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程曲折，但方向是对的，最后还是来到了目的地，三个人一起。
周琼霖明显感受到自己是多余的那个，一路上不敢说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来到这个鬼地方，跟两个不正常的人呆在一起。
他明明只是来换个班，不明不白地就被卷上来了，现在只能紧跟在认识的人身后，生怕被抛下。
“我好像来过这里。”徐妄对于新环境适应得很快。
建筑风格太过熟悉，只要见过就难以忘记。
“我想起来了，刚到这里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过，他们称呼这栋建筑为，塔？”
“这个塔，不会就是在海底城看到的那个？”
不会就是在海底偶尔会看见的，倒悬塔的虚影吧。
“没错，我们在下面看到的就是这个塔楼的虚影。”
越时绥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默记路线。
周琼霖则对这些奇装异服的行人还有另类的建筑好奇又害怕。
菲诺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不需要人带着也知道路。
徐妄能看出他神情里的怀念，同时又能感受到他有一丝抵抗的情绪。
现在要交流只能靠说话，在场的人太多，徐妄只能暂时按捺自己的疑惑，等着会面结束之后再单独去找他聊。
“不过他曾经在人类世界生活过，难道就是在这里？”
“但是已经过去了近百年，难道没有任何变化吗？”
不过现在的情况比他们一开始设想的要好一些，虽然穿衣风格和长相都不太一样，但他们并没有遭受到围观，也没有被当作是异类抓起来。
因为街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偶尔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只看了他们两眼就走了，完全没有交谈的**。
不过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座高塔，位于这个城镇的中心，不需要问路。
塔楼前有一道三米来高的铁门，门外有守卫。
越时绥拿出准备好的东西给人看，对方确认后，门被打开，有一位侍者出来迎接。
带路的人没有多说什么，首先领着他们去换衣服。
这里的衣服都是不方便行动的款式，穿上连抬起肩膀都有些困难，但精致好看，暗纹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光，领口的刺绣密实华贵，肩膀上垂下的流苏也整齐丝滑。
另外两人感觉哪哪都别扭，但徐妄穿得很开心，因为不用自己动手，可以让衣服自己套在身上。越时绥不要别人帮忙，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等两个人穿完后，徐妄已经在镜子前站了好久。
他就喜欢这种华丽的，长袍落地的感觉。
虽然不方便，但他从前也是不需要自己走路的，所以影响不大。
他就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从前？”
怎么会突然想起从前？明明没有任何清晰的记忆。
不够现在的徐妄不能旁若无人地飘起来，更不能指挥人抬着自己走。
“你们这里，有轮椅吗？”
侍者没有回应，在左前方带路，后面跟着越时绥两人。
“我怎么觉得自己走在后面像个侍卫？”周琼霖觉得这个站位不对，明明他也穿着华丽的衣服，总感觉低人一等。
“别拉上我。”
虽然他们的衣服都很华丽，但都没有徐妄选的那件花里胡哨，并且穿不出他那种乐在其中，浑然一体的感觉。
“我好歹能算侍卫长。”越时绥的衣服颜色不多，但胜在暗纹精致。
他们这一行人就像是，某国王子带着秘书跟侍卫还有亲近的大臣一起去外交。
远看还挺和谐。
巨大的玻璃窗映出他的身影，宝石和金线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仿佛本该如此，这才是神明的样子。
只不过“这鞋的后面好高，走路好累脚。”
如果可以他还是喜欢赤脚走路或者半空中飘着，或者坐在椅子上让别人推，那样不辛苦。
越时绥的肩膀比他稍微宽一些，衣领层次分明，每一层衣服的暗纹和刺绣都能露出来，层次分明，像服装展示架子。
“研究服都是白色，出勤的服装不少黑的就是藏青，就应该穿颜色丰富点的，这样多好看！”
而且他的常服也都是黑白灰蓝这些冷色，非常单调。
虽然徐妄知道，越时绥之前的衣服价值不菲，但是在他眼里过于朴素，过于低调了，就是要这样艳丽张扬的款式才配得上越时绥的美貌。
还有不同款式颜色的胸针可以选择，徐妄对这些简直爱不释手。
“稍微收敛点，我们不是来做客的。”越时绥无奈提醒，毕竟是在别人的地方。
“哦。”肯定是被他夸得害羞了。
徐妄转头又去挖苦周琼霖：“你这种离不开姐姐的傻孩子，究竟是怎么能混进来的？”
他是真心的疑惑。
“我，你，你也好意思说我？”周琼霖涨红脸。
“这个工作除了日夜颠倒作息不规律之外，薪资高事情少，应该是家里人给安排的。”越时绥道出真相。
