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团队和谐，宴窈拒绝了郑一二的提议。
然后抱着小狐狸去了另一个房间，安抚道：“他命大，我们不要和他计较。”
郑一二毫不客气的笑出声。
大家都是金丹期，就是站在客栈外也能听到这话。
但凡走远点再阴阳怪气呢？
封珏脸色微沉，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也出了房间。
村民们想要活命聚集在客栈，但也都不敢上二楼，只乌泱泱的窝在一楼。
封珏耷拉着眼皮扫了眼，便没再关注，走到宴窈身边，“我们聊聊。”
是通知与命令的语气。
宴窈抱着小狐狸，望着这人。
喔。看郑娴与封珏的相处，恐怕依旧把封珏当成太子殿下。
这就说明，太子殿下似乎还没从一人之下，众人追捧的至高权力的美梦中清醒呢。
宴窈有一瞬间会恶趣味的想。
如果没来到四海八荒……封珏要么死要么被圈，那才爽呢。
嘶。
这样想太坏了。不好不好。
宴窈收敛好嚣张想法，“什么事？”
她这般坦荡，封珏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到底还记着这幻境外面有师父师叔师祖们看着，冷声问：“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宴窈：“没有。”
她眼睛澄澈，是封珏之前最喜欢的样子，很干净，是他以为这个世上最干净的存在。
他怜惜宴窈。
心疼她小小年纪被养在别院，及笄之年却又被召进宫中侍疾，陪着重病又满肚肥肠的老皇帝蹉跎年华。
可是宴窈是怎么报答他的呢？
他的满腔怜惜在老皇帝当着父皇的面复活时，是那么多荒缪与可笑。
封珏：“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干净无辜的漂亮皮囊之下写满了肮脏与算计。
他说完，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与宴窈呆在一起一般，转身走的毫不犹豫。
宴窈：“……”
有病病？
宴无命漫不经心的总结：“所以要先杀太子。”
大有一副“我今晚就去杀掉这狗太子”的架势。
宴窈将小狐狸揣袖兜里，“乖啊。”
宴无命哪里愿意安静呆在袖子里，扒着袖口探头探脑，琥珀色的狐狸眼似是在笑，又仿佛藏着冷意。
更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满眼的荒芜与冷寂。
宴窈回身就见到不远处的郑娴，冲她微微颔首便准备下楼问点消息。
郑娴畏畏缩缩了一路，这会儿却突然壮着胆子道：“你不要怪师兄，他其实……”
她抿抿唇：“师兄很喜欢你，这些年都没有忘记你。”
“……”宴窈都差把无语写在脸上了，“哦。”
郑娴愣住：“你，你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封珏喜欢她啊。
那矜贵又禁欲的太子殿下会折腰惦记一个人这么久，她怎么没有一点表示呢？
郑娴见宴窈抱着不安分的小狐狸向前一步，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她怕宴窈。
宴窈及笄那年她才十三，头一次见杀人。
那么果断，那么惊悚。
鲜血从小厮脖子里喷出来，溅到了宴窈脸上一点，可她笑着，犹如鬼魅索命。
那个时候，她以为宴窈会夺走父母的全部宠爱，经常到宴窈面前炫耀。
从衣服首饰，甚至参加的赏花艳，交的贵女小姐妹，这都是她炫耀的。
是她花团锦簇的幸福生活。
是宴窈这个小可怜这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的。
郑娴还洋洋自得过，心想，嫁给老皇帝顶天了也不过是个妃子，说不定还要陪葬。
