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在赫连芸萱身边看到他们几个。”
赫连歆语气不善，荣叔犹豫片刻，还是问赫连歆：“小小姐，那少爷那边……”
“叫小角去跟着赫连芸萱，行了吧。”
荣叔忙道一句：“没问题的小小姐，我这就去办。”
此后，赫连芸萱身边只剩下了许殊许途，以及暗中的小角。
而赫连芸萱也被陆露照顾得很好，很快就活蹦乱跳地下了床。
赫连歆也带着妤欢回了圣茶公寓。
对于依旧坚持回圣茶公寓的赫连歆，赫连祁很生气，但到底是没有为难赫连歆，也没有再说妤欢的不是。
生活似乎回到了往日那般，但隐隐之中还是有什么东西变了。
譬如赫连歆的心，譬如时常不见人影的妤欢。
妤欢似乎很忙，仅仅只在三餐时间才出现。这样也好，赫连歆手臂上还有伤，还有不同程度的内伤，她恰好不想让妤欢知道。
只是后面时间里，赫连歆总觉得眼前的妤欢真的不一样了。
“阿歆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妤欢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裙在赫连歆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
是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她化了妆。
描过的眉毛微微上挑，眼线延了出去，睫毛上翘，眼尾处是淡淡的绯色，右边的眼角下还多了一颗痣，以前是没有的。
唇如蜜桃，晶莹又水嫩。
每每对她笑时，眉眼弯弯，又叫着她“阿歆”，赫连歆总会失神，有着另样的冲动。
哦，今天她还戴了一个金色的项链，是月亮的坠子，与她的月亮耳坠是一套的。
她的锁骨...真好看...
“阿歆！”
赫连歆猛地回神，妤欢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你在看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啊。
赫连歆敛去眼里的情愫，“这几日你都在做什么？”
妤欢嫣然笑道：“学习新世纪的新生活。”
赫连歆凝眉，“怎么学习的？谁教你？”
“芸萱啊。”妤欢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这个就是她送我的，好看吧。”
赫连歆一怔，她撇过眼去，冷声道：“不好看。”
妤欢愁了，低低地说着：“可是她说我戴着很好看的啊，芸萱还说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也好喜欢的。”
赫连歆深吸了口气，转身微笑着面对妤欢，她温声道：“这个项链真的不好看，你看她都短了，这里还破了。”说着，赫连歆就上手去抓项链，松手的时候，项链就已经从中断了开来。
不止于此，赫连歆坏扣上妤欢的耳坠，顺势给她取了下来，嫌弃地扔垃圾桶里：“太廉价了，我重新给你买。”说着就拉着妤欢的手作势就要出门去，又忽地想起一事，对妤欢道：“这裙子也不好看，你看这里都脏了，走走走，去换掉。”
丝毫不给妤欢看裙子的时间，直接推着她进了屋子，还贴心地替她重新找了长裤和短袖。
妤欢一脸懵地抱着裤子和短袖，看着赫连歆还在翻箱倒柜，随即哈哈地笑出声来，她戏谑道：“阿歆，你吃醋了。”
赫连歆将手里的黑色外套塞进妤欢手里，毫不否认地回答了个：“嗯，我吃醋了，我不开心。”
妤欢显然没有想到赫连歆承认地这么坦然，她愣了一秒才笑出声来，“那请问亲爱的阿歆，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开心呢？”
赫连歆不假思索道：“哄我。”
妤欢笑得开怀，她尽力收住大笑，正经地问赫连歆：“阿歆是想要我的亲亲吗？”
这下轮到赫连歆怔住了，看着对她眨眼睛一脸天真无害的妤欢，赫连歆第一次觉得是自己玩过了，可她还是说了：“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妤欢忍俊不禁，踮起脚，在赫连歆嘴角落下一吻。
像蜻蜓点水，像盛夏里误触了寒冰，只是刹那一瞬，整团火焰都被寒冰折服。
“阿歆，我要换衣服了。”妤欢扬了扬手里的衣裳，赫连歆这才连忙回神出了去。
站在门外的赫连歆久久不能释怀，第一次妤欢亲了她的脸颊，这次亲了她的嘴角......