“那跟他换班的那个人也是家里有关系的？”
“不是，另外一个我认识，家境一般，是自己考进来的。”
“毕竟如果两个岗位都是这种关系户，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有一个名额是留给普通人的。”
“哦。”原来如此，就说这种无所事事的小少爷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周琼霖：……
听着前面两个人一口一个关系户小少爷，他已经无所谓了。
他答应去工作就是个错误，留在家里啃老不好吗？为什么想不开要折磨自己！
领路人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交流，问什么也不回答，沉默着把他们一行人带到大殿门口就离开了。
“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你们的到来。”
虽然说着欢迎，但男人并没有起身，他背靠在雕花的长椅上，后面是巨大的不规则图案拼接而成的玻璃窗，阳光透进来，彩色的光束洒在地面上。
徐妄他们站的地方稍矮一些，跟上面座椅上的人隔着两步台阶，这个方向也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我是霍尔，暂时是这里的主人。”
漫不经心的自我介绍后，霍尔缓慢从桌前站起，踱步到台阶下面，跟越时绥一行人对视。
这种傲慢的态度，徐妄觉得有被冒犯到。
“还不知道各位的名字。”
说完目光在徐妄身上停顿了几秒。
等看到徐妄身后跟他有八分相似的菲诺时候，霍尔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了一步。
对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立刻转变，目不转睛盯着菲诺，有些失态。
越时绥默默把徐妄护在身后。
“抱歉，我们重新开始谈。”
徐妄头发虽然也长了，但没有到腰那里，而且十七八岁正是长高的年龄段，他已经比菲诺要高出一个头。
所以霍尔看见徐妄，也是很惊讶，但也只有一瞬。
他让徐妄坐在主位。
“你还算懂事。”
这个年轻人徐妄很欣赏。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那么愉快了。
“基本情况已经有人跟我汇报过，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他留下。”
食指的方向，就是坐在徐妄身旁的菲诺。
收回他刚才夸的那句，这也是个没有礼貌且自大的人类。
“您不为自己的子民争取什么？”
沉默是他的态度。
当然，人家不开口要，越时绥也不能真的不给，不然他自己也不放心。
除去他的第一个条件，后续居然非常顺利。
菲诺一直魂不守舍，徐妄怎么看霍尔都觉得不顺眼，越时绥在一心二用思考这三个人的关系，只有助理在认真工作。
这场沉闷且古怪的谈判终于在日落前达成了难得的一致，双方决定，明天再谈。
因为徐妄已经开始打哈欠了，然后菲诺也跟着打了一个。
“是我的疏忽，诸位不介意，可以一同用餐。”
在场所有人脸上都写着介意。
霍尔完全无视他们的意见，手杖轻轻敲击地板，流水的美食被仆人端进来。
“不用客气。”
“他是突然眼瞎了吗？”看不出来他们都不想留下来吃这个晚饭。
不过神明从来不跟食物过不去。
徐妄慢条斯理地开始用餐，比霍尔还像这里的主人。
分明之前从来没用过刀叉这种餐具，但徐妄得心应手，姿态优雅从容。
一场丰盛的晚饭，一群心思各异的人。
他们的房间安排在一起，只有菲诺，原本应该在徐妄隔壁房间，却被管家领着去往楼上。
“你不阻止一下，你弟弟都要被人拐跑了？”
周琼霖不知道仿生人的事，以为菲诺是徐妄的弟弟。
越时绥没有理他，跟着徐妄一起进了房间。
“不是，你们都不看楼层吗？”刚刚明明说过他跟越时绥的房间是一个楼层的。
走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虽然也很想跟进去，但很大可能会被赶出来，周琼霖只好先去安排给自己的房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菲诺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他的记忆缺失严重，但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抗拒，所以还算先看看会发生什么吧。”
“那个霍尔，我没有察觉到他对菲诺的恶意。”
“所以你还不回自己的房间吗？”
越时绥解开外套放在椅背上，看样子是不准备离开。
“我不会把床让给你的。”徐妄警惕着，这里的床有那么好看的帷帐跟花边，他才不要打地铺。
“你不希望我留下来？”
“那你打地铺。”
“这里地上很凉的，你可以把床分我一半吗？”
也不是不行，可是徐妄想到之前在他房间里打地铺，就不太想轻易答应。
“答应可以，你要用东西交换。”
“什么东西？”
“没想好，欠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