但她的全部得意都随着宴窈那狠历果断的一刀而结束。
那一刻她就明白，倘若宴窈死掉，她一定会拉着所有人陪葬。
郑娴被吓到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
此刻看到宴窈走到她面前，只觉得下一秒宴窈就会从狐狸肚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入她脖子了。
郑娴不住后退，根本没听清宴窈在说什么，含着哭腔说：“你不要过来，我不会和你抢任何东西，我的东西都给你……”
宴窈：“郑娴。”
郑娴勉强回神，哆嗦着嘴唇，“宴……宴师叔。”
宴窈：“如果封珏不是太子，只是一个乞丐，你还会这么吹捧他吗？”
郑娴愣住：“可，可他是啊。”
宴窈思索两秒，喔了声，“那这样，他是个无能的太子，你喜欢他的无能吗？”
郑娴摇头，胆子骤然大了起来，认真辩驳：“师兄不无能。”
她在宴窈面前难得的两次放肆都是因为封珏。
宴窈心说，她只再做一分钟慈善。
“封珏是陛下唯一的儿子，尽管如此，他的太子之位都做不稳，谋逆还要靠女人，结果还被耍的团团转……”
郑娴逻辑清晰：“那是师兄太爱你，而你又太坏……”
宴窈：“……”
好的，再见。
祝你和封珏幸福。
·
远离郑娴之后，宴窈把不安分的小狐狸重新揣回袖子里。
可宴无命哪里是会乖巧听话的，不一会儿就自己钻出小脑袋，像是头一次看到繁华世界般，狐狸眼漾着盈盈笑意四处张望。
一看就满肚子坏水。
宴窈干脆把小狐狸塞进了怀里，“别乱动啦。”
宴无命浑身一僵。
只觉躺在了绵软云朵之中，稍不留神就会滑落下去，当年头一次腾云驾雾都没如此虚浮。
002忍不住吐槽：“尊上，咱演宠物，也不能真踩奶吧？”
等等等等。
狐狸是猫科还是犬科来着，有踩奶的行为吗？
宴无命是只火红的小狐狸，这会儿毛团整个炸开，恼羞成怒般，“你瞎说什么？”
他怎么会……怎么可能！
宴无命自我安慰：“我这会儿是公公。”
002：“……”
还好你是公公，不然事情可大发了。
安置好小狐狸，宴窈款款下楼。
酒中的血腥味浸透在人群中，满屋子的腥臭，像是从人的骨头缝渗透出的一般。
不知道是因为宴无命的茶水，还因为闻得久了，这会儿倒是不觉得恶心。
村民们见她过来不约而同停下了议论声。
有人壮着胆子问：“这么晚了，仙人还不休息吗？”
村长笑呵呵道：“仙人肯定是担心我们的安危才没有休息！”
这样说也没错。
毕竟和任务牵扯，在场的每一位修士都很关心村民的命。
宴窈扫了眼：“村子里的村民都在这里吗？”
村长也没有统计，四处看看，朗声道：“大家看看是不是所有乡亲都在这里！”
人口不多，又都是街坊邻居，嘈杂了一瞬，便有人喊道：“王寡妇没来！”
宴窈眨眼：“就她一个吗？”
村长又确认了一遍：“就她一个。”
提起王寡妇，村长略有为难，大概是不好意思在“仙人”面前说那些腌臜事，只是含糊道：“我们与王寡妇不太熟，她又住在村尾，往常不怎么接触……”
所以来这里的时候就把人忘了。
宴窈下午跟着村长在村里转了一圈，大概知道方位，但真没见到王寡妇的家。
她点头，“我知道了。”
“村长和我一起去一趟王寡妇家吧。”
宴窈非常有安全感的揉揉自己的胸口。
感谢小狐狸，我都敢单独行动啦！
宴无命眼皮重重一跳：“……”
他身后真是好大一颗水蜜桃，都要揉到身上汁水了。
·
单独行动的想法没能实现，赵五六眼尖的看到宴窈出门，举着手喊：“我也要去！”
郑一二闻声而动，“带我一个。”
不可能都去。
剩下的三人留在客栈保护村民。
村长原本面露难色，这会儿见三位修士都与他一同，便没再推脱，领着宴窈她们去王寡妇家中。
一路上赵五六试图挽着宴窈的手臂，见宴窈不着痕迹错开后，便收了手，只是紧密的凑到她身边。
宴窈：“……”
不得了。
居然有人这么喜欢我。
她向来惹人厌，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待赵五六再一次试探的伸出手，小狐狸忍无可忍钻出来抽了她一爪子。
