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五十九章 记忆中的窘迫

情绪不佳反应在身体上,姚千这个时候的状态很沧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面对外界的喧哗几乎没什么反应,等有意识的时候发现周围的场景是防隔道,原来自己迷迷糊糊的跑到防隔道里去了,这里是姚千潜意识里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或许是有郭老和席达的原因在吧,这段时间一直在防隔道这边度过。

防隔道每天定时进行致幻体消杀,不同区域的消杀时间不同,这天姚千所在的区域要进行消杀程序,这就需要该区域的人移动到其他区域。整个防隔道几万人的规模,突然有点压抑,姚千就想趁这个时间出去透个气。

防隔道有很多出口,分交通工具专用出口和人行出口,一般情况下交通工具出口在人行出口的上方,人行出口更贴近地面一些,这是为了方便群众,用楼梯连接地面,每隔1km左右就有一个,姚千选了离自己的最近的出口。刚出了防隔道,还没有深吸外面的第一口空气,迎面就扑过来一个人,是个60多岁的妇女,也有可能是50岁。皱纹有点多,就算没有做表情,纹路也还在。穿着方面有些质朴,姚千之前从来不会关注这些,但是成为朱勇之后,在医院接触很多这一类人,自然而然的就耳濡目染了。那妇人嘴巴微颤,像是要发出声音,实际上是无声,姚千也不懂唇语,扑过来的时候,眼神在向姚千求救,很快那纯善的眼神被黑色的颗粒遮挡,层层叠叠,埋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姚千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迅速向后面退,但防隔道周边带监控的,自己的身手非常人,会引起注意。尽管有隐蔽意识,但已经做了。脑海里是妇人求救的眼神,妇人眼部皱纹走向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每个防隔道人形出口有几道和平贰号门,每扇门前连着一个和平贰号帘,姚千后退速度很快,第一扇和平贰号门被姚千给撞破了,这扇门是电子控制的,来不及反应,门瞬间就是只剩两根螺丝挂在合页上面了,门面将帘子刮破躺在地上,力道是极大的,这求生意识的驱动下,一般就是装不了慢。进入防隔道需要实人检测认证,所以一旦自己的行为有异于常人的时候,那会给朱勇的人生产生不好的影响。拉开安全距离之后,姚千有意识降速,降到那种就是有人遇到了危险,拼尽全力奔跑的速度,肉眼可以捕捉,姚千自以为没有人能够怀疑到自己的头上,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求生会爆发一些潜能,都是可以理解的。

门口的自动安保装置瞬间就锁定了妇人 ,在她想再次攻击姚千的时候,被射出去的结晶体给挡住了动作。姚千真的很想上去探个究竟,但这多监控下,这几万号人面前,真的,不能行动。有警卫迅速上前安抚姚千,姚千急吼吼几乎是推着警卫,赶紧让自己通过检测,多个排查者贰号给出讯息——姚千正常,这才被取消关注,姚千迅速混入人群之中。

同时,防隔道的一些警卫迅速出动,追击突袭者。妇人在被结晶体反击之后,迅速放弃姚千,跑到了防隔道东北边远处的一片树林里,这里大概率能让警卫迷失目标。

随着凌乱的步伐,场景不断切换,姚千彻底回了神,这是真实的发生在眼前的事实,姚千切身体会,不是幻觉。姚千很急,怕追不上这个半铨人?应该是个铨人!看情况,应该是个高级铨人!还没彻底吞噬完全,总感觉这个人还活着,他能救!姚千走得很快,比一般人的步子都快,迅速翻开挡在眼前的和平贰号帘,帘摆甩动,刷到了路人的身上,推开拥挤的过道人群挤出一条路,疯狂前行,这就是个神经病路人行为,那些被他不小心推搡的人觉得有些生气,但又不值得去计较,看着姚千的背影唾骂,会有人觉得这家伙有些面熟,但是这么沧桑的家伙,很难与朱勇展示在神外官网年轻嫩照联系在一起。

高级铨人是很聪明,很厉害。狡猾如它,不会乱攻击人,原因是铨人的身体是需要靠人类的食物去养护的,这就必须要融入人类的社会,这个过程如果稍有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可能费尽千辛万苦夺过来的身体,也就成了一次性的。每个高级铨人都不傻,明白隐蔽很重要。可为什么外面的铨体,会大摇大摆的驱动人体来攻击离防隔道这么近的自己?这就相当于与整个防隔道安保作对,姚千也不明白原因。

