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侍妾入府

“妹妹都成婚半年了,还没有消息啊。”

“顺其自然嘛。”

“敦多布说阿宝样貌出众、成熟稳重,皇阿玛交付的差事完成得都很好,真羡慕你。”

“羡慕我?”

“是啊,其实敦多布人虽然不错,可是太懦弱了、治理能力太差,否则去年也不会被皇阿玛从亲王降为郡王了,哎…”

“四皇姐辛苦了,旗内事务多由四皇姐主持。”

“我也是没办法..现在,我就指望着儿子能争点气吧。”

随着京城枫叶凋零,初冬的寒意悄然而至。和硕恪靖公主与其额驸敦多布多尔济带着女儿和儿子从局势不稳的漠北喀尔喀土谢图汗部草原回到了京城公主府暂住,直到归化城的公主府建成。闲来无事,恪靖时常邀请道克欣来公主府做客或者亲自去道克欣的郡主府小坐。品茶聊天仿佛又回到了一同在宫里的那段日子,只可惜温宪公主不在了。

“你家额驸没和你提要纳妾吗?”恪靖来郡主府几次,除了道克欣,她并没有发现额驸还有其她女子。

“嗯,我倒是想提来着。”道克欣点了点头。

“你想提?”恪靖诧异,怎么会有格格提出让额驸纳妾的?

“是啊。对了四皇姐,不说我了,小格格情况还好吗?太医有诊断过了吗?”道克欣不想多说原因,故意岔开了话题。

“咳嗽不止,可能这一路受了风寒吧,太医已经来过了,她需要静养。”说起女儿,恪靖脸上泛起了悲伤,女儿从出生之后体质就不好,再加上从草原回京城路途遥远,咳疾更严重了。

“让内务府送些梨子到公主府吧,梨子润喉润肺,或许会有用。”道克欣回忆起小时候咳嗽,除了要定时服药外,妈妈也会让自己多吃些梨子。

“妹妹有心了,这是个好主意,回去后我就让长史去办。”恪靖又露出了笑容,仿佛看到了治愈的希望。

临近黄昏,送恪靖出府后,道克欣和楚沁正走进正院,苏和泰和小安子疾步上前,苏和泰刻意放低声音对道克欣说道:“方才赛罕带着两名从阿拉善旗来的女子去了大夫人的屋内。”

“哼,这是郡主府哎,怎么变成她可以随便带人出入的地方了。”楚沁越来越看不惯索布德了。

“阿拉善旗来的?年纪大吗?”道克欣没有在意楚沁说的,而是在思考来的人会是有谁?

“不大,应该和楚沁差不多年纪。”

“18,19岁的样子?”

“是。”

道克欣一边回屋一边思考,楚沁和苏和泰见道克欣不说话,也不敢打扰。“应该是大夫人找来的侍妾了。”道克欣心中已经有了结论。“苏和泰、楚沁、小安子,一会儿晚膳的时候,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其它的一句也不要多问,知道吗。”“是。”虽不解,但只要是道克欣说的话,他们绝不存疑。

未曾等到晚膳时间,就在阿宝刚回府还没来得及跨进正院时,索布德像是特意“等候”阿宝一般,“笑逐颜开”地迎了上去,“赛罕,命人赶紧去请郡主还有侧夫人来正殿。阿宝,快进正殿,夏天水果的事儿是大额吉不对,大额吉想给你还有阿木尔赔不是呢。”索布德的“笑脸”在阿宝看来异常诡异,就连哲布都觉得毛骨悚然,背后一定有gui。

就在道克欣从郡主院走进正院时,另一边,身穿蒙古服饰的两位陌生女子在赛罕的带领下也走了进来。道克欣走过阿宝面前,略微看了眼低着头的两位女子,不紧不慢地进入正殿明间,坐在正中间桌子左侧的位子上,并眼神示意苏和泰让阿宝坐在右侧的座椅上。原本屋内只有一把属于郡主坐的椅子,后来道克欣让苏和泰将额驸的位子也摆上,以示公平。

“阿木尔、阿宝,上次是我做的不对,给你们赔个不是。”索布德拉住坐在阿宝前侧方的阿木尔的手说道。

“所以,阿木尔,你看阿宝都成婚都半年多了,还未有子嗣消息,我也知道郡主身子金贵,咱们也不能勉强。这不,玉木楚木好心在旗内为阿宝挑选两个相貌出挑的,送来府里,我看就给阿宝当侍妾吧。你们两个,快过来给大家请安。”

