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永乐郡主。
少女身姿纤弱，眉心青翠欲滴的翠钿，衬得她肤若凝脂，清泠泠地站在那里，如一尊玉雕的人儿，与她旁边跋扈的柳月珂形成鲜明对比。
这容貌，比京城的第一美人也不逊色些。
可细瞧，还是能看出掩盖在妆容下虚弱的病气。
传闻中永乐郡主江舒身体病弱，如今一看，郡主虽娇娇弱弱，实则手腕颇有当年大长公主的风范。
不少人心生好感，然而，都说活她不过十六岁，红颜薄命，难免让人叹惋。
柳月珂神不守舍地看着沈斓远去的背影，于原地一动不动，好似失了魂般。
云弄月的管事擦着汗一溜小跑到江舒的面前，他瞥了一眼柳月珂，心道晦气，请罪：“郡主，今日扰了您的雅兴，小人实在罪该万死。”
方才柳月珂言出不逊时，因崔嬷嬷曾吩咐过无事无需打扰，既用不着他，管事便也没有出面。
现如今还剩个烂摊子等着收拾，自然用不着动用崔嬷嬷这员大将，琐事还是由他出面为好。
再者，他也是怕永乐郡主一个不高兴，罚他个办事不利。
果不其然，江舒清澈的眸光明晃晃地透露着不好糊弄，“此事该罚的罚，你看着处理，后面再向崔嬷嬷禀报。”
言下之意，处理不好，有你的好果子吃。
柳月珂这种行事，想来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不过，柳月珂此人，再也不能踏近云弄月一步。”江舒淡淡道，她方才胸口就一阵阵闷痛，此时又有要发病的征兆，还是尽快回府为好。
闻言，柳月珂回神，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今日她的颜面被江舒可谓是踩在脚底下，她心头泛起不甘，黑洞洞的眸光从江舒的身上滑到旁边的邢远，满是恨意。
“你还不走？”
江舒疑惑地蹙眉。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柳月珂恶狠狠地出声。
江舒朝她一弯唇：“我等着。”
柳月珂叫上荣阳侯府的侍从，往外走去，经过邢远时，又重重地撞了他一下，在他耳边道，“尤其是你。”
邢远猝不及防被撞了个踉跄，他看着道完歉如换脸的柳月珂，更为气愤。
“你！”
江舒自然也没有错过两人间的小动作，她眉间褶皱加深。
“郡主，可要......？”崔嬷嬷望着柳月珂神色不善，说道。
江舒姣美的脸蛋上划过一丝惊讶，她对着崔嬷嬷左瞧右瞧，犹疑：“嬷嬷的意思是......”
她举起手，在自己纤长白皙的脖颈上比了比。
崔嬷嬷点点头，“失足落水，闺房‘恰巧’失火，总有些法子的。”
原来自己没有意会错她意，崔嬷嬷这轻描淡写的模样，是真想杀了柳月珂。
“嬷嬷大可不必再脏了自己的手，往后京中，自然有的是贵女借此事不让她好过。”
她在公主府时，怎么没瞧得出，崔嬷嬷还有这一副“心狠手辣”的面孔呢。
江舒忙摇摇头，转移话题：“嬷嬷，我有些不舒服，还是先回府吧。”
不过出来半日，江舒已然有点怀念在公主府有言公子相伴，没有这病弱身体的拖累、没有病痛的感觉了。
哪怕，她只是在“饮鸩止渴”。
一听江舒身体不适，崔嬷嬷面色马上带了紧张，一边催人去备马车，一边关切地拍着江舒的背，为她顺着气。
江舒好笑地拍拍崔嬷嬷扶着她的另一只手，“嬷嬷，我还未曾发病，只是胸口难受罢了。”
崔嬷嬷神色严肃：“即便如此，老奴也不能掉以轻心。”
江舒很快上了马车，喝过茶水，前胸的闷痛顺着温热的茶水进口，有所缓解。
她舒了口气，突然感觉不妥，她回想了一下。
柳月珂走的时候，对着邢远那是明晃晃的威胁。
一旦柳月珂此事被大肆宣扬，狗急跳墙后，以她的性子，难免会对邢远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到时候，她无事，邢远可就危险了。
索性好人做到底，帮人帮到“家”，也算是积德的一桩好事。
看样子，邢公子要备考，这段时间，还能与言公子做个伴。
若邢公子能金榜题名，自然待在公主府的时日不会太久。
江舒叹了口气，“嬷嬷，你再派一辆马车，去把邢公子接上吧。”
一个言公子已经够让崔嬷嬷头痛了，如今，还要来一个邢公子，她不赞同地摇摇头。
“嬷嬷你也知道，邢公子是个可怜人，公主府那么大，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一下得了。”江舒试图说服崔嬷嬷。
可崔嬷嬷神色依然不为所动。
“我观邢公子骨骼清奇，日后必定有一番大作为。”她顿了顿，“嬷嬷，你不是一直嫌弃我字写的不好吗？让邢公子来教我习字。”
江舒绞尽脑汁，才想出了一个没多大用处的借口。
崔嬷嬷皱眉：“老奴怎敢嫌弃郡主的字？便是教习字，也有有名的女师傅，还轮不到他的份。”
眼见着马车越走越远。
江舒只好使出杀手锏，她捂住心口，小脸发白，凄凄道：“嬷嬷。”
看着江舒不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崔嬷嬷无奈又好笑，破天荒的没用敬称，点了点江舒的额头：“你啊。”
说完，她便下了马车。
江舒偷偷弯起唇角。
*江舒回到公主府，在清辉阁吃了午膳，歇完晌，便前往崇远堂。
刚踏进屋内，江舒猝不及防，就被一片白晃了眼。
只见谢常殷敞着胸怀，深色的袍子半解，堆叠在劲瘦的腰间，从江舒的角度，恰巧能看清他结实的胸膛，和块垒分明的腹部。
她猛地用双手捂住眼，顿住了前行的脚步，小小地尖叫一声。
声音惊动了正在为自己上药的谢常殷，他涂药的手一停。
寻声抬头，见是几日未见的、捂着脸的江舒。
好像又瘦了些。
江舒未带侍女，门又是开着的，进来时脚步无声无息。
有些放松警惕的谢常殷自然没注意到。
谢常殷也未曾想过这样巧，他想将衣袍穿好，却满手都是难闻的药膏。
一双凤眸罕见地划过了些窘迫。
“崇远堂的侍女呢？为何让你自己上药？”
江舒灵敏的鼻子嗅到药味，仍然没放下捂着眼的手，她问道。
放心，到时候练字买一赠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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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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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