赫连歆嘴角压不住的上扬，妤欢打开房门，赫连歆忙收了笑意，她挡在妤欢身前看着妤欢，问道：“你故意的？”
妤欢笑着反问：“阿歆是说那个项链还是这个...”妤欢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蜜桃一般小嘴分外迷人。
赫连歆撇开眼去，妤欢轻笑道：“都是我故意的。”
片刻的沉寂后，倒是赫连歆先笑出声来，妤欢也笑着挽上了她的手臂，赫连歆当即脸色一变，妤欢忙问：“怎么了？”
赫连歆笑道：“没什么，我很喜欢。”
“那......”妤欢望着赫连歆，“很喜欢是有多喜欢？”妤欢的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赫连歆垂眉：“不止一点的喜欢。”
妤欢点点头，认真地分析道：“阿歆是嫌弃我的亲亲少了呗，那我再给阿歆多一点亲亲。”说着，她忽地踮起脚，双手环在赫连歆的脖子上，嘴唇就在赫连歆的唇边。
可她却迟迟不落，赫连歆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脏乱了节拍。
妤欢眸若秋水，故意冲着赫连歆的唇吹了一口凉气，感受到赫连歆更僵的身体，她反倒是笑得更加肆意。
“别闹。”赫连歆将妤欢从自己身上拉下去，妤欢嘟着嘴：“阿歆嫌弃我。”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亲我？”
“我——”赫连歆无话可说，妤欢向她凑近，赫连歆猛地后退一步，妤欢皱眉再向前，赫连歆又是后退，妤欢再向前，赫连歆却不退了。
妤欢：“为什么又不退了？”
赫连歆低声道：“再退你就该生气了。”
半晌，妤欢本是非常不悦的脸色，愣是被这句话给逗笑了，她哭笑不得：“阿歆，难道你现在这样我就不生气了吗？”
赫连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对视片刻，妤欢败下阵来，“你这样真是叫我如何是好。”她叹了口气，“罢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赫连歆心莫名的就是一阵失落，她呼吸忽地乱了方寸，见到妤欢就要转身离去，也不知道哪根神经这个时候犯了怵，只见她一把拉过妤欢的手臂，四目相对的片刻，赫连歆眉头深锁，心里踌躇不定。
妤欢一双秋眸望着赫连歆，赫连歆视线落在妤欢的红唇上，像析木津里的樱桃，红润诱人，此刻她只想一亲芳泽，品尝其味.......
妤欢被她抵在身后的墙上，赫连歆一吻覆上。
妤欢睁大了眼睛，出于震惊，嘴唇微微张开，这一瞬间被赫连歆抓住了机会侵占而去。
赫连歆早乱了呼吸，火热的气息与妤欢寒冰似的气息相汇，还真是水深火热的极致，让她沉了下去。
一吻结束，赫连歆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她将额头抵在妤欢的额头上，妤欢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她抚上赫连歆的胸口，那里正传出有力的心跳。
不带赫连歆反应过来，妤欢环上她的脖子，回吻了她。
妤欢闭着眼，睫毛又长又密，还打着颤，赫连歆的心化了，她微微张开了唇，感受到妤欢的主动，她低低地轻笑了一声，在妤欢的主动里反客为主。
许是第一次，被妤欢的牙齿磕到后，赫连歆闷哼一声少了对妤欢的怜惜，攻城虐池一般的攻势占据了妤欢的全部。
妤欢被她弄得一声轻吟，身体有些发软，搂着赫连歆脖子的手也越发软了下去，却被赫连歆紧紧搂在怀里，后脑还被赫连歆紧紧的扣住，整个人都笼罩在赫连歆的气息下，好似这一场亲吻就是一辈子的承诺。
赫连歆背靠在墙上，面色红润，微微喘着气，妤欢的手还搭在她的臂弯里，精致的妆容宛若清池里的夏荷，媚而不俗，扣人心扉。
赫连歆心里藏着事，她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妤欢瞧着这般的赫连歆，嘴角的笑意浓艳，“阿歆，我心悦于你。”
赫连歆一怔，心在猛烈地跳动，刚平稳下来的呼吸再度紊乱。她盯着妤欢的眼睛看了许久，这双眼睛里明明充斥着最纯洁的坦诚，可赫连歆就是觉得这双眼睛在透过她看别的人。
是五千年前的那个人么？那个歆文......还是她？
一时之间，赫连歆模糊了五千年前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像一场梦一样，她在祭神大典上的正义与不屈，在析木津里同妤欢的点点滴滴，在战场上金城里的生死擦肩，还有江湖里的数百个日夜......
她不知道那个同妤欢一起的人到底是谁，是歆文吗？可她经历过的那种感受又是如此的真实......
真实得都快让她认为现在才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阿妤。”赫连歆的嗓子有些哑，她看向妤欢，艰难地开口道：“何故不轮回？”
妤欢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她嘴角笑意不减，“因为阿歆还在人世呀。”
赫连歆愣怔了片刻，心生一声嗤笑，喃喃道：“果然...”
