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与顾嬷嬷联系的人不是太子妃,而是太子侧妃的人,吴婉瑜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但转念想到这位太子侧妃的身份,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这口气怕是松得早了。
“爷,您说的这位李佳氏,可是生下弘晳的……”
不等她说完,胤禛已经深深凝望进她的眼睛,然后,沉着脸,点了下头,“是。”
是的话……就难办了呀。
这事儿瞬间棘手了起来。
但即便再棘手,也不是吴婉瑜眼下就能解决的,首先,福.寿.膏的成分一日未查明,吴婉瑜就不能知晓,顾嬷嬷背着她到底谋划了些什么。
其次是胤禛即将出京,而永和宫里的周嬷嬷还未解决,德妃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缓过劲来继续找她的麻烦。
所以这些事情千头万绪堆在一起,还需得一件一件解决才行。
左右顾嬷嬷已经被赶出了贝勒府,即便谋划的事情再大逆不道,也无论如何牵扯不到吴婉瑜头上来了。
想到这里,吴婉瑜终于释怀了那么一点点。
……
三五日时间很快过去。
胤禛出京时是个大阴天,吴婉瑜原本只打算意思一下,送到贝勒府门口就回来。
谁知胤禛却摆出好长一张幽怨的脸,执拗地拉着她的手,非要她送他出城才行。
吴婉瑜皱着眉抬头,“这天儿……”
“坐马车去,很快就回来了,必不会淋着福晋半分。”说完就像变戏法一样,胤禛拍了拍手,旁边就有车夫牵了马车过来。
吴婉瑜一阵无语,扭头瞪了胤禛一眼,“爷竟是早早就安排好了。”
胤禛笑了笑,没言语,抬手先扶着她上马车,自己再跟着进去,放下帘子前还对白蝶说了一句,“不用太多人跟着。”
底下白蝶和白灵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只由白蝶跟着,白灵回去看顾后院。
……
大约过去两刻钟,吴婉瑜乘坐的马车就来到了城门口。
吴婉瑜把手从胤禛掌心抽出,正经端坐,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摆,谁知又听得外面不远处,隐隐有两个分外熟悉的少年声音在谈天说笑。
吴婉瑜侧耳听了一会儿,目露好奇,“爷这次除了侍从,还带了什么别的人一同出京吗?”
胤禛道:“这次是秘密出行,不好带太多人,所以只带了两个侍卫,和十三十四一起。”
哦,十三、十四啊,吴婉瑜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随后很快又反应过来,十三??怡亲王?胤禛最爱的弟弟?
吴婉瑜再顾不得端庄,动作飞快地趴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露出一双乌溜溜葡萄似的眼睛往外看。
然后就看见不远处城门口,有两个少年正并肩骑在高头骏马上,活力十足地说着话。
左边那个正是吴婉瑜之前在永和宫见过的十四阿哥胤祯,而右边那个少年,穿着一身棕褐色衣裳,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剑眉浓密,星眸璀璨,鼻梁高挺而嘴唇单薄,从吴婉瑜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线条分明的下颌线。
虽然比十四阿哥胤祯只大了一岁多,看着却成熟了不少。
听,连声音都浑厚许多。
一个变声期前,一个变声期中。
吴婉瑜只看了一会儿,就放下窗帘,转身询问胤禛,“爷怎么把两个弟弟带上了?”
胤禛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额娘非要我带上十四,我心想若是带上十四,说不定还能叫她少为难你一些,便试探性地去求了求皇阿玛,谁知皇阿玛他答应了。”
“不过等我出了乾清宫,再仔细一思量,又想起来小十四一向顽劣,还是好玩爱动的年纪,我是真担心他到时候会闯出些什么祸事来,所以只能找了跟他年岁差不多的胤祥一起,到时候我专心办事,胤祥便能替我看着些十四。”
说着,他脸上神情又阴转晴,“你说明明只差一两岁,怎么胤祥就能稳重那么多?”
“要是十四能有胤祥半分稳重,我都不至于如何头疼。”
吴婉瑜见胤禛说得貌似“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一时倒也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
只能说,胤禛可真是个“大聪明”。
十四年岁本就小,正是叛逆的时候,胤禛还处处标榜十三比他听话,比他懂事,他能不嫉妒十三?能不讨厌胤禛?
吴婉瑜叹了口气,“爷就这么喜欢十三弟?”连提到他们时所用的称呼都不一样。
胤禛被她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倒也说不上多喜欢,主要还是十四太调皮了,鬼主意又多,胆子还大,要不是上面有皇阿玛压着,我估计他都能爬上乾清宫去揭瓦。”
十四从小到大,给他招惹的麻烦一箩筐都装不下,偏偏额娘还百般袒护,打不得,骂不得。
胤禛除了心累,隐隐还有些不满,只是现在的他还没察觉到。
可吴婉瑜却能从他的遣词造句中听出来一些端倪,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那边胤禛见她不搭话,还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奇怪问道,“这样不对吗?还是福晋有何高见?”
