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褪色，吐白的天倾泻出第一缕光，沉寂了一个黑夜的红色宝石在日出的一刹成功变为火焰。
宋珩依惊噩梦重现旧靠着门框，慢条斯理地将就着用白布擦拭剑身，收剑入鞘。
经过一晚的探索，凡是没有发现宋珩就被杀掉的鬼怪确实得到了解脱，他们也真的不会反抗，整座城的怨气都消了不少，甚至，会有鬼怪在被杀掉后满是感激。
之所以选在晚上，也是不想对凡人下手。绕是如此，宋珩在出第一剑时也犹豫了很久，后来发现这好像是件“两全其美”的事，倒也没什么负担了。
宋珩也尝试过当着鬼怪的面取命，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痛苦挣扎，骨骼错位断裂的声音大振，鬼怪在一阵哀嚎中重新聚拢身躯。
若不是那鬼怪没了眼睛，又毫无自救办法，宋珩觉得它肯定会痛恨到流出泪来。
再想用剑时被闻声而来的沈长炤先行一步，蓝色宝石如同利刃，转瞬帮那鬼怪成功解脱。
“我们当初进来时未到日入，所以可以点火。”沈长炤给宋珩见过火后随手将它熄灭。
更奇怪了。这城的夜晚没有灯火，那红轮就好似夜晚的太阳，只不过投下来的光染得血红一片。
晚上不让点，白天反而可以，一天的时间中，似乎只有在日出和日入的交汇处，这座城才是漆黑一片。然而，这个漆黑也不会持续太久，约莫顶多一刻钟的时间。
沈长炤照旧把疑问和解答先写下来，和宋珩商量后打算再看一天。
——
结果是一无所获。
“白天很正常，就是寻常光景，很是宁静祥和。”沈长炤言毕，刚把这句话写下来，就见宋珩沉思着什么，连忙噤声。
再看这话时，一股难言的怪异浮上心头，沈长炤不自觉地抿过嘴唇，总觉得忽视了重要的东西。
宋珩估计也是同样的感受。他猛得双手拍过自己的脑袋试图回想起什么，无果后退而求其次地开口：“方法肯定没错，他们也确实解脱了，这城中鬼怪不多，如果真要下定决心这样帮他们的话，我们今晚就能全部解决。”
宋珩放下手，还站着，来回踱步。
“直觉告诉我那个守城人有问题，一整天都没看到他，还有那个所谓疯癫的二级神，也是不知所踪。”
沈长炤先解决了第一个问题：“那个守城人就在烽火台没出来，我今天去看了，那里有结界，他出不来。当时就算你不用剑拦他，他也不可能冲过来。”
说的便是当时那个守城人央求他们帮助城内人解脱时突然冲过来的事了。
“长炤，我在，不管有阵没阵，我怎么会让他有机会靠近。”宋珩的视线落在沈长炤手中的纸笔，干脆自己也拿了只，一阵圈圈画画后只剩下了三个问题。
第一，那个红轮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影响他们。
第二，守城人到底是属于傅桑还是岚城的人。
第三，那个传言中的二级神在哪儿。
这三个问题他们都或多或少讨论过，却都没个结果。
沈长炤花了点时间从宋珩说的“怎么会让他有机会靠近”中回神过来，也是见不得他苦恼，便说要不先把鬼怪们都解脱了，剩下的顺其自然，毕竟水到渠成的事多了去了。
他们是收到祈愿过来的，如果可以打败那个二级神，对功力自然是大大增益，可就算没有找到，回应了祈愿也算没有白来。
宋珩结束沉思点头应允，余光不经意地扫过沈长炤刚写下的话，眼睛死死盯着“寻常光景”，“宁静祥和”等字眼。
“长炤，我问你。平时的岚城该是什么样的。”宋珩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不敢移开视线，只低着头闷闷地问。
沈长炤被宋珩的神情吓了一跳，有些纳闷，还是先回答了再说。
“没有动荡的话，应该也就很悠闲平静吧。如果是傅桑管理改造后的，说句民不聊生，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话音刚落，就像是被启发点子，又如得到神眷，宋珩隐隐约约地想道出真相。
“那你觉得，既然傅桑要惩罚他们，留下了红轮和鬼气，又怎么会让他们在白天这么悠哉悠哉地过日子呢？”
“而且，你刚刚对傅桑是直呼其名，那个守城人在介绍时也是直接说的傅桑。如果他与傅桑是一伙的，再怎么样也还是称呼’神’或者’大人’，才符合身份吧？”
沈长炤也像是被感染了，立刻将自己的发现一同道出：“这里的人白天也很奇怪，不是他们做的事，神情也很忧伤，隐隐有愤怒的感觉。但更多时候还是发愣，就像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