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差一点用武功

“如何?”白蔹骑了马在草原上长扬,很是恣意。

江随野紧跟其后道:“殿下好身手。”

马匹载着白蔹横渡草原,春日的冷风拂面,白蔹眯了眯眼睛,勒了马,停了下来。江随野跟在她身后问道:“殿下若是身体不适,咱们回去。”

“这地方空阔自在,我真是不想回去。”她拉着马绳,慢悠悠的走着。

“哈哈哈,殿下是没去过边关,可比围场不知道大上多少。”江随野笑道,说罢,拿起酒壶饮了一口。

白蔹幽幽叹气,若有若无的打探:“边关是怎样的?”她骑着马朝树林走去。

“冬天的自然是灰黄一片,白雪盖了黄土,人也少得很。”

“关外人呢?”

“你问外族?大部分外族都都归了朝廷,再往北就是蛮族了。”

白蔹垂下双眸:“自然是问外族了,江公子可曾听到什么趣事。”

江随野走在白蔹前头开路,道:“外族没了好些,公主殿下问的哪个?”

“你读过《胡陵琐记》吗?里头有个故事。”白蔹问道,她想起当初独孤枕的神情,总觉得有隐情。

“想不到公主好奇由此而来,”江随野又灌了一口酒下肚,“这故事呢,是真非真,我在白羊城守关时听过。”

“竟是真事?”白蔹诧异。

“呵呵,我只讲自己听见的。”江随野低声笑了,“那故事中的胡族公主原名独孤婧,是促镝族公主。那将领……倒也不算是将领,他本名不知为何,化名木沿。当时外族仍有异心,圣上便派了他,扮作奴隶潜入促镝族族内窃取消息。”

江随野又咕噜咕噜喝了一口酒,他长舒一口气接着道:“之后便是军队借着木沿的消息破了促镝族。据说,木沿在做奴隶时受了公主不少恩情,后来便向圣上讨了那公主为妻。至此,便结束了。”

“你可知这公主……”白蔹话未说完,就看江随野摇头,于是她问出了独孤枕问过的话,“你觉得公主爱木沿吗?”。

“我不知道,”江随野淡淡道,“但那公主本有婚约。”

白蔹一噎:“婚约对象后来如何了。”

“公主婚约对象是翎羽族人,翎羽族擅骑射,论勇武,可称第一,但是一夜之间,翎羽族便覆灭了。”

白蔹的心头一跳:“在促镝族归顺朝廷以后吗?”

江随野点头:“大约是在十几年前,就莫名消失了。那时候我姐姐刚成婚,奉了命去查此事,她说她去时只见白茫茫的雪地上躺满了尸体,她翻找了许久,找到了独孤婧的婚约对象,也就是翎羽族族长之子。”

脑海中突然又有片段闪现,像刀片一般割裂着她的脑子,白蔹扶住头,就听见江随野焦急的声音:“殿下!你怎么了。”

“没……事……”白蔹摇摇晃晃,脑海中满是雪地和尸体,记忆的片段刺得她头昏脑涨,仿佛有什么怪物要从脑海中冲出。

白蔹感到有一双大手扶住她的背部,将她打横抱起。她按住那个手臂道:“放我下来,歇息会儿就好。”

江随野犹豫了一下,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白蔹仍按着头,喘着气,这到底是什么,是她的过去?她疑惑。阁主从未对她提及她的过去,当然,她自己也未曾发问。

她又深吸一口气,总算是好些了,她抬眸递给江随野一个感激的眼神。

树丛中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接着声音愈发嘈杂,江随野听见:

“不好了!太子殿下受伤了!”

“快来人,去喊御医,快、快。”

江随野眉头一皱,按住了手上的剑,他听见白蔹焦急道:“你快去看看我哥哥!”

“可是殿下……”

“这里没别的人,我身体也好些了,你快去!”

江随野叹了口气,解下身上的匕首放到白蔹手里:“拿好。”便上了马飞速向前奔去。

白蔹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坐在树根底下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心下飞转,独孤枕不在李修汶身边吗?李修汶武功不强,但也并不微末,怎么会突然受伤,更何况他的身边人可不少。

这不在阁主的安排内,有人也试图在这次围猎中设局……

“吼……”

白蔹猛然抬头,敏锐的视觉捕捉到了前方二十步处的庞然大物。

是棕熊!棕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木狝围场的动物大多是人为驱赶,不应该出现棕熊才对!

