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仙灵迷踪15

眼见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的疯子来搅局,不管目的为何,肯定没有好事。袁一爵心中警惕,紧握的拳头一松,那股流淌在血液中的矜傲之气全从毛孔里喷了出来,喝道:“岩夙派你来到底什么目的?在此胡言乱语一派狂吠,天庭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什么岩夙?谁派我来?”霍无疆反身向他:“别自己做了亏心事就看谁都是鬼嘛!我说了,我来讨东西的,只要仙君将东西还来,在下这就脚底抹油给你让道——仙君该不是失忆了吧,自己偷的东西,这么快就忘了?”

袁一爵不胜其扰,忍不住低吼道:“岂有此理!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蛊惑视听!”

霍无疆一听,摆出不大高兴的样子来:“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大吼大叫,嚷得人家心慌慌。好吧好吧,那我给仙君提几句醒好了——山茶镇,魔灵,犬戎,半仙民……”他越说速度越慢,声音温柔似水,享受着磨人的快感:“仙力,灵力,貔灵珠……仙君,够不够呀?”

所谓恼羞成怒,大抵就是袁一爵此刻的模样了。只听他大喝一声“闭嘴”,反手抽出腰间佩剑,怒火冲天地向前刺去。霍无疆但笑不语,足尖轻点,飞身轻盈而上。

容楼看得提心吊胆,他虽易了容,但声音没变,不便露面交涉,便让霍无疆想个主意逼袁一爵露马脚。容楼紧盯着前方战况,忍不住道:“山岚君,这都打起来了……这里是天宫,你能保无疆没事吗?”

白玉休同样看向外间战局,脸色比容楼淡定,只是未答话。

袁一爵剑风凌厉,来势汹汹,自带一股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气势。霍无疆抬起一掌空手相迎,袁一爵那把长剑被他牢牢擒住,像固定在了掌中一样,令其顿时刹住了锋势。

比起龍潭底下的逼仄恐惧,此刻霍无疆不再束手束脚,打得得心应手相当痛快。

袁一爵奋力抽剑,奇怪剑刃仿佛被什么给咬住,怎么也拔不出。剑被锁了还有脚,袁一爵勾起一腿向前踹去,霍无疆速度更快,右脚抄向他膝盖下方,脚尖一拐,将袁一爵半条腿凌空勾起,反身一踏,但听一声清脆的“咔嚓”,袁一爵一个趔趄半跪空中,那条被踏住的小腿顿时骨断筋裂,疼得他额汗直冒,几乎没了知觉。

这一击将袁一爵彻底激怒,他掌间发力,银刃反其道向前刺去。霍无疆稍退半分,指尖运劲,反手灌力一折,一把通体泛着银芒的宝剑瞬间爬满冰裂细纹,碎成几十截断片,如雪片般纷纷扬扬向下坠去。

霍无疆搓着指间的铁屑,冷笑道:“偷来的终归不是自己的。当年偷心经,今日偷外力,袁止,你该醒醒了。”

一条捆仙绳将人牢牢缚住扔到地上,袁一爵挣扎不止,恶狠狠地盯住了霍无疆,忍着剧痛不停咒骂:“竖子岂敢!你是哪来的混账东西,有能耐在天庭撒野叫嚣?死疯子,给我松开!”

“哈,哈,哈!”霍无疆抚掌大笑,捞过袁一爵的领口将人提起来,一脸亲热地道:“好听,继续,不准停。今天要是不把我骂高兴了,就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周遭窸窸窣窣交头接耳,众仙看了这一场闹剧,纷纷摇头咂舌,却没一个出来为袁一爵说句话的,也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想。

此时此地,看客中独以仲琨品阶最高,自当由他主持局面。仲琨起身离座,表情稍显惊讶,只是这份惊讶又好像透着点表演的成分,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起不来的人,道:“听阁下意思,此人竟偷盗外力,以助进阶?”

霍无疆甩开袁一爵,起身拍了拍袖子,道:“一半仙力,一半灵力。换作旁人或许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外力,但一爵真君不一样,他两样通吃。”

仲琨微疑,道:“事发何时,何地?”

霍无疆道:“小半月前。彼时此人从异界魔族山茶镇掳走三千魔灵,关押在人界犬戎城外的龍潭,以供吸取灵力。当日傍晚,再以貔灵珠盗走犬戎全城半仙民的仙力,返回龍潭时露出行踪马脚,让在下与他打了个照面。”

仲琨不动声色,继续问:“阁下说得有模有样,只是何以为证?另外,你怎么称呼?”