宴窈：“……”
宴窈重新把小狐狸按进怀里：“没事吧？”
赵五六忙压低声音说：“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害怕。”
宴窈眨眼，“害怕？”
赵五六：“你和我大师姐一样，身上都有安全感。”
有安全感怎么不缠着郑一二呢。
宴窈唔了声。
这是在委婉提醒她，郑一二有问题么？
她看向郑一二。
郑一二正在和村长聊天，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郑一二笑着问：“你们不喜欢王寡妇吗？”
村长：“呃……”
哪里有这样问问题的。
寡妇门前是非多多啊，谁敢乱说这种话。
“都是一个村的，没什么喜不喜欢。”他含糊回答。
郑一二：“那她和你们一样也是酿酒为生？”
村长摇头：“她死去的男人家中有点资产。”
郑一二：“她亡夫是做什么的？”
村长沉沉叹了口气，“在县里面做捕快，他是个好人，乡亲们谁有困难他都会帮一把，每次回乡都会给小孩带糖吃，可惜后来上山抓盗贼的时候死了。”
宴窈和赵五六都不约而同想到张三四说的，一心向善的善人心脏泡人血七七四十九天能长生不老。
“……”村长还在说，“唉，小王一死，王寡妇就彻底暴露本性，每天花枝招展，不守丧不守节……”
郑一二对这事不感兴趣，男人都死了，王寡妇愿意再玩几个男人就玩几个，她问，“她喝酒吗？”
村长笑了：“她是外村人嫁过来的，不酿也不喝。”
宴窈听的聚精会神。
余光还不不忘关注一下赵五六。
——她面色飞快闪过疑惑，很快就恢复原样。
王寡妇的家很快就到了。
宴窈在心里哇了声。
这村长看着挺正派怎么还说谎呢？
血腥味比客栈加起来还要浓郁。
血腥味……
她面色微怔，都没来及敲门就轰开了王寡妇的家门。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屋内没有燃蜡烛，弥漫着黑暗，王寡妇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身上好几处刀伤深可见骨，血液缓缓流淌到她们脚下。
村长放声尖叫。
赵五六这会儿不说什么害怕，跑到王寡妇身边摸了摸她脖颈：“大概死了半个时辰左右。”
她眼中藏不住的震惊。
宴窈喔了声：“你好厉害，摸一下脖子就可以辨出死亡时间。”
赵五六回神，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不是了，我有特殊的途径。”
“我师姐更厉害，她能还原出凶杀现场的所有经过。”
郑一二笑了声：“那是凶杀，这是妖怪所为，我哪能那么厉害？”
她在这里转了一圈，“不过看着妖气这么浓郁，想来是一只大妖怪。”
宴窈也四处看。
这里除了王寡妇的血腥味，还有酿酒的臭味。
臭味比客栈所有人的臭味加起来都浓郁。
她蹲下身观察王寡妇的尸体，“王寡妇和这妖怪是不是有点私交？”
郑一二：“从何说起？”
宴窈侧头。
月亮钻出乌云，清辉洒落，浸到她的眼中，朦胧而凄美：“因为我感觉，这妖怪很愤怒。”
郑一二微怔，又好笑问：“这也能感受到？”
宴窈：“直觉。”
村长忽然插话：“这妖怪真的很愤怒吗？”
宴窈看向村长，没有回话。
村长不自在的错开视线，“仔细想想，小王留得财产早就不够王寡妇挥霍，但她天天穿金戴银，肯定和妖怪有一腿！”
宴窈：“我说的是私交，不是私情。”
“是是是，那也是这寡妇不检点，招惹了妖怪，怪不得妖怪要杀我们，我们可是被这寡妇给害惨了……”
村长骂骂咧咧，越骂越脏，郑一二像是看戏样的听着，宴窈在找臭味的源头，赵五六跟在宴窈身边。
小狐狸钻出来，幽幽望着他。
什么脏话，哪能让小姑娘听这些？
村长一愣，简直浑身发凉，汗毛耸立，回过神只看到憨态可掬的小狐狸，张了张嘴巴，“仙人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郑一二随口安慰：“放心吧。”
