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一章 生之变下

程生用手揉了揉眼睛,眼球前面有异物遮挡,聚焦仔细一瞅,是几颗黑色的颗粒,就在眼球上,眨眨眼它还在,程生要观察它,它便顺着程生的意识脱离眼球,飞到眼前,这些颗粒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形态,有时候是一个个圆球一样的东西,有时候是各种形态的石头,有时候就像海胆一样充满尖锐的刺,这些细微的东西正呈现在程生的面前。

这就是,铨?几乎一瞬间就确定了答案,自己看过,这是新闻报道当中出现的东西。程生用手捏住其中一颗,动了剿灭之心,准备用力捏碎,黑色的颗粒先程生动作,碎裂了,然后那些碎片在空气中消散,其他几个小颗粒也随之碎裂消散,似乎对程生没有恶意。

程生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正四方形建筑靠近灌木丛一面的墙角,对小颗粒的猜疑没有结束,忽然发现建筑拐角有情况,程生能清楚地感知对方的呼吸频率,“是谁?”黑夜里程生的声音划破寂静,对方似乎有些惊愕,迟钝了一下迅速跑走,程生身体随着意识而动,腾空加速往目标方向前进,当腾空的那一瞬间,“啊——”,程生不由自主叫了起来,这并不是害怕,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是没想到,是惊愕,是确定自己是铨人!程生的意识里出现了停这个概念,啊字尖叫还没结束,“咚!”程生就被甩了出去,这是由于惯性,恰好掉在目标地——建筑拐角,这是完铨人新手常见情况,控制不了力度。

好疼!落地就骨折了,但很快就被体内的铨颗粒修复了,因为程生不要这种疼痛,铨颗粒会按照程生的意识办事。再说那目标人,早就在程生这慢吞吞的捣鼓之下溜得没影儿,程生站起来拍拍灰,觉得刚刚拐角的陌生人动静可能是幻觉,毕竟自己日常就是一个疑心病较重的人,时常杯弓蛇影。

在空中划出一个圈,程生指尖溢出去的铨颗粒不断在这个圈里聚集,渐渐地程生眼前的黑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浓,那些铨颗粒在圈里雀跃,就如同程生此刻的心情,他觉得妻子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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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在亢奋中入眠,翌日清晨,程生张开眼,一切的走向与昨天的美好憧憬不同,突然觉得自己的精神很虚弱。整个人就消瘦了一圈,也憔悴了很多,脸皮垮了下去,法令纹,泪沟,好深好深,看东西都有点恍恍惚惚,总之就是感觉生了一场大病,提不起劲来。这种虚弱是食物填补不了的,不知道自己这身体要如何才能恢复从前,脑海里浮现了妻子的身影,无论如何都要试试用铨颗粒救妻子。昨夜铨颗粒充盈程生的身体,耗费了大量的能量,当一定时间内没有其他能量补充的时候,就开始又消耗程生自身的组织,以维持身体内循环。

程生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眼神就恍惚了,整个镜子当中出现的不是自己的镜像,是一整片黑色的颗粒形成的人,眨了眨眼睛,颗粒人消失,变成了一个苍老无比的大爷,那更为下垂的眼睛,那标志性的下三白,之后这些都消失了,还是自己,只是很憔悴的那个自己,原来是自己真出现幻象了。

这种出现幻觉的日常,以及急速衰老的状况是没办法去工作的,所以就申请了休假。程生在家开始大量检索关于铨颗粒治病的日常,他看过类似报道,希望能从中找到救妻子的办法。相关报道很快找到了,这些医者都有多年的医学基础,而自己只是个小白,又开始将自己关在家里恶补神外知识,整个人聚精会神,熬得眼眶通红,铨颗粒又是几轮消化,几天之内程生已经苍老得看不出本来面貌,即便如此还是待在家里拼命汲取专业知识。

突然间一股奇异的香味袭过来,原来是邻居划破了手,血腥味唤醒了程生的味蕾,程生眼睛发出了光亮,寻着这个味道过去了,程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但是一股致命的吸引力迫着自己去。铨本能为他选择了最佳路径,极速从阳台出击,一道闪光射出来,以空中为基点,另一道闪进去,精准刺破邻居的窗户……

当警方赶到的时候,程生已经恢复了年轻的精神面貌去了医院,邻居被吞噬得只剩衣服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但整栋楼近段时间的检测都是正常,排除楼内人动手,那楼外捕捉到的,一闪而过的白光让程生被作为重点怀疑对象,但程生各项检测正常,最后,警方以铨人作案为最终结果,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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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生杀人之后心虚去了医院,荒凉的内心急需要做一些事情来填充,救妻子是首要的事情,怕案发之后就没机会了,准备试试,趁护士不注意将黑色的铨颗粒注入妻子的身体,铨颗粒依着程生的意识迅速游走,所到之处的画面传递给程生,程生很快便发现妻子大脑内部有其他铨颗粒的存在!想到了那次铨人事件,这大概率是铨人事件的遗留铨颗粒,愧疚的感觉又升了起来,程生对于铨体的了解也就这段时间的事情,关于铨,还有很多事情他没有了解透彻,除了永恒体外,一个自然铨体驻守在人类的身体内最长时间也就三个月,并且这些铨体通常优先挑选健康人体,像程生妻子这种几乎不会考虑,因为没有思维活动了,所以其关于妻子脑内铨颗粒是铨事件残留的猜测是不准确的。