索布德说完还故意瞥向道克欣,她明面上的话像是在为阿宝着想,这没有子嗣成何体统,可暗地里想把这没有子嗣的“锅”按在道克欣的头上。

什么!苏和泰、楚沁还有小安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半年,才半年就急着给额驸纳妾,明摆着是不把格格放在眼里了呀!但是,坐在椅子上的道克欣,并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表情。

“劳驾大额吉和二哥费心了,我不需要侍妾,还请大额吉安排她们回阿拉善吧。”阿宝不假思索地站起来想阻止两名女子的行礼。

“阿宝,你看看哪个王公子弟没有个侧室侍妾的,再说了,多子多福这道理你都不懂吗。你们还不叩礼?”

“乌兰给郡主、王子、侧夫人请安。”

“卓娜给郡主、王子、侧夫人请安。”

两位女子走上前,向众人行礼,不过她们所行之礼是蒙古礼仪。楚沁气得就差没有翻白眼了,实在是气不过,小声嘀咕道“没规矩,连王爷都行满人礼,区区下人怎么可以这样。”“嘘。”小安子想都没想赶快捂住楚沁的嘴,再怎么捂住嘴,这话还是被道克欣听到了。道克欣依旧不动声色,继续看索布德还有什么“花招”。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在拒绝索布德的安排。阿宝从未想过纳妾,他愛的念的护的自始至终唯有郡主一人,容不下旁人。他更认为,纳妾是对郡主的侮ru。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大额吉根本就是怀恨在心,才会出此下策来羞ru郡主,原本以为这几个月她没有做什么,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她这么狠毒。

一旁的阿木尔也为之着急,这可怎么办,她自知儿子为何如此坚持,但这两位女子都被带进府了,索布德万万不可能再把她们送回阿拉善啊。

道克欣缓缓站起,走到乌兰和卓娜面前,“抬起头来。”清冷的满语吐字顿时让屋内安静了下来。面前的蒙古女子有着典型的蒙古人长相,双眼细而长、颧骨略高、鼻子较长鼻翼稍宽,脸上的皮肤有些干涩、不过脸型倒也圆润,尽管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算不上漂亮,但在这个时代应该算得上好看的了。叫做乌兰的女子比卓娜高一些,卓娜皮肤比乌兰稍白一点。

“你们的阿布在阿拉善旗是做什么的?”道克欣依旧波澜不惊地口wen问道。

“都是牧民。”乌兰和卓娜用生硬的满语回答道克欣。

“会汉语吗?”道克欣又用汉语问话。

“会一些。”两人的汉语发音比满语好不到哪里去。

走过乌兰和卓娜面前,来到索布德身前,幽幽开口到:“大额娘费心了。”“不费心不费心。”索布德还以为道克欣是在感谢她。“苏和泰。”道克欣没有收回看着索布德的眼光,继而让苏和泰上前。

“从今日起,乌兰和卓娜就是额驸的侍妾。哲布,你收拾下东西搬到这正院的西耳房,护卫府第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赛罕,你今天开始搬去后罩楼一层的空屋内,诺敏姑姑,请你搬入额娘住的西厢房内,我记得梢次间空着,额娘平日时常感到胸闷,诺敏姑姑还是陪在额娘身边的好。乌兰和卓娜,你们分别住在额驸院内的东西耳房。苏和泰、小安子,你们等下也去帮忙,如果缺什么少什么的,立刻告诉我。”

“是。但是,格格..就这么认下了她们?”不要说小安子诧异,就连索布德都没想到郡主竟然没有反对。

“快去办吧。”道克欣右手摆了摆,示意苏和泰还有小安子不要多话。

“属下遵命。”苏和泰领命退下。

纵然不满道克欣让赛罕搬到后罩楼去住,可转念想到自己的人能进府,索布德没有再说什么,美滋滋地带着赛罕走回额驸院。

“你们两个以后要好生伺候额驸。”

道克欣说完这句话,正要绕过她俩而走向门外时,道克欣忽觉有人一直望着自己。眼光回望,却见悲伤,应是喜为何悲,道克欣不知。

“这样好吗?”低沉声音似问非问。

“有何不妥?”道克欣不解。

“好。”他点了点头,疾步离开了正殿,没有回头。

“格格啊,为什么要答应啊!您才成婚半年多,就有侍妾入府,这这…说不过去啊,而且又是蒙古来的,万一她们帮着大夫人欺负格格怎么办!”楚沁一回到郡主院内就憋不住心里的话。

