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章 生之变上

有些人躺在那里不会引起什么轰动,当他起来了,就是大事了!神外无名氏专用呼吸仓被一双手在内部疯狂敲击,企图引起注意,系统自动反应给值班护士,护士急匆匆赶过来,又急匆匆往回赶,还带走了一个爆炸消息——无名氏九号醒了!没有任何征兆,他醒了,成了最近神外的谈资,他的苏醒是医学奇迹,给了不少病人希望,目前正在接受全方位检查中。谈资里当然少不了相关人物,说到无名氏九号就不得不说朱勇朱主任,毕竟人是朱勇带过来的,常关注九号的人也是朱勇,只不过朱勇暂时还不知这个消息。

程生这一天照例去医院看自己的妻子,因为朱勇的个人原因,程生的妻子新换了一个主治医生——朱勇同期生孙泽名孙主任,他想去新的主治医生那里去问问情况,虽然得到的答复每次都差不多,但是还是满怀希望的去一次,希望能听到关于妻子病情的好消息。期间经过护士站导诊台,两个小护士在那背对着这个吧台聊天,声音不小,本该直接路过,但程生听到了朱勇二字,稍微缓了缓脚步。

其中一个小护士说,“……朱勇朱主任啊,别说还真有些玄学在身上,无名氏九号醒了!之前朱主任可是非常关注这位”

另一个小护士不赞同,“那是凑巧,没那么神奇,九号本身检查就是没问题的,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你看304的女的”,自己的妻子怎么了?程生突然竖起了耳朵,“她也是朱主任接手的,能醒么?我们都是神外专业毕业的,你说,能醒么?不能醒呢!就主任医师逗他那傻丈夫呐!关键人家还坚信不疑呢,就和你一样傻,在这里信那些人迷信乱说。”

“你说谁傻呢?”,两个人打打闹闹,突然间就传来了嬉笑声……

那一瞬间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整个人就像陷入了黑洞一样,后面两个小护士说什么话,程生反正都听不进去了。脸色很难看,整个脑袋都僵掉了,耳朵开始耳鸣,心跳得也很厉害。小护士的话,给了程生心里播下了怀疑的种子,迅速去找了现在接任的主治医生孙泽名。

深吸了一口气,就怕得到自己不想得到的那个答案,“孙医生,我的妻子究竟有没有可能被治好?”这句听似很平静的话,其实充满了紧张感。

做医生见惯了生死,孙泽名学到了一点,向来在不确定的病症上面都是做和事佬。这时候灵机一转,球又被踢到了朱勇那里,“朱医生应该告诉过你,要相信朱医生的判断”。

这句话是预想之中的答案,但是又不是答案,程生不依不挠,语气有些不善,“孙医生,我想知道您的判断,您现在是主治医生!”

孙泽名犹豫了一下,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才得体。就这犹豫的一瞬间,程生已经到了临界点,突然间暴起,一双手掐上了孙泽名的脖子,咬牙切齿,“你说啊!实话那么难?一个个满口仁义,张口就是谎言!”

孙泽名奋力挣扎,推拒不开,周围的医护都傻了,迅速反应过来,去制止程生,所幸被拉开了,但是由于程生下的死手,孙泽名的眼睛都被勒出了血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直坐在座位上面不停的咳嗽顺气。

程生那狠戾的一幕把周围人都吓到了,保安拉着他去了保安室那边去冷静一下,很久之后,很久之后,周围一大群人的说服之下,程生突然静了下来,他托人去跟主治孙医生道歉,保安才放心让他出保安室的门,自由去活动。

心底的那一份落寞怎么也挥之不去,现在看来的确如护士所说,越遮掩越是事实。整颗心一直在下坠,去304看了看“熟睡”的妻子。保安怕程生再次生事就跟在后面,隔着呼吸仓,程生眼泪就流下来了,他想关闭呼吸仓的电源开关,保安盯得很紧,牙关咬紧,大拇指死死抵住食指第二关节,发泄自己的情绪。

看着程生离开了医院,保安一直在门口盯了他背影很久,程生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在街上游走,撞到路人也不道歉,路人大吼“干什么?”,结果这肇事者没说话,回应路人的是一张难以形容的脸,脸色涨红,表情似怒似绝望,好像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路人马上噤声了,赶紧撤,撤之前,还是用侧身来观察这个人的表情动作,以防他对自己下手。

