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抬头看去，上年纪的老同志腋下夹着公文包，另一只手扶着栏杆，身上穿着不知道洗了多少水的旧衣，颜色泛白。
鼻梁上架着厚厚一副黑框眼镜，眼镜后，是认真盯着她画板的眼睛。
电车转弯，宋泠看他身形摇摇晃晃，抱着画板起身。
“你坐吧。”
“不用不用，能告诉我你这画的是什么猫吗？”
“……”
宋泠有被冒犯到。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画技天下无敌，却也是真心觉得这是唯一能拉得出手炫耀的本事。
对方这什么意思？
嘲笑她画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生气！
再开口语气不爽，“熊猫，国宝都不认得。”
“国宝？国家保护动物？是我理解的这个意思吗？”老同志眼睛亮亮的，十分感兴趣，开口有些惆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回去琢磨琢磨。”
“？”
大爷！你认真的？
宋泠三两下把画板塞包里，把位置留给老同志，穿过人缝往后走去。
隔着人，老同志总算是没办法再说什么。
宋泠靠在后门栏杆旁，没办继续作画打发时间，她便盯着窗外的环境看。
这会儿的四九城看着灰扑扑的。
天空灰灰的。
街道灰灰的。
来往行人也是灰灰的。
只看两眼就没了兴趣，直到，眼前跳出唐宝的鸟样。
是模型一比一投射做的‘真’虚拟形象。
唐宝：【1988年，大熊猫被列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正式成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宋泠：“？”
回神后有点心虚。
要完！
她偷偷看回老同志那，就见他眉头依旧紧皱，满脸思索。
于是，宋泠迁怒到唐宝，“你怎么早不提醒我，我泄露历史，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唐宝：【……】
唐宝：【这不归我管。】
开什么玩笑！
不管改变历史，那剧情还死命拉着她往原文上跑。
等会。
“是不是不沾剧情的都不归你管？”
【算是吧，但能影响到剧情的选择不算在内。】
【好比如你先金泽玲一步救下卢家老太太，能影响剧情的卢家老太太还是会再次被金泽玲救，因为卢家老太太会影响金家地位，进而促进原剧情中唐家的落败。】
【同理，你阻拦吴恒成为周楚生的徒弟，这和原剧情没有半点关联，你的阻拦才很顺利。】
【原文形成世界那天开始，内核是以剧情意识运转，但支撑世界需要框架……】
“停停停。”
老和尚念经一样，听得人犯困。
宋泠只关心一点，“要是我搞个大的，剧情崩了怎么办。”
【剧情永远不会崩，只会顺着意志发展。】
“那我存在的意义？”宋泠冷冷地眯起双眼。
弹框闪了闪，两秒后消失在眼前。
唐宝再一次匿了。
宋泠心里琢磨什么，外人一概不知，直到再一次停车，车上大半的人蜂拥而下。
她回过神，低头看眼站台，才意识已经到站，匆匆顺着人群下来，大部分是奔着火车站去的。
等人离开大半，宋泠也比照着唐宝之前给的地图，找准方向朝着交通部的家属院去。
“同志，前面那位同志等一等。”
宋泠回头，是之前车上交谈过的老同志。
心头一惊，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宋泠根本不敢停，一边装听不见，一边加快脚下步伐离开。
一百米后，宋泠放弃了。
感受着肺里火辣辣的疼，怕再走快一点累晕在半路，直接拐进一个小胡同里。
地图及时更改路线。
倒是比走大路还近一些，小胡同乱拐一通，最后提前三分钟找到家属院。
卢四叔住领导院，独门独户的位置很好找。
她刚寻到门口，正巧院门被人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