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楚婳推开李哲,准备翻身而起时,王远山已经掀帘出去,不过,赵云曦动作更快地钻了出去,再次挡在了王远山身面。
王远山伸手拉住赵云曦的胳膊往身后拖,“五娘不必如此。”
赵云曦挡在他前面不动如山,“我愿意,你在我心中就是真男人,我赵五娘看上的男人就是这世上最好的郎君。”
“五娘,我早说过,我不会再娶,你别再耽误自己了。”王远山看着她坚韧的侧颜有些不忍心,“以你的家世性情,早可以找一个更好的郎君爱护你。”
“我只想要你的爱护。”赵云曦虽没有直面他,但脸上早已布满红晕,“如果今日真的折在这里,我能和六郎做一对鬼夫妻吗?”
王远山知道赵云曦性情爽利,说话向来直来直往,没想到她说起情话来也是这般不拘一格,他忍不住呛咳一声,“五娘不要……”
对面的持刀黑衣人早听得不耐烦了,大声喊话打断了王远山的回答,“王远山你太不是男人了,居然让一个弱女子挡在身前保护你。”
虽知道王远山的回答肯定又是拒绝,但赵云曦还是不爽他们的谈话被人打断,她好不容易和王远山独自交谈超过五句话,也同样大声喊话怼回去。
“你娘我才不是弱女子,还有你就是那个携恩以报的管家吧?不对,是已经被主人赶走的丧家犬。”
葛双没想到她认出了自己,他激动道:“五娘,你记得我?”他边说边拉下面罩。
赵云曦横刀在前,皱眉不满道:“不准你喊我五娘,就你的声音,听得就让人难受。明明每次六郎都没说要赶我走,你就自行赶我。”
确实是他让葛双赶她走的,但王远山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为葛双辩白。
葛双却不在意这个,即使王远山不对他使眼色,他也一样会劝赵云曦离开,他痛苦道:“五娘,明明是我救了你,而不是王远山,为何你却要紧追王远山不放?”
赵云曦却皱眉不喜道:“什么救人戏码?我可没被你救过,我喜欢六郎又不是要报恩,喜欢他完全是我一厢情愿,六郎是如玉君子,是天边皎月,是我可遇而不可求的……”
“啊——别说了,”葛双气得双眼泛红,暴躁道:“你忘了五年前昆明池畔,你的马儿踏雪受惊了,是我拉住了你的马,你才没掉到池中受寒?”
皱眉回想了一会儿,赵云曦不确定道:“好像是有这回事,不过我是看到六郎回眸一笑,失了神,本想着我落水后就让六郎救我,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否则那时六郎救了我,我就能以肌肤之亲赖上他。”
王远山默默听完其中的曲折,已经面无表情,连扶额一叹都做不到。
王楚婳扒拉着车门认真看戏,这才明白管家为什么会出卖父亲,原来是管家自作多情,自以为情深还爱而不得,反而配合外人杀害父亲,后来又以她为饵去巴结秦峥。
李哲和王楚婳一般动作看戏,不过他趴在上方,后来连下巴都搁到了王楚婳头顶,呢喃道:“这可真精彩!比看书有趣多了。”
不等王楚婳推开他重重的脑袋,葛双就大喝一声,“狗男女,拿命来——”
赵云曦瞬间闹不明白这叛徒管家怎么这么快就将她和王远山凑成了一对,但这不影响她挥刀回击,并将身后的王远山护得严严实实的。
见外面的贼人又开始攻击,李哲赶紧拉着王楚婳往马车里去。
王楚婳手扒拉着马车门框不撒手,对李哲生气道:“保护你的暗卫呢?怎么还不出现?”
李哲闻言一顿,诧异道:“婳婳怎么知道我身边有暗卫?”
紧盯着他,王楚婳没有说话。
“好吧,本皇子不出事,他们是不会现身的。”受不了她质疑的眼神,李哲老实交代了,“你回车厢里面去,我出去亮亮相,他们肯定就出来了。”
王楚婳一手抓着门框,一手拽住他的胳膊,摇头道:“不行,你不能出去。”
深受刚刚三角情仇的影响,李哲冲她深情地笑道:“只要婳表妹知道心疼我,就算我死了,也是值得的。”
总感觉他怪怪的,又说不出来为什么,王楚婳可不敢松手让他出去送死,但外面的杀手已经合围过来,她大喊:“你带来的禁军到底在哪里?”
李哲也很想知道赵队长把禁军带去了哪里,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哨子吹响。
尖利的哨音一响,一队禁军就从四周冲出将黑衣贼人们包围住。
葛双见大势已去,忙凑近赵云曦,想要拉着她离开,“五娘,跟我走。”
赵云曦用短刀挡开葛双伸过来抓她胳膊的手,怒道:“你这叛徒休想碰老娘。”
王远山与赵云曦配合无间,守着马车门,以免有贼人伤害马车里的王楚婳和李哲。
葛双见赵云曦冥顽不灵,假意攻向王远山,趁机再一掌劈向她,“五娘,我只要你。”
躲开葛双的一掌,反给他致命一击,赵云曦从未见过如此奇葩,她恶心道:“老娘好歹也是混过北疆的人,你居然想劈晕老娘,谁给你的狗胆?”