姚千在防隔道里面穿过了好多地方,大概走了2千米左右,通过防隔道出口偷偷的溜走了,整个过程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焦虑能使这个过程漫长。

防隔道东北边森林:

刚隐入树林当中,有枝叶遮挡身体,攻击者的身体就开始变化,妇人的头部以鼻子为分界线,由表皮往大脑深处开始裂开,头骨最先碎裂成两半,发出嘎吱声,妇人人面目狰狞,但身体还在前行,左边身体是前倾的姿势,右边身体向后拉扯,右手还在空中狂抓乱舞,准备随时攻击左边身体,但被左手死死抓住手脖子,时不时右脚逮住时机还会去绊左脚,整个铨人一移一顿,一半身体拖行另一半身体,在林间穿梭,林外是紧随而来的警卫。

裂缝里面聚集了大量由人体内部其他地方转移过来的铨颗粒,有两股不同的铨颗粒(A,B)在互相撞击,争夺这大脑的主导权,它们各占一半优势,并且在不断修补人体断裂处,让鲜血止步在这裂缝处。随着两股势力的争夺,这条裂缝向周围扩大范围,并且不断加深,由头部蔓延到身体,恰巧是鼻梁所在的那条线往下,将身体均匀分成左右两半,那些原本散乱在身体各处的两股不同的铨体颗粒,也渐渐沿着这条裂缝泾渭分明了起来,各占据身体左右两边。

突然嘶啦一声,铨人衣服碎裂,身体紧随其后,由下往上,沿着裂缝处,活生生的将这个铨人分成了两半,只剩大脑还连接在一起,头骨早已经裂开两半,下一瞬整个大脑都会分开,这具身体对于铨体还有没有用处,就在这一瞬间。AB两个铨体分别占据妇人身体的左右两边,黑色铨颗粒都在不断补充撕裂处,维持自己所在半边身体的运作。铨人的大脑是争夺的重点,黑色的颗粒像雾气一般将铨人整个头部笼罩起来,并且在不断撕扯这个头部的组织,企图获得大脑的主导权。

两个铨体争夺一个身体不相上下的时候,特别是高级铨体会权衡利弊。左边的铨体A暂时占据了主导地位,右边的铨体B在觉得没有优势,但是又不想让对方占便宜的时候,就选择了攻击一个就近从防隔道出来的人——姚千。

铨体B也是有自己想法的,防隔道那边防卫很严密,铨体A在这身体内占了优势,自己把这个身体驱动到防隔道,给铨体A添麻烦。这样放手一搏,如果在防隔道周围能够占据一个新的身体,那自己就不用去争夺这个身体。到时这个身体被防隔道那边的防卫纠缠住的时候,自己的生机可能更大一点,最不济同归于尽。

当看到姚千出来的那一刻,铨体B就觉得生机来了,迅速驱动自己能控制的右边身体前进,所以尽管没有占据身体主导权,但也能靠这出其不意的方式移动到目标位置,铨体A开始阻拦的时候,身体已经前进了。可是没想到姚千身手特别敏捷,跑得及时!再次准备进攻姚千的时候,防隔道的安保系统已经锁定了这个身体,警卫那边也迅速响应。铨体A所控制的左边身体已经移动,拖着不太配合的右边身体,远离这里,等跑到树林里的时候就出现了前面那一幕,整个妇人的身体开始割裂开来。

在吞噬完铨体B留在妇人大脑内阻碍自己的铨颗粒之后,铨体A完全占据了人体大脑主导地位,当机立断,直接把人从中间撕裂开来,要争夺,这无用的一半给你。

铨体B发现自己明显处于劣势,竭力吞噬对方,但妇人大脑已经被铨体A的铨颗粒包裹起来,并且对方的铨颗粒正在不断加深妇人左右身体的分离,这意味着,这具身体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能做的就是在这里毁坏这具身体。没有大脑的身体对铨体来说是无用的,迅速消耗掉这个无用的半边身体补充能量,或许能在自身能量完全耗完之前获得转机。