那熊身上中了一箭,箭伤处淌着鲜血。它愤怒的吼叫着,朝着她缓慢挪动,似乎也正在观察眼前的猎物。

她深吸一口气,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倘若旁边无人,她杀只熊并不困难,但是这里离人不远,一旦杀了,身份必然暴露。

“吼……”

越来越近了。

白蔹身边的马匹长啸一声,焦躁的原地踱步,似乎想要提醒主人危险正在逼近。

马匹的长啸仿佛挑衅,瞬间激怒了壮硕的棕熊,它的吼声更大更激愤,脚步也随之加快,步步紧逼,想将眼前的一人一马撕成碎片。

白蔹不再犹疑,瞬息飞速翻上了马,同一时刻,棕熊向马匹扑来,锐利的爪子嵌入马的大腿,它向下一划,拉出几条鲜血的划痕。

那马尖叫一声,蹄子翻转,狠狠踢了棕熊一脚。

这力道极大,震得白蔹身体晃荡,若是李鸢,恐怕会直接跌落下去。

“逍踪,我们快走。”白蔹勉强稳住身体,拉住缰绳,对着马屁股抬手便是“啪”一鞭。

谁知她刚转过身,那棕熊又一爪子按在了按在马的后腿,马吃痛鸣叫,竟将白蔹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这一切始料未及,白蔹猛地撞在地上,头发被撞得散乱,珠宝全数散落。

“吼——”

来了!白蔹听声辩位,身体急急旋转,翻了身躲开棕熊的攻击,然后抓紧了手里的匕首。

这片林子里树木极多,空间狭窄,那棕熊朝树木一拍,白蔹朝前一滚,她终于抓着机会站起来。

那棕熊猩红的眸子正注视着她,一点点逼近。

看来不得不杀了。

“噗呲——”

一把长剑骤然横贯棕熊的大脑,血溅了白蔹半身。

她松了口气,抬起头,果然望见独孤枕飞奔至她的身侧,持剑将她护在身后。

独孤枕再刺棕熊的心脏,确认它死透了,便收了剑,将白蔹打横抱起。

白蔹瞧见独孤枕身后跟着李修慎,定下心来,便开始怀疑。

“你怎么在这……哥哥呢?”白蔹环着独孤枕的脖颈,下意识问道。

“修汶?他怎么了。”独孤枕反问。

“你不知道?”白蔹难以置信,她简短地将刚才所发生之事转述,独孤枕的目光沉了沉。

“李兄,你先带皇姐回去,我去找皇兄。”李修慎道,逆着光,他的神色莫辨。

白蔹心乱如麻,心随意转,她欲言又止,对上独孤枕的蓝眸,嘴唇微微颤抖,终究是说出来了:“你先去找皇兄,修慎派人陪我回去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出这句话,天下大乱,从夺嫡开始,不正是阁主想要的吗?假如……李修汶死在这里,难道不是省了力气。可是……

独孤枕拿出手帕,怜爱地擦了擦她脸上溅着的血迹,温柔地摇摇头:“你说江随野已经在了,他的武功很高,足够护住修汶安全,我先带你回去。”

江随野果真护着李修汶回去了。

瞧见满身是血的李鸢和一瘸一拐的李修汶,宴帝雷霆大怒,当即要下令将李修汶的护卫和木狝围场的人全都斩了。

白蔹不发一言,李修汶却上前请求宴帝查明真相后依律处斩,宴帝更怒,一拍桌子扬长而去,晚上便正式下了令。

之后,白蔹再也碰不得马匹,她闲来无事,只能退回围场的宫帐内休憩。

皇子与公主各有一个独自的宫帐,仿照宫廷内部布置,米黄色帘幕挂的紧实,周遭放了些贵重摆件,中间则放了铜制鎏金暖炉,烟气袅袅升起。

“哥哥……”白蔹简单绾了头发,抱着手炉,坐在李修汶对面。她许久没有和这个名义上的兄长聊过天了。李修汶的腿伤不算严重,疗养一段时日应当就能恢复,但他看起来仍旧有些消沉。

“怎么了?”李修汶勉强笑道,脸色有些发白。

“哥哥,你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白蔹打探道。

“嗯……事务繁忙,可能有些累着了。”李修汶低头回避道。

“那日阿枕为何不在你的身边?”白蔹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李修汶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左侍卫说,在丛林深处见着珍禽,想擒了献给父皇,阿枕武功最高,我便派他去了。却没料想到,会有棕熊和刺客出现在外围。那刺客武功高强,所幸是随野及时赶来。不过,却跑了棕熊,伤了你。”他有些懊恼。

“哥哥。你要小心。”白蔹看着李修汶的双瞳,轻声道。

这是李鸢想说的?还是她想说的,她分不清。

李修汶一怔,道:“我的妹妹,长大了。”接着他伸出手,轻柔的摸了摸白蔹的头,温柔笑着:“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安心享福便是。”

白蔹不置可否,她心想,你要小心的不止是李修慎,还有我。

两人又谈了一阵,谈的都是些细碎的生活小事,直到聊到婚事,李修汶摩挲着着手指幽幽道:“明月山庄终究独立于朝廷,实在可惜。”

白蔹和独孤枕之间的亲昵,李修汶都看在眼里,一想到妹妹的婚事将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他更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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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庄主他为了我,不当大侠了。
连载中榆炑小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