听着她不断输出粗言狂语,王远山很是无奈地举双手赞成。
除了几个跑掉的贼人,禁军已将剩下的贼人制服。
见葛双调转马头要跑,赵云曦大喊:“抓住贼首,不能让他逃了。”边下令边唤踏雪,她打算追去。
王远山立即抓住她的手腕,摇头,“五娘,别追。”
上一瞬还是要紧追敌寇的威武女将军,下一刻赵云曦就羞红了脸,反握住王远山修长如玉的手指,点头道:“我听六郎的。”
王远山低咳几声,顺势就要抽出手指,结果她却得寸进尺地与他十指交叉,两手紧紧合握在一起。
赵云曦双眼明亮地看向王远山,柔声道:“六郎这是作何?”
“松开。”王远山一直在尝试抽出被紧锁的右手。
李哲和王楚婳透过门帘偷偷看着两个大人别扭地打情骂俏,不等他们看完好戏,禁军队长周磊就走过来向李哲复命请示。
王远山终于得救,抽回已泛红的手,赵云曦则大大方方地面向周磊,抱怨道:“你怎么才出现?”
周磊只听令于李哲,只要李哲无事,他就不用承担责任。
见周磊对赵云曦的话毫无反应,李哲反而摆出皇子气势,不悦道:“本皇子早下令让你们保护好老师和表妹……还有赵五娘,为何你们迟迟不肯出手?”
马车周围还有许多倒地的护卫,周磊脸色难堪道:“殿下,这伙贼人是江湖浪人,他们多用诡计迷药,倒下的护卫并未死掉,而属下之所以来迟,是因为……”
李哲因为他们的不及时出现而一直担惊受怕,还被其他三人质疑实力,他发火道:“你再支支吾吾,我就让舅舅治你玩忽职守、救我不及时之罪。”
周磊咬牙交代道:“属下带人经过驿站休整时,被人下药,上吐下泻以致耽搁了赶路,这才晚到。”
“你们作为禁军中的精锐,怎会犯这种错误?”李哲百思不得其,不过确实有股酸臭味萦绕鼻尖不散。
“属下之罪,是属下轻敌所致,让殿下受惊。”周磊只有自己认下这罪,但愿二皇子能念在他们最后赶来解困,轻饶他的手下。
王远山倒是幽幽叹气,“他们的确灵活巧变,能在发现禁军动向后立即改变计划,即使是乔装成府卫的禁军也免于一死,可见他们并不敢惹上禁军被追捕。”
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杀了父亲,而管家的目标只是赵五娘,王楚婳倒是庆幸管家只是帮凶而不是主凶,她立即向赵五娘跪下,“婳婳谢谢姨姨的救命之恩。”
同意让赵五娘跟着他们上路,王楚婳是抱着私心这样做的,赵五娘不止家世出众,武艺超群,更重要的是赵五娘真心爱慕父亲,但她也是真心实意地感激赵五娘。
上一世父亲死后,王楚婳就再未见赵五娘在长安城中露面。
恢复身份后,王楚婳曾向嫂嫂问起过赵五娘,当时嫂嫂已是皇后,向来达观的嫂嫂落寞道:“小姨她自责没保护好喜欢的情郎,出家云游去了。”
王楚婳感觉嫂嫂是在宽慰她才这样说的,失了爱慕的郎君,赵五娘只怕过得并不好。
赵云曦倒是没想到王楚婳会行如此大礼,忙扶起她来,“这有什么谢不谢的?只要婳婳和六郎需要,我可以为你们赴汤蹈火。”
王远山知道女儿为何这般做,但赵云曦的回答又一次恢复本性,他有种不知该拿她怎么办的无力感,这次他没有无视她的注目,而是真诚道谢,“多谢五娘相救,六郎定当竭力报答。”
“六郎,我可以现在就收取报答吗?”赵云曦趁胜追击,她已经单思王远山五年了,这是她能拿下他的最好机会。
早已习惯了她的语出惊人,王远山已经猜出她想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来套路他了,无奈地叹口气,他笑着点头。
赵云曦喜滋滋道:“婳婳的身手太差,连二皇子都打不过,我想当她的师父,教她武艺,这也能让婳婳强身健体,六郎觉得如何?”
嘴角含笑等着她要求自己娶她,王远山的脸瞬间冷了下去,幽深道:“你真不考虑换个报答方式?”
“不换,就这个。到时我和六郎说婳婳的练习情况,六郎可不能躲着我。”赵云曦坚定极了。
王楚婳在一旁小手捂脸为赵五娘可惜,而父亲还颇为上道地和赵五娘制定起教学计划。赵五娘明明做事说话都直来直去,为何这次就放弃了这直奔主题的好机会?她非常不理解。
被拿来当反例的李哲更是无法理解,他是男子,比王楚婳还大,她打不过他不是正常的吗?
周磊在一旁被忽视得彻底,他很想就这样静悄悄地离开,但还是小心开口道:“众位……”
呜呜,给个收藏吧,李哲等着收藏多了好去王家提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