“什么？”
赫连歆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没什么，我饿了，想吃阿妤做的粥。”
“嗯呢！”妤欢欢喜地转着圈儿进了厨房，赫连歆靠在墙上，心里难免失意，果然她的眼前人是在等那个五千年前的人。
这本不是个问题，根本没有纠结的意义，若不是因为五千年前的那个人，妤欢本就不可能会留在人世，她留下了的原因不就是为了那个人嘛。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了，早已没了追究的意义。
可赫连歆的心很不满，她就是劝说不了自己，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前世，魂穿后，看到了她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她便越发释怀不了。
往后数日，两人又回到了日日不见彼此的日子，甚至晚上都看不见妤欢回来，仿若那日片刻的温存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赫连歆一边觉得这样的状态挺好，又一边在心里失落着。
赫连歆给妤欢重新买了首饰和衣裙。
在首饰店里看得眼花缭乱，导购对那首饰的介绍赫连歆倒也听得仔细，只是她不发一语甚至沉默着径直出了店铺的表现，让导购一致以为遇到了难伺候的主儿，不消一个小时，赫连歆又进了来。
她原本是准备包下这家店，怎奈那边许蒋立刻来了电话说云饰金品店就是白云集团旗下金品店，赫连祁已经将其划入了赫连歆名下，连带着白云集团旗下的衣品行业也划归入赫连歆名下。
不用想也知道赫连歆买这些东西是给妤欢的，随便猜猜也知道这是赫连祁用来感谢妤欢的，赫连歆自是不会拒绝。
回圣茶公寓的路上有一家精致的花店，缤纷多彩，花香四溢，像一处桃林似的的花店让人再沉郁的心情都雾散云开。
赫连歆一眼瞧中了一束白玫，含苞欲放的模样娇俏可人，中间那一抹淡淡的粉红，给整束白花都染上了一丝红晕，就好像......那人害羞的模样。
“小姐，这束白荔枝寓意对爱人的守护，全店就只剩这一支了，您看......”
“就这支吧。”
首饰在妆盒里，衣裙在衣柜里，花束在妆台上，又被放进了花瓶里养着......而这些东西最想见的人却是一直都没回来。
妤欢瞒着她的事情太多了，赫连歆也不否认自己瞒了妤欢，她想告诉妤欢，可妤欢整日不见影，她也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而这几日来，赫连歆左肩上的伤隐隐有着恶化的趋势，明明已经渐好，在那日温存之时，妤欢环上她脖子时碰到了她的伤口，她当时虽不动声色，却并不代表她不痛。
赫连歆在阳台上打坐，左肩的伤越发疼痛，隐隐有丝丝黑气冒出。
入夜时分，在赫连歆的汗水将衣衫尽数浸湿后，额间的汗水顺着下颚滴落在金色的阵法上，将身下的一张黄符浸湿失去最后一丝道法后，赫连歆终于吐出一口暗红得发黑的血来，一时没忍住，又接连着咳了好几口乌血出来。
赫连歆擦掉嘴角的乌血，又寻了纸巾来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不能让妤欢回来时看见这一幕，做完所有事情后，赫连歆才给蓉城拨了一通电话——
“荣叔，今晚我会回来，你准备一下。另外...跟大长老说一下，我体内的封印出问题了。”
短短几句通话的时间，圣茶公寓里已经变了天色，暗中觊觎的目光若隐若现，迟迟不动身，无非是忌惮这层楼里的道符和另一个更加强大的鬼息。
赫连歆将屋里收拾整齐，又装好她所需要的所有道具，晚餐的面条也吃完了，碗也洗好了，屋外愈发阴沉，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而消失了两天一夜的妤欢还是没有出现。
赫连歆看着桌上那一碗已经陀掉了的面条，她拿起手机给赫连芸萱发了条短信：“妤欢在你那儿？”
“在我这儿，今晚不回去了。”
茶几上的那束白荔枝正绽放得最繁，中间的那一抹绯色正是娇俏，引诱人不断地靠近。
赫连歆倒掉那碗里的面条，将碗洗干净后给许途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好私人飞机，她要回蓉城。
私人飞机在赫连祁的别墅后院，蒋叔告诉她赫连芸萱自从病好后一直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外面自己的房里，至于是哪个房，他也不知道。
赫连歆心里放心不下，让蒋叔给许川传信，让许川传给千家关于妤欢一个人在深市的消息。
同时，接收到蓉城那边指使的赫连子弟齐齐相聚别墅外，来人少说二十几人，惊动了熟睡的赫连祁，赫连歆并没有给他解释，带着一群人急急地上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