“你先冷静冷静,等苏和泰他们忙完了,我再告诉你们理由。”道克欣进屋打算喝口茶。

“我这就去把他们拉过来,帮什么忙,让她们自己忙去,哼。”楚沁这个小辣椒脾气,道克欣也是拿她没办法。

岂料,哲布也跟着苏和泰进来了,“格格,哲布也要来。”楚沁的表情怎么那么“嫌弃”哲布呢,道克欣不禁想笑。“郡主,这是为啥呀,王子他都说不要侍妾了,为啥您给答应了呢..”一进屋,哲布就忍不住问起来。

“你们别急,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我年龄其实比你们都小。”道克欣像是老师一样在教导“学生”。

“年龄过小,无论是生li还是体质都还未成shu,如果此时怀yun,在生产时是极其容易难产,即使过了‘鬼门关’将孩子生下,这孩子的夭折率也是会非常高。”古代夭折率高,不仅因为没有现代儿童所需的疫苗,很大程度上与双方年龄过小就生育也有关系。

“再者,侍妾所生的孩子,虽然是庶出,但嫡母是我,名义上也可算是我的孩子,这不挺好的。”

道克欣说的在理儿,但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儿,说不上来。“格格,话是这么说,可旁人不会这么想啊,要是传到皇上太后那儿,指不定还认为是额驸对格格不好、净想着找侍妾…”

“是是是,楚沁姑姑说的没错,王子对郡主挺好的,这要是王子被怪罪,万一又连累到阿拉善旗,那可还行啊..”哲布频频点头。

“不会的,反而因为我一直没有消息,额驸又没有侍妾,指不定要被说闲话的是我,说是郡主不让额驸纳妾、额驸惧内呢。”道克欣拍拍楚沁的手,让她放松下来,不要那么紧张。

“这样啊..”哲布似懂非懂。

“好了,你们都别胡思乱想了,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要说错话得罪人。哲布,快去搬东西换屋子,楚沁和小安子去看看晚膳准备的如何了。”苏和泰适时地结束了话题,他给其他三人都吩咐了安排,唯独自己没有离开屋子。

“苏和泰,你是有话要说?”道克欣明显看出苏和泰有什么想说的。

“格格,这两位侍妾是大夫人和玉木楚木送来的,我怕她们在府里不仅仅是侍妾那么简单。”压低了声音苏和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嗯,你说的我也考虑到了,所以当时我更不能赶她们走,假使我不同意,不就正好被她们落下口舌,皇室格格是个妒妇,没有孩子还不让额驸纳妾。这我还没到阿拉善旗,就已经被旗内的百姓认为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了。”

“原来格格早就想到了!”

“嗯。还有,这两人满语和汉语都还生疏,日常交流恐怕还是用蒙语,你平时多加留意,如有异常赶紧告诉我。既然入府,我们也不能苛待人家,她们需要什么、能办到的还是给她们办吧。”

“是。”

苏和泰不得不赞叹自己格格的远见,这样一来暂不用承担生yu风险、又让阿拉善旗人认为格格通情达理,更不会被大夫人抓住把柄,高明!可是,格格对额驸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容我多嘴,格格对额驸…”

“阿宝是一位好额驸,他帅气正直、以礼待人、才学不输王公子弟,皓齿微笑时意气风发,我每每都在想,假使没有皇阿玛的指婚,他是不是就可以遇到他心爱的姑娘,与之能轻松惬意的长伴一生,而不用顾忌我的身份,使得他时常想着应该如何遣词用语,就连行为举止都需谨慎…”道克欣的目光停留在屋内的躺椅上…

“格格…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在我们这个府里,除了大夫人那儿,大家都不会担心自己哪里说错话或者行错礼,我想是格格多虑了..”

“哎…一道圣旨,怕是困住了他…”

苏和泰见道克欣说话声越来越轻,知道她是乏了,于是轻轻退出屋子关了门。“他对我明明没有感情,可是他为何要如此悲伤呢…”阿宝的眼神在道克欣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当晚,阿宝独自在屋内用膳,与其说是用膳,不如说是独饮nai酒,杯杯下肚,只盼酒精能麻醉,曾以为郡主会回头看自己,不料想她不但没有回头反而欣然答应侍妾入府。

终究是陌路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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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忠勇
连载中佳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