脑海里都是四溅的鲜血,程生解开了身上的和平贰号衣,摆着又哭又笑的那种表情,穿过拥挤的人潮,向着黑暗的角落张开了双臂。很快,就有铨体嗅到了这种生人的气息,好身体难得,都想要,不仅是铨体,也有一些铨人也看上了这个身体。很快在程生的身后多了一些不可察觉的脚步,越来越多,他们各自都知道对方,就是程生不知道,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先动手的往往会被后面的狩猎者给狙击,所以谁都小心翼翼。

总有铨体按耐不住了,这些铨人还没有动手,铨体就行动了,几波黑色的颗粒迅速涌入了程生的身体之中,都是目标很明确的铨体,直接奔着程生大脑去的,在人类视线当中没什么区别,程生只是一个步行突然顿住的人,但是在铨人或者是铨体的视线里,就见到铺天盖地的黑色涌向了程生的大脑,当然也有那种想在程生身体上分一杯羹的铨体,会直接先攻击身体,更多的“狩猎者”是隐在暗处观虎斗。

当多股黑色的颗粒涌进去的时候,有一瞬间,程生头上青筋突然间暴起,大脑一阵剧痛,他迅速翻进灌木丛,扶着周边的建筑墙面,支着身体,也只是一瞬间的刺痛,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第二波疼痛,咬紧了牙关,结果,疼痛转移了,突然间感到心脏被捏了一下,另一种难受开始了,呼吸开始不畅,加大呼吸力度也没用,程生不得不蹲下身子,在墙角靠了起来,仰着头望着屋檐,后脑勺抵住墙面,窒息感持续了大概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停止了,原因是因为那些铨体开始在程生体内互相争斗了起来。外面,有铨人在暗处看好戏,往往先动手的铨人都是急着换身体的,自己就守着,伺机捡漏。

程生的身体也没有舒服多久,很快,五脏六腑都充满了四处啃食的铨颗粒,明显能感觉到有千万根针在自己的骨肉扎来穿去,承受这万箭穿心一样的痛苦,大脑还是很清晰的,程生知道自己的死期近了,背靠墙角,岔开双腿坐在了地上,双手自然垂直,放松,再也不靠捏拳,拍打自己来缓解疼痛,而是一瞬间释然了,身体完全呈现放松状态,做完这一切闭上了双眼,因为自己要跟妻子一块儿走,所以就觉得也没所谓了,这痛苦都不算什么了。

暗处的“狩猎者”注意不了程生身体内部的变化,率先涌入的铨体,将铨颗粒凝聚成一个大球悉数涌进程生的大脑,却发现这里有无数白色的须须将黑色的颗粒粘连,也就不到一秒钟,铨体失去了自我意识,铨颗粒也因此固定不动了,第一个是例外,第二第三个到达的铨体,迅速切断与脑部的铨颗粒的连接,后来但凡新来的铨体攻击程生大脑被粘连,就迅速切断与那些铨颗粒的联系,相当于断臂保命,当意识到与这个人的独特之处之后,就暂停了吞噬大脑。它们在明白这具身体内,只能吞噬其他人体组织或者其他的铨体来获得一些暂时的能量,才能避免了被消失的命运。不能够拥有这个身体虽然有点可惜,但是很快便被吞噬的快感淹没了遗憾。这些铨体一边去消化程生的身体,一边互相争斗,程生身体里面一团乱。

程生的体内大概有十几个不同高级铨体,是先后跑过来的,这些都有一个共识,就是大脑禁区不敢弄。程生的身体也在他们的吞噬之下,四肢全部萎缩掉,只剩下皮,甚至有的部位直接消失了,整个身体靠着脊椎骨支持头骨贴在墙面。面部组织全部拉空,面皮垮了下来,整个头皮就像一块破损的皮布盖在头骨上面,现在的程生看起来就像一个被黑色物质包裹的大头娃娃一样,程生闭着眼睛,对眼前这一切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死了。

这个时候有铨人离开了,程生四肢开始萎缩的时候,他们就觉得不对劲,可能是因为侵入的铨体太多了,得不到就毁掉,这个身体也没什么价值了,在这里守着也是浪费时间。眼前的人也是偶然遇到的,猎物错过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在这些铨体进行疯狂的吞噬盛宴的时候,程生的身体悄然发生变化,有东西在生长!程生大脑里白色的须须,不停的从脑部生长出去,穿过头皮迅速蔓延了整个表皮,像在人表皮拉开了一张大网一样,细微,毫不起眼。那些表皮破损处也没有错过,其过程有被铨颗粒冲散,又悄悄连接生长,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白色的丝网,这些在体内的铨体毫无所觉。不经意间碰到白须须的铨颗粒被悄悄固定,白须须上面粘连的铨颗粒数量越来越多,渐渐的这个须须网也变成了黑色的,即便铨颗粒与本体失去音讯,这些早已疯狂的铨体也不会在意这些微的耗损,战斗总会有损耗!也没管到这么多,也没想那么多。