“啊,忘了介绍,不才霍无疆。”霍无疆抬起脚尖点了一下袁一爵的腰口:“他这里应该有伤,本人的剑所伤。”

仲琨闻此,抬起眼帘看了一眼霍无疆,迈步上前,弯腰抬指,准备揭开袁一爵的衣服查验伤口。然而捆仙绳里的真君大人抵死不从,卖力扭动身体,根本不让仲琨有下手的空隙。

虽说袁一爵嫌疑加身,但事情尚未查清,他的身份还是天界仙君,不好太过动作。仲琨试了两下后发现没法下手,也不勉强,将手又收了回去。

见此情状,霍无疆仗义出击,探臂上前,笑嘻嘻地冲袁一爵做了个鬼脸:“别这么扭捏嘛!一爵真君赶着去琉璃池泡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害臊的!来来来,脱了让大家看看先!”

袁一爵闻声,顿遭雷劈,最后终于想起什么,两眼凸睁,愤道:“那晚……那小贼竟然是你?!”

霍无疆嘿嘿哈哈不答他,反正他一向不要脸,当众扒人衣服这种事也不是干不出。他笑嘻嘻地搓着手掌心,这就要伸手过去,便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堪堪落在他身旁。

白玉休与仲琨互行一礼,仲琨甫见这位,也是有些诧异,道:“山岚君也在此?你可一向不爱凑热闹的。”

白玉休看了一眼地上的袁一爵,收回目光,面色平静,道:“事涉南境犬戎,当日我亦在场。一爵真君不愿查验伤口,无妨。”

只听这句“无妨”刚落地,霍无疆还没来得及擦眼睛,白玉休抬起一掌,食中二指轻轻一动,像在召唤什么。没多时,就听地上的袁一爵“啊”的一声哀嚎,自他臂弯处从无到有缓缓浮现出一圈碧绿光芒——那物什小小一圈,手镯粗细,造型奇异,像是三节细竹围拢而成,接口处却并不相连,但也不会断开,正好将袁一爵的臂弯牢牢套住。

竹环听令落入掌心,白玉休展向仲琨,道:“此乃竹枷,山岚境独有。当日在龍潭曾将之锁于盗贼其身,竹枷落身,不会显形,亦无任何感觉。非我召唤,不现。”

仲琨接过竹枷细细察看,点头道:“确是山岚君之物。事已至此,往来因由都清楚了,没有再辩的必要。”说着垂目扫了一眼地上的袁一爵,恨铁不成钢般道:“你也该心服口服了。”

“我不服!”

袁一爵狠狠踹出一脚,本来是要踢霍无疆,可这姓霍的反应太快,闪避更快,还没待他出脚就先一步跳到了白玉休身后。他手搭在白玉休肩上,用对方整个身体给自己作掩护,探出半个脑袋朝袁一爵挤眉弄眼地嘿嘿哈哈:“踢不着踢不着,小废物,看准点下脚啊!”

仲琨听得无语,道:“你还有哪里不服?本君都替你臊得慌。”

袁一爵脸上爬满了愤怒与不甘,扬声道:“光一个破枷锁,凭什么证明本君偷了仙力?空口无凭,你们分明是眼红我过关进阶,你们故意嫁祸羞辱!”

仲琨那张本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忍不住划过一撇冷笑:“眼红你?这里哪一位拎出来本事不如阁下,需要眼红你?也好。”他探手入袖,取出一面形似铜镜的法宝,向众人道:“此乃天君所赐定衡镜,本意为助本君判公允、定真假用。既然一爵真君咬定没有盗取外力,孰是孰非,拿此镜一照便知。”

这一招有所出处,天界诸神仙法本凝于体内一根名叫“贤铸”的经脉里,贤铸长在脊背灵台穴下三寸处,一掌长,极细,通体淡蓝,隐隐浮于肌肤下。仙法精粹,有淡淡金光,肉眼不可见,但通过定衡镜却能清楚照见。因其它法力属于外来,即便被身体吸收接纳,也只能作短暂借用,不花上百十年是无法被贤铸炼化成仙力的,所以外力皆呈黑色,以作区分。

仲琨手持定衡镜,两个仙使上前将挣扎不休的袁一爵强行翻了个面,仲琨道:“真君不必担忧仪表问题,定衡镜不用脱衣也照得清。”

袁一爵忿然扭头,一双狰狞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仲琨:“你——你蓄意侮辱我!”

仲琨根本不理会他,把话说完就将定衡镜隔空对向袁一爵的后背,自上而下一路慢移,待至贤铸附近,果见一条淡蓝色的经脉浮动游移,其内里金芒大盛,但下半部却充斥着一小节青黑色的“污垢”,不断向外散发着古怪的雾气,正是贤铸在炼化它。

仲琨收回定衡镜,鼻间一声短促冷笑,盖棺道:“本君事务缠身,无暇与你浪费时间。来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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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流异类
连载中白毒不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