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先带着连加去了一趟中殿,给他换身份。
一路上,沿途的黑骑士们纷纷侧目,惊讶地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又对连加身上的大片血迹感到敬畏。
不愧是不死传说,流这么多血,还跟没事人一样。
甚至闭眼都能走路,太强了。
连加不懂罗斯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他的奴隶,他甚至刚刚才从那些黑骑士的嘲讽话语中得知了游戏的全部含义,这让他悔不当初,才明白不久前的自己有多傻。
和懊恼的他不同,罗斯的怒气已经消退,此刻心情极佳。
跟在他们身后的佩罗莱和格利却很不解:“团长,为什么要把这小子也带走?”
他们记得连加很能吃来着,带走这么个饭桶有什么好处?连加显然不会像协助维兰那样协助他们,这点从他始终怒气着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这还需要问吗?
罗斯一直看不惯这对主仆,虽然损失了一柄祖父赠送的名剑,但也因此得到了维兰最在意的所有物,他认为这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交易。
不好好折磨连加一番,怎么能平息断剑之恨?
罗斯并不喜欢连加,起初只是觉得这是个粗鄙的野蛮人,现在则是单纯厌恶他的存在。
多亏连加的捣乱,这三年来他想找维兰的麻烦都很困难,维兰几乎不留在王都,长期和连加在外出任务,让他屡屡扑空。
他好几次想过除掉连加,但第一次表露这个想法时,他清晰地看到维兰眼中闪过对他的杀意。
这并不是说维兰从前没有过这种眼神,但那些时候都带着隐藏,而那一次则瞬间爆发,仿佛如果他真敢杀掉连加,维兰下一刻就会斩下他的头颅陪葬。
威胁简单而直白。
罗斯的恨意因此更深了,很好,他会好好照顾这只小狗的!
罗斯住在王宫西区,比维兰的小楼豪华得多,是典型的贵族宅邸。
连加从没来过这里,被推着走进大门时,他看着高悬的深红色帷幕,恍惚间有种踏入地狱的错觉。
大厅非常宽敞,铺着昂贵的猩红地毯,一走进去,就看见重重帷幕和轻纱后隐约晃动的人影,不时传来暧昧的声响。
听到那些奇怪声音时,连加的脚步顿住了,露出困惑的眼神。
罗斯等人却习以为常,毕竟这里时常会举办派对,往来的都是黑骑士团员,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看到罗斯拖着维兰的男仆回来,路过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罗斯享受着众人的注目,简单让人给连加包扎了一下伤口,他在人群中心坐下,似笑非笑地盯着连加。
“别以为我会对你很好,在这里,我会狠狠折磨你,直到你求我结束你可怜的生命为止。”
他为新奴隶准备了一份大礼:一条狗链。
链子不长,顶多十米,尽头连接着一颗直径约一米的黑色石头,连加认识这东西,是一种名为隶石的高密度物质,沉重无比,常被用作束缚奴隶的器具。
但比起这份礼物,连加更在意现在身处的奇怪环境。
这里好黑,为什么不多点些蜡烛?那股浓重的异香是什么?远处帷幔后的人影又在做什么?
在困惑中,很快有几位穿着极其暴露的女奴妖娆地走来,为佩罗莱和格利奉上加了冰球的龙舌兰酒。
罗斯今天心情很好,笑着示意她们也给连加送上一杯。
但连加死活不肯接,修女说过酒不是好东西,会让人变坏,“我不要,我不会喝酒。”
说话时,也尴尬地转移了视线,“……她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在他看来,这种不以遮掩为目的的穿着,和赤.身.裸.体没什么分别。
佩罗莱皱起眉,忽然意识到团里评价连加脑子有坑的说法或许不假,成年人不会喝酒就算了,居然还问出这种蠢问题?“你认真的吗?”
说完这话,他猛地想起连加也是奴隶,现在还是他们手中的奴隶。
再一想起白天的屈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竟然被一个奴隶不费吹灰之力击败了,心中顿时恨意翻涌。
于是,在得到罗斯的同意眼神后,当即挥手命令在场的所有奴隶,让她们扒掉连加的衣服,“谁最先把他扒光,我就赏她三枚金币!”
在这里辛苦工作一晚也只有十枚银币的报酬,三枚金币的高价一出,但凡听到的奴隶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下一刻争抢着涌了过来。
连加呆住了,不敢相信这是能在公众场合被允许的行为,他拼命往后退,表情惊恐,“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
罗斯眯起眼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戏谑。
他叫停了佩罗莱的行为,扫视着连加:“啧啧,看看你现在的可怜模样,别告诉我你从未有过?”
“有什么?”
看着连加困惑加茫然的眼睛,罗斯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是这样。
他让人把连加押到自己脚边坐下,然后对那些奴隶吩咐:“今天来了一位有趣的新人,他还是新生,什么都不懂,我想你们可以好好给他演示一下。”
接下来的景象,连加终生难忘。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画面,脸红得几乎滴血,热度在脑中嗡嗡作响,他感到恶心和眩晕,急忙闭眼转身。
这纯情的反应引得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
罗斯也摸着他的头笑道:“你很幽默,我开始期待了,也许这张嘴会出乎意料地‘才华横溢’。”
“才华横溢?你确定是在说我?”可是维兰都说他不会说话,嘴很笨来着。
“白痴,我说的是另一种‘才华’。”罗斯讥讽地指了指某个角落。
连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先是看到一个男人将另一个更加纤细娇小的男人扑倒在宽大的沙发上,然后用自己的嘴攻击了对方的嘴……等等,这是……?