十几个铨体最后只剩三个,每个铨体都觉得自己是这身体里最后的赢家,一直吞噬到最后,这三足鼎立的局面,让一切都清晰起来,有铨体意识到该撤了。突然无任何征兆,程生身体表层由白须须构成的网颤动,向着身体内部回缩,那上面粘连的铨颗粒像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一样,自由活动了起来,每颗铨颗粒变形伸出锥刺,形态有点像海胆,这些新铨颗粒渐渐集中在人体表面,游离在白须须形成的网格之外。这些“新颗粒”不属于三个铨体中的任何一个铨体掌控,这身体里还有其它铨体存在!这三个铨体立即警惕这程生体内突如其来的变化。

三个铨体被困在网内,随着活动范围渐渐缩小,不约而同想要破体而出。铨颗粒撞到了白网马上就会被粘连住,一批批,直到白网变成黑网,才明白原来出不去,因为能量的过度消耗,三个铨体将目光投向了彼此。平静的表皮之下激战一触即发,白须须形成的网就像一个决斗场一样,这三个铨体是被困在中间的野兽,不得不去互相蚕食来获得能量,而这个“决斗场”一直在缩小范围,并且时而颤动网格,将粘连在上面的铨颗粒释放出来,向人体表面输送新的铨颗粒,这是胜利者的坟墓! 当最后一个胜利者角逐出来的时候,外面过量的铨颗粒已经蓄势待发,纷纷涌入网格之中,那些布满锥刺的铨颗粒很快与最后的铨体纠缠到一起,白网突然缩回大脑,将那些曾粘连在网上的铨颗粒过滤,将最后的铨体吸进了程生的大脑,最后缩成一点,在对手猝不及防的时候,迅速结束了这一切。

程生身体内新的铨颗粒开始运转起来,本来是已干瘪了,像布一样挂下来的身体,渐渐充实起来,按照原来的样子去进行复原。这个过程被外面的铨人看在眼里,这些铨人都是投机者,只是想伺机捡个漏。这些外出寻找猎物的铨人非常谨慎,他们其实只要有人类身体,续接下一个人就不是问题,但问题就在于对程生这个现象有点好奇。一个废了的身体有什么值得铨颗粒耗费自己的能量去修补,他想看看在程生体内发生了什么情况。

黑色的铨颗粒在铨人面前积聚,到一定数量之后,冲击在墙角像气球一样充盈起来的程生,程生闭着眼睛,似乎在熟睡,身体外却有黑色的颗粒网迅速张开,挡住了这一波袭击,很快,暗处铨人的铨分体就消散了,在断绝连接的那一瞬间,暗处的铨人感知到对方的实力很强劲,转身远离这里,刚刚十几个铨体都消失了在这一个身体之内,很难不厉害啊!自己也没把握,明智点就走。

有凉风卷起树叶沙沙直响,程生额间的碎发被风带过,一上一下的,很久之后程生感觉身体很冷,张开眼,眼前就是一个墙角,刚刚瞎走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处于7森市哪个区,周围的景色就是很固定的,自己靠在墙角,正对着灌木丛,感觉有一点冷,自己是不是死掉了?念头一起,用大拇指掐了掐食指,发现还能够感觉到痛,这应该是没死掉!有些可惜!又一阵风刮过来,程生缩了缩头,这一缩整个视线直接缩回了身体里,里面黑黢黢的一片,自己好像沉入了一片黑暗,是仔细观察周围的黑暗,都是颗粒在运作,目光能随着这些颗粒流动,自己能随时观察每一颗黑色的颗粒,密集恐惧,心脏有点受不住了,就想出去,然后很快眼前又是外面的墙角的景色,刚刚看到的黑颗粒景象只是一个梦,程生就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象。只要想到刚刚那种景象,周围的自然景象又不见了,就又进入了那种境地!但自己想出来的时候又看到了墙角,这样来回几次,程生有一些不可置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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铨在他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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