷的师兄们。无奈没过多久,他的师兄们一个个都欲将他除之而后快,只得放弃了他的美食普渡。

五毒谷多年不问江湖事,这次武林大会,毒老头却要一名弟子,以五毒谷名义下山参加。上次以五毒谷名义参加武林大会,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山上大多是江湖儿女,一个个热血沸腾都想参与。想去的人太多,可是名额却只有一个,毒老头便来个谁站在最后大笑的,才能下山。

所有人都在暗暗叫劲,想着比武晋级时,却都忽略了这个最小的师弟。他在比试当天,在早餐里下了涣力散,毫无疑问,他“笑”到了最后。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便按约定由他下山。临行前,毒老头倒矫情起来,依依不舍,一再嘱咐他,参加武林大会不在名次,只是见识下便可。而那些被他“暗算”的师兄们,一个个咬牙切齿之下,不忘为他恶补,江湖各种险恶套路,要他低调云云。

对于武林大会,水鸽子倒没多少兴趣。他费心思赢这个机会,不过是想下山品尝各式美味,顺便做做学术交流,增长增长厨艺。

在见到关晴儿之前,水鸽子已在山下晃荡了不少时日。加上又好热闹,一人无拘无束的,所以见闻自是比关晴儿多。平日在山中,随着那些不着边际的师兄们,学的一口油嘴滑舌,一路上添油加醋的描述自己在五毒谷的事,时时逗得关晴儿肆无忌惮的大笑。那笑声,直引得路人侧目让道。关晴儿不在意,而水鸽子见她开心,便也无所谓了,早将低调行事四个字扔到脑后。

许是因为年岁比上次下山大了,这次张一化对关晴儿,完全采取放养姿态,时时不见人影。关晴儿倒乐得如此,便日日与水鸽子泡在一块游街。两人俨然成了街头游侠了,哪里有不平,哪里就有他两的身影,行为也甚是嚣张。

一个是五毒谷精心锤炼的关门弟子,一个是自小在玉峰山掌门手下的修仙门人。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不论多招摇,以他们两人的身手,在这街头,多大的风也招的起。

有一天晚上,水鸽子因为开心,一不小心喝多了。喝多了偏偏还不安生,一个人摇摇晃晃不回去睡觉,鬼使神差的往一处废弃的宅邸走去。

白日里听说,在城西有一处鬼宅,那里曾住过一个大帮派,后来一夜之间血流成河,被人灭了族。自此后,宅子便被阴气笼罩,怪事连连。因为宅子便宜,也曾换过两家新主人,可是都出了事。自此之后,曾经豪华风光一时的大宅院,算彻底废弃了,连路边的乞儿都不敢睡里头。

“别人不敢睡,我水鸽子天不怕地不怕,我还就睡了!咯……”

水鸽子打了个酒嗝,就着月光,摸索着,寻了个墙角坐了下来。

没过一下,水鸽子双眼开始迷蒙起来,歪倒在那睡着了。半夜下露,又多有蚊虫骚扰,水鸽子渐渐转醒。睁开眼,一双突兀的眼睛,正探寻的盯着他,水鸽子吓得大喝一声。

不止他被吓倒了,那双眼睛的主人,也被这声暴喝吓到了。没一会功夫,便跑得不见踪影。水鸽子壮着胆子,追了上去,找了下没见着人,又觉得无趣。想必是个流浪的人吧,看那情形,他也吓的不轻,算两清了。

因缘便是如此奇妙,水鸽子无意中竟回到了他的家,还遇见了当年幸存的小管事。那小管事在当年那场灭门之祸时,在死人堆里竟留了口气,挪到枯井里才逃过一劫。

这人是当年行义门的家生子,活见天日后,心中气恨,想着为报主人恩,决意留在老宅,等待少主子找过来。可是这一等便是十四年,时光在每日装神弄鬼,吃喝拉撒下消磨。等待少主归来的初衷,只剩下苟延残喘的生活。如今遇见多年等候的人了,却是对面不相识,逃了。

水鸽子被这一搅,酒算彻底醒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对自己无语,他前面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现在倒是连回去的路都寻不着了。水鸽子粲然一笑,脚下一用力,便跃上了屋顶。

站得高就是好,终于找回了些方向感。

这宅子虽处城西,但实际离城心并不算远,周边也算繁华。这么一处好宅院荒废在这,倒是可惜了!水鸽子在屋顶上,三步并做两步走,很快回到他借住的客栈柴房,又窝回他的狗窝了。

说来也巧,水鸽子所住客栈柴房,正是当年的悦目客栈,而张一化为关晴儿安排的客栈,也是悦目客栈。两人因着一个住后院柴房,一个睡楼上雅间,平日里一个走正门,一个走后道,两人虽同住一处,竟一直未遇见。直到上次在酒楼相遇,水鸽子送关晴儿回住处时,才发现两人竟住在同一处。

关晴儿本想替水鸽子换个房,不让他再睡柴房,可是水鸽子如何也不肯,说习惯了睡在乱糟糟的地方。关晴儿不信,直到水鸽子把他身上两袋金叶子现给她看,关晴儿才相信他,原来还真不是跟她客气。

水鸽子刚来大都的时候,久闻悦目客栈声名,便在这要了间上房,兴奋的感受了几晚。没想到床太软,怎么睡都不舒服,夜夜失眠。更何况他这一身乞儿行头,睡在上房,有些不搭调,每次进出门,频频引来侧目。所以没几天,便让店主给他在柴房腾了这么一个角落,搭了个木床,睡踏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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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轮回契
连载中了空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