吴婉瑜抿着唇想了想,尽量把话说得隐晦,“十四弟其实也有优点,好比他说话直接,从来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机手段,再者能听得进去话,知道自己错了就勇于承认,少年心性虽然不定,可忠诚热烈,坦率直接,爷切莫因为额娘,而对十四抱有先入为主的印象。”
“这一路上,在十三和十四之间,爷可得把一碗水端平了才是。”
不然这一路,有的是胤禛好受的。
吴婉瑜只把话说到这里,能领悟多少就看胤禛自己的了。
这时候他们二人所坐的马车已经缓步到了城门外十三和十四的跟前。
还不得他们起身下车,外头十四的声音抢先响起了,“咦,怎么有辆马车停在这儿?还是贝勒府的马车……”
“里头坐的是四哥吗?四哥怎地比弟弟还娇气。这一路去苏州,只坐马车的话要坐到什么时候?额娘可说了要等咱们俩回来过中秋呢。”
“四哥快下来,跟弟弟一起骑马去!”
说着,还颇有些不耐烦地在车厢上敲了几下,又几下,声音巨大如同击鼓一般。
吴婉瑜被这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起身的动作便顿了顿,随即下意识回过头,就发现胤禛的脸已经“唰”地一下黑了。
吴婉瑜只得道,“十四弟不过说句大实话,爷就不高兴了?”
“那妾身还真怀疑,爷的这碗水要如何端平?”
胤禛:?
“他说的是大实话?”
吴婉瑜淡淡地,“爷现在坐的不是马车?”
“是,可是……”
“那就是了,不怪十四会误会,爷要是早些听妾身的,不让妾身来送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吴婉瑜一脸“都怪你”的表情,看得胤禛闹心不已。
他干脆越过吴婉瑜,抢先掀开帘子走出去,把一身怒火都发泄到十四身上,“满口胡说些什么呢?”
“十四弟哪里胡说了?爷若是对妾身生气,大可直接朝着妾身发火,欺负年幼的弟弟算怎么回事?”吴婉瑜紧跟着出来,抢先在十四板下脸之前开了口。
“你看看他是个什么规矩……”胤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了指马上的十四胤祯。
吴婉瑜赶紧接话,“规矩?爷若是注重规矩的话,妾身这趟就不该来!”
“福晋你怎么也?”胤禛膛目结舌。
吴婉瑜冷哼一声,“也如何?”
“爷难道没听过那句话?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妾身本就是女子,难养得很,爷就不能心胸宽广一点吗?”吴婉瑜说罢,又一脸嫌弃地睨了他一眼。
胤禛咬了咬牙,胸膛剧烈起伏两下,干脆闭嘴不语了。
他们这么一吵架,十四那头倒也不好说什么了,反而还认真思考起来,刚刚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才引得四哥四嫂吵了起来?
十四很快翻身下了马,走过来拉住胤禛,讨好地笑笑,“四哥别生气了,算弟弟刚刚说错话。”
完了又对吴婉瑜认真行了个礼,“十四见过嫂嫂,刚刚不知道马车里头坐的是嫂嫂,说话多有冒犯,还请嫂嫂见谅。”
他倒是嘴甜得很。
吴婉瑜听完瞬间高兴了起来,“无妨,是你四哥脾气怪异,莫要理他。”
然后又对十四身后乖乖行礼的十三也打了声招呼。
末了转身,对着两人骑的马看了看,蹙眉,“你们就带这么一个小包裹?”
她说话间,马车后头已经有人牵着胤禛的马走过来,而白蝶正在车夫的帮助下,从车厢里往外一件一件输送着包裹。
十四粗粗数了数,竟有四个大包裹!
四哥还真是好福气。
他心道。
吴婉瑜这时候开了口:“你们四哥之前没说还有你们两个同行,我这准备的东西也不太充分,你们等我再分一下吧。”说着从白蝶手里把包裹拦下,放在车厢外的脚踏板上打开,重新划分。
十四见状连忙上前,“嫂嫂我来帮你吧。”
“那我也来给嫂嫂帮忙。”十三很快跟上,嘴里称呼向十四看齐,一口一个“嫂嫂”,听得人浑身舒畅。
吴婉瑜很快迷失在这一声又一声清脆动听的“嫂嫂”里,扬着笑脸,手里动作不断,把包裹分了又分,只给胤禛留下一个装着衣裳的,和一个装着吃食的包裹。
至于拿出来的那些吃食用具,则是用剩下的包裹布料包了又包,一塞再塞,最后把两个包裹塞得圆不隆冬,肚皮鼓鼓,看着颇为滑稽。
“我看你们包裹里已经带了衣服,便不给你们准备了。只分了些耐放的吃食点心过来,你们各自装好,免得你们四哥心肠黑,背着你们吃独食。”吴婉瑜递给他俩一人一个。
“福晋……”胤禛有些不敢置信,吴婉瑜竟然就当着两个弟弟的面,这般抹黑他,“我是这样的人吗?”