铨人右边的身体在脱离与左边最后那一点粘连之前,从脚底开始迅速萎缩掉,铨体B迅速上移,冲击被铨体A包裹得严实的大脑。似乎没有想到铨体B会如此冲击,大脑被镬开了一个口子,脑浆组织挂了下来。铨体B被随后补充过来铨体A的铨颗粒推了出来,脱离了人体,铨体B彻底没了人体作为载体,只能悬在空气中,而铨体A则驱动铨人残存的半边身体移动,远离这里,同时,用黑色的铨颗粒将脑浆组织包着固定住,看起来随时会掉,但是其实很扎实。

铨体A虽然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但优势是后期上来的,一方面有一个铨体B虎视眈眈,另一方面后面追过来的警卫数量很多,自己可能解决不了,所以最明智的办法就是逃。在身体分离之后,铨体A就知道这半个身体用不久,这半边身体的运作已经燃烧了大量铨颗粒能量,不能坚持多久。这种用铨颗粒作为“燃料”的方式是为了保持人体的活性,再驱动半边身体向前,这时候,急需找到下一个人体。

随后铨体B迅速追击铨人残存的半边身体,在空中的半个身体并驾齐驱,不断放出一**黑色的颗粒冲击那迅速跑路的半个身体,但都被铨体A的铨颗粒形成的网罩给挡住。因为和平贰号的原因,人体,在一定程度上给铨体提供了连续性的生存方式。铨体接触人类,必须要通过人这个媒介换身,如果单靠铨颗粒接触人体,首先会被和平贰号挡住,所以这时候必须要以人体作为媒介,这就是很多铨体不能轻易舍弃人体的原因。遇到没有穿和平贰号衣的人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也是铨体B如此纠缠这半个身体的原因,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此时,警卫在一度丧失目标的时候还在坚持追击,是因为刚刚的攻击者处于随时发狂的状态,害怕铨人折返,对防隔道周边的群众产生伤害,所以必须在她伤害下一个人类之前把它给解决掉。

在这个树林当中,这迅速移动的半个身体,各处被树枝擦过,这时候铨体A不再耗费铨颗粒去修复,而是驱动身体离开这里,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就是希望。窥见林外无线光亮的那一刻,这半边残面也有了欣喜之色,转头析出一大波铨颗粒与铨体B纠缠,自己则扑向光明。

真要出这个树林的那一刻,一波不知名的铨分体突然冲向了半边铨人的腹部。半边残面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铨体B抓住间隙,迅速涌进半边身体的脚部,并且乘势向上,企图捡漏这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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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姚千离开这个防隔道瞬间就分散了几波铨分体去周边探查,之后迅速找了没有监控的地方,将朱勇这张脸挡好。其实姚千也不知道那妇人到了什么地方,小分体跟着警方的这个方向,提前进入密林范围。

小分体在树林周围感觉到了异常,铨人正准备逃离这里,往周边有人烟的地方跑,情急之下,想阻拦一波,小分体全部冲入了那个半个身体当中。姚千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自己这个分体的数量不多,就是为了锁定这个铨人的方向而分散的,感到巨大的阻力之后,就看到另一股黑气全部涌入了这个铨人当中,之后与分体之间的连接就消失了。因为它是一小波分体,很快就被两股铨体给蚕食掉了,铨体A和铨体B又陷入了缠斗之中。姚千驱动朱勇的身体赶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剩下的那半个身体从林边树冠当中掉了下去,在地上痉挛颤抖,像是一个能活动,受到了电击的残骸,翻滚扑腾,整个残身上挂满了树叶。

姚千在林间落定,从怀里掏出了结晶枪迅速出击,在结晶枪射出的那一刹那,那地上挣扎的半个身体突然间拦腰分成了上下两部分,从腰部截断,一边飞一个,躲过了结晶枪的袭击。然后这些残体,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向着姚千飞过来,可能想占据姚千这个身体。姚千知道不好,本来想着让两个铨体两败俱伤,自己收渔翁之利,结果两个铨体谋合起来对付自己,姚千的身体发出一大波铨颗粒网将两个残体“兜”住,这些残体中的铨颗粒迅速将姚千的“大网”啃了两个大洞,那残体像漏网之鱼一般,朝着姚千砸过来,两方夹击姚千只能弹射到高空之上,这时候警卫也赶到了,发现远方的动静,朝着高空的蒙面人姚千结晶炮攻击,铺天盖地的结晶体席卷过来,两个残体迅速坠地,装落叶之中的尸体,结晶体斜上过境,击打树叶树枝,声音沙沙直响。