程生打定主意,开始吞噬这些铨颗粒,铨颗粒划出利刺开始包裹这些在妻子脑内运作不息的黑色颗粒,对方形态无任何变化,这些颗粒好像感受不到自己的攻击,继续运作,被吞噬了也似乎并不反抗,这让程生有些犹豫,突然仪器响了,妻子生命活动异常,程生吓得停止了所有的吞噬行为。医护大批涌过来,程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些铨颗粒已经和妻子共生了!和自己的情况很像,自己已经拥有了铨能力,那为什么妻子不能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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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7森市:

面前的人体在渐渐萎缩消失,铨颗粒鼓胀沸腾,程生获得了新的力量,往程生体内回缩,在体内流窜,程生面无表情离开,等在远处听到警车轰鸣的时候,程生已经远离了事发地,解开了在身上的和平贰号衣,尽量在阴暗的角落“散步消食”,这么做只是为了吸引铨体,目标是纯铨体,他想以身为饵,确认一些事情。总有急不可耐的铨体上钩,黑气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冲向程生,自程生左后方冲过来,抓紧时间占领这具身体,被程生体内弹出来的双层铨颗粒网挡住,程生并没有反相吞噬,而是给了个漏洞,让高级铨体吞噬了第一层铨颗粒,之后迅速走向暗处,给了这铨体一些希望,追着程生往暗处走。

却在暗处消失了目标——程生不见了!突然出其不意瞬移在铨体颗粒团背后,程生身上已经裹好了和平贰号衣,高级铨体第一感受是,这没法动手了,并且这悄无声息的功力让自己有股危险感,立刻就逃离这里,向前瞬移,撞上了程生的铨颗粒网,但意外的是,程生并没有攻击,让高级铨体抓住漏洞,迅速分散铨颗粒向周边四处窜逃,都被各个方向形成队伍铨颗粒网逼停了脚步。那些铨颗粒网渐渐往一处回缩,将高级铨体的分体往回逼迫,最后这些细碎的铨颗粒网凝结起来,形成一个铨颗粒牢笼,将高级铨体框在这里。

程生开口,下三白审视着那一团,“你要身体吗?我帮你”,铨体默不作声,作为高级铨体,本就因为没续上新身体开始消耗自身的铨颗粒,现在相比之前也虚弱了,最后都是高级铨人或者其他铨体的开胃小菜,眼前这个铨人看起来不像说假话,要是有吞噬自己的意图,直接动手就好,现在自己为瓮中之鳖,自然是他说什么,自己做什么。

“你所求为什么?”高级铨体犹豫,说了有些后悔,但又有些侥幸心理,总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

“只是为了扩大同类!”程生面无表情,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这个回复高级铨体觉得敷衍,但是无论对方目的为什么,自己能多活一秒也是赚了。

程生框着高级铨体,向人堆移动,自然有铨人看着这一切,这样的目光注视,程生一路走来感受良多,这就是人类不知道的铨世界,就在人群之中,多少铨人已经混入其中,不过自己都不在乎,他人死活与自己无关,拯救世界这类事情还是靠别人!不善的视线忽略就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并且自己要亲眼见证。程生手指发力,将一片竹叶划向路人,人群中一位卷发年轻女孩感觉有人碰了自己,但四处找不到,好似是幻觉,殊不知头顶的铨颗粒牢笼突然向下,将高级铨体和女孩框在里面,这是不得不吞噬的意思么?到嘴的食物不能浪费,高级铨体顺着竹叶划破的缺口,涌了进去,女孩顿了顿,继续前进,人群中程生与女孩相对,看到女孩眼睛的那一刻,程生知道成了,就问了这样一句话,“认识我么?”。

那铨人女孩笑着:“你是我恩人怎么不记得?”,程生向前走过去,与铨人女孩擦身而过,他要的答案不是这个,他要的是——不认识,实验失败了呢!在铨人女孩准备转身问程生怎么了的一瞬间,一股黑色的像手掌一样的黑气贯穿了整个女孩。铨人女孩的侧身,变成了侧身吐血,之后开始在地上挣扎,等程生离开后,身体就渐渐软化缩了下去,人群爆发了骚动,一位年轻女孩在身边溶解了,实在太可怕了……

亲眼见证,原来自己和其他铨人不一样,还留着人类的自我,更多的铨人则是没有自我,什么原因,探究不了。若是贸然给妻子换个铨体弄不好就是今夜这样的结果,自己要的是妻子的人类本心,不是铨人。

后来,夜晚的7森市多了一位铨猎人——程生开始捕捉铨体做实验。作为铨人,程生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如今也证明过了,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制造更多像自己这样的人,让铨体为人的服务,这样总会有机会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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铨在他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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