“那……可说不好。”吴婉瑜偷笑着睨了他一眼。
然后十三和十四一齐笑了起来。
十四甚至还有些贱贱地凑到胤禛面前,“嫂嫂也是一片好心,四哥您看,这四个包裹要是都挂在您那匹马上,不得压垮了?弟弟们这是为了帮您分担呢。”
十三也点着头,很赞同道,“对,而且刚刚我看了,这些吃食份量很足,够四五个人吃十天半个月的,四哥,您想想,我们又不是只吃这些,路上还得去驿站歇脚呢。”
“四哥若是不分给我们,放着放着就坏了,那岂不更是浪费了嫂嫂的心意?”
“四哥你忍心吗?”十四伶牙俐嘴接了一句。
胤禛被他们说得一脸郁闷,眸子里光芒明灭交错,但不得不说,他已经被十三和十四说服了。
然而心里还是很不舍,毕竟那些都是福晋亲手做的。
吴婉瑜就静静站在一旁,笑看十三和十四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胤禛,这副场面看上去万分和谐,实在很难让人想到,不过再过几年,血脉相连的几兄弟就会闹到那样不死不休的地步……
她敛了敛眼皮,很快又想起一事来,“对了,现在天气热,再耐放的吃食也不能放得太久,不然吃了容易拉肚子。”
“最多七日,越到后面越要小心,吃之前务必要先闻一闻,若是有异味发散就得尽早扔掉,知道了吗?”
说完她又问胤禛,“爷,这一路去苏州,你们骑马要骑多久呀?”
胤禛闻言看了看几人的马,“这几匹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良马,适合长途跋涉,耐力也好,一日若是骑行四个时辰,大约四日就能到苏州。而一日若是骑行三个时辰,也只得六日就能到。”
“那就好。”吴婉瑜松了口气。
她又看了十三和十四一眼,正想开**代些什么,此时从远处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卷起地上的尘埃和落叶,顺带也把几人身上宽大的衣袍吹得簌簌作响。
吴婉瑜偏过身子,免叫尘土染面,谁知才刚别过脸去,后面的大风就诡异地消失了。
她怔然回头,发现是胤禛过来为她挡住了风。
倒叫吴婉瑜心头忽然一暖,对刚刚的不假颜色有了几分愧疚。
她穿越过来这段时间,胤禛对她还是挺不错的……任她作,任她挖苦,都很少动脾气,有时候还会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为她挡去许多麻烦……
停,打住,不能再想了。
不然晚上会觉得自己真该死的……
吴婉瑜咬了咬下唇,一时间面若桃李。
偏胤禛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还在同十三和十四低声说话呢。
好像过来帮助吴婉瑜挡住大风,只是他随手做过的,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一般。
……
送走胤禛,天色顿时暗了不少,颇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
“福晋,快回去吧。”白蝶过来扶着她。
吴婉瑜“嗯”了一声,拉过她的手,“你同我一起去车厢里坐着吧,我担心走到半路就要下雨了。”
“还有,车厢里可有背着蓑衣和斗笠?你给老马拿一件,免得他在外头淋到,再生病可就不好了。”吴婉瑜一边上车,一边细细交代着。
白蝶都一一应了,跟着她上车后,把蓑衣和斗笠翻出来,笑脸盈盈地递给车夫老马,“老马快穿着吧,这必是大雨,到时候雨雾朦胧看不清楚,可驶得慢一些,平安回府最重要。”
老马也笑着接过,“多谢福晋,多谢白蝶姑娘。”
说完把蓑衣和斗笠穿戴好,驾着马车出发了。
这一路都行进得稳稳当当。
吴婉瑜想了想,胤禛一出京,整个贝勒府就数她最大,而外面又在下着大雨,估计没什么人会上门做客。
她干脆要求白蝶帮她把满头朱钗都卸下来,又把梳得规规整整的小两把头散开,打算简单编个鱼骨辫,再用一根红色的丝带系着,松松垮垮地置于身后。
白蝶看她白皙的手指翻飞,不过几个呼吸间,发上就出现了鱼骨纹理,竟比麻花辫还好看,一时好奇,“福晋可否编得慢一些,好叫奴婢也学一学?”