连加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终于意识到那是一个吻,可、可他们都是男人啊……
黏腻的吻很快在呻吟声中目标明确地下移,带着欢愉和无尽的享受,两分钟后,连加的脸再次爆红。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当意识到罗斯在暗示他也会做那种事时,他的脸又瞬间失去了血色,足够惊慌失措,“你们、你们不知道羞耻怎么写吗!?”
其实罗斯只是吓吓他而已,连加长得确实不赖,在奴隶中是排得上最前列的优质容貌,王宫里不少人都对他有好感。
但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况且他从不对男人下手,“我想我以后应该叫你唱诗班男孩,你真的很新,是个未拆封的惊喜礼物。”
这番话又引起一阵哄笑,连加不懂他们在笑什么,但知道这是不怀好意的。
这场派对持续了很久,罗斯拒绝了女奴们的邀请,也遣散了部下,独自坐在主位上品酒,连加被锁在他脚边,被迫注视着这份荒唐景象。
过程中,有不少人表现出对连加的兴趣,向罗斯讨要他。
然而奇怪的是,之前还扬言要折辱连加的罗斯却一一拒绝了,并且显得很不悦:“我的奴隶还没低贱到谁都能碰,你在轻视我吗?”
官复原职后,罗斯在黑骑士团风头极盛,是目前最被看中的下一任团长接班人,更遑论他背后还站着一个权势滔天的大家族。
没人想惹怒这位天之骄子,被这么一说,都吓得面如土色,连连道歉后逃回原位,再不敢提出讨要的话了。
深夜降临,派对终于结束,大厅重归寂静。
客人们陆续告辞离开,罗斯却仍坐在原位,甚至打发走了打扫的仆人,让他们半小时后再来。
于是这半小时,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他和连加两人。
罗斯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支精致小巧的银箭,这是他的心爱之物,无论去哪都会随身携带。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忽然打量起连加的锁骨,“看来我们的小公主相当宠爱你啊。”
他俯身伸手,细长的手指在每个奴隶都应该有个烙印的位置拧了一把,见连加吃痛皱眉才满意收回手,“他甚至舍不得给你来那么一下。”
连加皱眉瞪着这个变态骑士,终于明白维兰为什么讨厌他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没有奴隶烙印,这本来是你的主人该赋予你的荣耀,是一种眷属的证明,可看看你,干净得几乎像个自由人。”
眷属?
连加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怔了怔。
而在这个间隙,罗斯则抬起他的下巴,问了个突兀的问题:“你吻过他吗?”
连加诧异望着他:“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讨厌他!”
“嗯,我了解,你讨厌他,却还暗中保护了他三年对吧?你们人族是有把喜欢说成讨厌的习俗吗?真可爱,那我换个问法,你抱过他吗?”
连加立刻否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比刚见面时长进了,会撒谎了,但是还不够。”罗斯的指尖按在他的脉搏上,脸上逐渐绽开笑容,“你心跳加速了。”
他深深注视着连加佯装镇定的眼睛:“他是只属于陛下一人的,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去,陛下会怎么处置你们?”
这接二连三的试探让连加怒了:“别胡说八道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保护让我沦为奴隶的人?证据呢?你又没有证据!”
“他很特殊,不需要证据,一点疑惑的火星就能把你们烧死,陛下从不在乎他的国民是否死得冤枉,他只在乎如何让你们两个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就被连加猛地抓住手腕,骨头发出脆响。
这是连加第一次如此愤怒,眼中燃烧着怒火,也是生平第一次,他在清醒状态下产生了实质的杀意。
但罗斯根本没把一个人族放在眼里,脸上写满轻蔑,“你的招数很眼熟,有我的影子,也有他的,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偷学的,不过也就这种程度了,真以为学点皮毛就能对抗我?”
他用食指抵住连加眉心:“你敢折断我的手,这里就会开出一个洞,足以让你缓慢而痛苦地死去,而他,你觉得我会放过他吗?”
连加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不怕自己被折磨,但他不想维兰遭受牵连。
最终还是收回手,颓然垂下头:“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很简单,乖乖做我的奴隶,不要反抗,否则我现在就能把你心爱的主人送进监狱。”
连加沉默了。
见他这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罗斯心情不错,冷哼一声后,端起酒杯转身上楼去了。
住所?
不需要,连加是他用来展览的看门狗,待在楼下就好,这已经是相当仁慈的待遇了。
夺走维兰心爱之物这件事让罗斯心情大好,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个报复方法。
第二天一早,他下楼时看到角落里的连加昏昏欲睡,也不惊扰,而是命人去准备自己要办的事。
半小时过去,一切妥当之后,才命人掰开连加的嘴巴,灌了一杯极其苦涩的透明液体。
液体灼烧着喉咙,连加的睡意瞬间没了,他扣着自己的嗓子干呕,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你给我喝了什么?”
罗斯只是笑,“好东西,对你有好处。”
说完,不顾连加的反抗把他绑到庭院,那里早已备好烧得通红的烙铁。
正如罗斯所料,当他让人按住连加,刚拿起烙铁时,维兰就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甚至没穿黑甲,显然是接到消息就立刻放下一切飞奔而来。
刚才的准备还包括了让人大张旗鼓地宣传,说他要给新奴隶连加打上烙印。
亲眼见到维兰露出这么难看的脸色,罗斯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不过当下还是压住心中的窃喜,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明知故问:
“小公主今天怎么有兴致到我这里来了?平时不是嫌这里肮脏,绝不肯踏足半步吗?”
维兰望着那烙铁,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再次抬头时,眼神几乎要将这个坏种精灵杀死。
他怎么敢的?!
竟敢对连加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