姚千不得不弹向更高处,周边无任何遮蔽物,几波结晶炮袭击下来,姚千气喘呼呼,有了弃朱勇身体自保的念头,这念头刚起,下面有警卫尖叫,原来是警卫经过这边的时候,落叶之中的残体——单只腿,憋不住攻击警卫了,警卫经过的时候以为是尸体残肢,结果却是铨体控制的,铨体B占据了下半身,就在刚刚为了保持活性牺牲了不少铨颗粒,耗下去只会消失,攻击警卫是孤注一掷的事情,警卫小毛不幸被划破和平贰号衣服,迅速尖叫,铨体B涌进去,但警卫队伍早就训练有素,迅速击毙警卫小毛,不带片刻犹豫就将小毛舍弃了,铨体B定格在那一瞬间的狂喜之中。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警卫小毛那里的时候,地上的树叶迅速移动,铨体A驱动挂着树叶的小半个残体趁乱跑走,这时候如期望的那样,只要出现一个陌生路人自己就胜利了!

姚千那边听到下面尖叫一声,之后追击自己的结晶体就少了,铨分体下沉到林间查看情况,主体则驱动朱勇这身体赶紧躲到安全的地方去。结晶枪能应付,这结晶炮自己可没把握再抗几把。

巧合的是,姚千铨分体又看到铨体A逃跑,已经脱离树林往居民去区的方向奔,小分体等不了主体,迅速冲击,再也没有之前预想的那样大的压力,铨体A比姚千想象中弱了不少,这让姚千又迅速聚集大波铨分体赶过来,要对抗姚千分体的不断袭击,铨体A不得不分出精力对付,妇人大脑被兜住的部分垂了下来,大有从半颗脑壳滑下去的趋势,用手赶紧包住,那小部分残体终于不支,掉在了灌木丛里,这时候姚千率先冲击这残破的大脑,黑色的颗粒密密麻麻从远处往这个灌木丛聚集,吞噬在继续,姚千可以肯定不需要主体过来援助。残体的手垂了下来,眼睛里那层层叠叠的铨颗粒渐渐往脑内回缩,最后彻底消失……

那可怕的感觉又要来了,有些意识模糊的感觉,“注意,注意”,警卫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是追踪到了残体,“嗖嗖”是利刃刺破空气的声音,有警卫朝着灌木丛里残体所在的方位射击。姚千分体赶紧脱离残体,之后同远处的主体就陷入了另一个世界里——属于这个妇女的这个记忆涌出来:画面里有个女人在照镜子,不同阶段同一个女人,一开始很年轻面露笑容,然后渐渐的脸色越来越冷,人也越来越成熟,某一瞬间停止了这种照镜子似的变化,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脸,姚千觉得好熟悉,这种熟悉感是朱勇记忆的联动,画面的翻转,转成了那个卖馍的那个摊位,是朱勇日记里面卖馍的那个摊位,她原来是多年前的那位病人家属,姚千确定是她,这个人,老得,也太快了。

多年之后,你已经记不清当初那个人的样子,但是你只要再次看到她,所有关乎她的记忆就会清晰起来,你就会突然间想起来原来当初她给自己是那样的印象。她后来的人生也不算特别的好,她勤俭节约,省钱治病的那一位,最后也还是死掉了,做零工的时候遭遇了多个铨体争夺,死后都没有全尸……

每个人都是本能的趋向美好的事情,总是将关于未来的一切美化,当时朱勇希望那位家属只是遇到暂时的困难,所以自动逃避了自己可能给予的小帮助。以为生活能待她好些,可是当知道真正的生活并不是这样,她经历了很多磨难之后。就像有一个伤疤你觉得已经好了,突然间揭开,下面已经腐烂了,比想象得更为严重,这一瞬间真后悔当初,心情爆炸式的压抑,难受。

姚千能听到意识里有人不可置信的碎碎念:“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这个碎碎念很模糊,与姚千的难过融为一体,成为诸多感受中的一种,铨分体回收到朱勇的身体里面,姚千早已经泪流满面,双手掩上了双眼,想要擦掉这份难过,发现眼泪越擦越多,糊满了整双手,只能等着时间风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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铨在他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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