吴婉瑜一边编,一边笑,“这有什么难的,你们连那般复杂的络子都会打,不过一个鱼骨辫,多看两眼不就会了?”说着,手指放慢动作,又微微侧过身,好叫白蝶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
但可惜的是车厢内光线昏暗,吴婉瑜那一头长长秀发又格外乌黑,白蝶眯起眼睛看了半晌,都只能看到福晋那葱白纤细的手指,犹如精雕玉琢一般,泛着莹莹玉色。
白蝶:“太暗了,奴婢实在瞧不清,不若等回了府里,福晋再打一遍给奴婢看看吧。”
“好。”吴婉瑜笑着答应下来,手里加快动作,很快把鱼骨辫编好。
此时马车外是一阵又一阵大风呼啸而过,听得人头皮发麻,内心颤颤。
白蝶不自觉靠近吴婉瑜。
吴婉瑜瞥她一眼,“害怕?”
白蝶摇头,小声道,“不怕的。”
吴婉瑜拍了拍她的手,“很快就到了,别怕。”
却不想,她的声音刚落下,马车就一个紧急刹车,差点将她们主仆二人都甩出车厢去。
白蝶眼疾手快抢在吴婉瑜倒地前扑到地上,接住了吴婉瑜下落的身体,免叫她摔得鼻青脸肿,但一时的头晕眼花却躲不过去。
等好不容易爬起来,白蝶揉了揉摔得有些钝痛的胸口,第一句话是问吴婉瑜,“福晋您没事吧?”
吴婉瑜虽然是摔在白蝶身上,但她有意用手撑住地面,倒也没将白蝶压得如何,反倒是她自己的手腕和手肘都被震得有些酸麻。
她闷着声,“无事。”
“你去瞧瞧,外头发生了何事?”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紧急刹车,车夫一般会敲门示意道歉,顺便说明外头发生了何事的。
可车夫一直沉默到如今,吴婉瑜心里顿时生出了些不妙的预感。
白蝶估计也是想到这点,很快就苍白了小脸。
她先把吴婉瑜扶起来坐在车厢地板上,随后小心翼翼爬到车厢门前,用一根手指把门拨开,然后就见得一摊血慢慢淌了进来。
白蝶顿时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整个身子使劲往后爬,“福晋,血、有血!”
吴婉瑜心下瞬间一沉。
脑子里飞快想着原主可有过什么仇家?德妃?顾嬷嬷?
可是不应该呀,她今天出门是临时起意,要不是胤禛死缠烂打,她根本不会出门,所以别人是如何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神思飞了半天,吴婉瑜捏紧手指,咬牙想也许外面的人并不是冲她来的,而是她不小心撞入了什么凶杀现场?
吴婉瑜强迫着自己很快镇定下来,她先蹲下来扶住白蝶的肩膀,说道,“我们下车去看看。”
白蝶抓着她的手使劲摇头,“福晋,不、不可!”
“要去也是奴婢去,怎么能让福晋以身犯险呢?”
她说着就要爬起来,可无奈的是,一双腿实在使不上来什么力气,反而歪歪倒倒了半天,还有半截身子落在地上。她便干脆用手撑住地面,原想借个力,谁知伸手一摸,就摸到一滩温热,还有铁锈腥气扑面而来。
吓得她两眼一闭,差点昏倒过去。
“血……”
吴婉瑜叹了口气,弯腰用力把她拎起来,“别怕,外面的人不是针对我们的。”
“而且这么久没有动静,估计是已经撤了。”
“这里距离贝勒府不远,只需走个几百米,再拐个弯就能看到门房了。白蝶你坚持一下,先随我下车好吗?”
她不放心把白蝶留在此处,只能要求白蝶跟她一起走。
白蝶脑子一片浑浑噩噩,整个身子抖得跟什么一样,她万分艰难地把吴婉瑜的话消化完毕,才虚弱地点了点头,“奴婢随福晋下车。”
“不……还是奴婢走前面吧……”
她恍恍惚惚抬腿就要走,吴婉瑜无奈跟上。
两人还没有摸到车厢门口,就蓦地又听到外面有人敲了敲车厢,“已经没事了,下来吧。”
是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
吴婉瑜顿时停下脚步,同白蝶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写满怀疑。
要不要相信外面那个人?
万一……是同伙怎么办?
可是有什么必要呢?她们这里唯一的男性车夫都死了……
见车厢里没有动静,外头那人又开了口,“都是在下的不是,那些人是来追杀在下的,不想连累了您的车夫。”
“若是可以,便由在下送二位回府吧,敢问二位府邸何处?”
吴婉瑜瞬间又惊了。
她和白蝶明明没有下车,刚刚说话声音也极小。
他……他是怎么猜到里面有两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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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