说完，跟着宴窈到了后院。
赵五六正在猜测：“有没有可能妖怪喜欢王寡妇，王寡妇不喜欢妖怪，喜欢前几天被妖怪杀死的男人。”
她说着说着觉得逻辑真顺畅。
“所以妖怪杀王寡妇的姘头是因为妒忌，杀寡妇是因为被背叛……”
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等宴窈夸赞。
宴窈：“那妖怪为什么要杀这个村庄其他人？”
赵五六掷地有声：“迁怒，他恨寡妇，所以恨这个村落。”
逻辑还挺通顺。
郑一二简直无语：“都是妖怪了，怎么可能满脑子情情爱爱？”
宴窈在弥天大臭中已经丧失嗅觉，脑子都有点迷茫，“兴许这妖怪太无聊了，就想玩点刺激的。”
赵五六看到知音一般，嗯嗯点头：“可不是嘛。”
又是寡妇，又是妖怪。
两个人的故事还涉及到了三人行。
确实挺刺激的。
郑一二将话题扯回来：“我们这会儿回去，还是做别的？”
宴窈出了院子，呼吸相比之下较为清新的空气：“你们先回。”
赵五六：“你要做什么，我和你一起吧。”
宴窈见她这么执着，于是说：“那麻烦赵道友把村长绑了，我们刑讯逼供一下。”
赵五六愣住：“啊？”
郑一二笑了：“我喜欢这活，我来。”
村长因为害怕妖怪，和她们的距离就三四米，把她们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仙人这事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
宴窈歉意道：“我来这里是因为肩负着全家的期望，不是为了救人。”
全家等于，她和宴无命。
郑一二：“我只救好人。”
赵五六磕磕巴巴说：“我跟着两位姐姐走。”
村长哆嗦着嘴唇：“……”
宴窈：“我家很穷，所以想问问您酿酒的秘方。”
村长所说的小王是善人。
张三四说了善人的心泡血有奇效。
剧情很衔接，但就像是刻意说出来的。
猜来猜去太麻烦，宴窈直接询问，“快说吧。”
村长面色惨白，“我……”
郑一二抬手就是一刀穿透村长的肩膀，“我有疗伤的丹药，哪怕你只剩一口气，我也能保证你活到三天后。”
赵五六瞪大眼看着郑一二，又看了看淡定的宴窈，“……”
大家为什么能这么淡定？
在郑一二要刺第二刀的时候，村长尖叫道：“我说我说，你们算什么仙人，妖怪要杀人，你们去杀妖怪啊，抢我们的秘方干什么？”
宴窈：“都说了，家穷。”
村长面色狰狞：“……”
郑一二果断给了第二刀。
村长痛苦叫着：：“我都说了我说！”
郑一二：“不好意思，我看你好像没有奉献精神。”
村长冷汗淋漓：“……”
去你大爷的奉献精神。
他忍着痛咬牙说，“这酒是拿妖怪的血肉酿的。”
赵五六：“什么？！”
村长突然爆发，“那我们能怎么办？！没吃没喝，我们总不能渴死饿死吧？”
赵五六不懂这个逻辑了：“所以你们就去吃妖怪？”
都能吃妖怪了，证明这个妖怪并不强，最起码村民们就可以制服，那为什么不直接把妖怪赶走？
村长爆发一瞬，颓然道：“起初我们每天从镇上买水回来喝，后来实在负担不了，就喝了被污染的井水……”
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变化的。
喝了含着妖怪血液的井水，他们的身体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变化，变年轻，变强壮，甚至能飞檐走壁……
赵五六：“既然这样，你们只喝掺了妖怪血的井水不就好了？”
宴窈：“妖怪也不可能一直流血，总有恢复的那天，井水与河水都是流动的，总有变干净的时候。”
但人的贪欲激发出来，很难收敛。
况且人与妖就像正与邪，杀妖怪可比拿善人的心泡人血吃容易的多。
宴窈只是疑惑一点：“那毕竟是妖，就算你们喝了井水，也不可能杀了妖怪。”
村长像是陡然苍老了数十岁：“我们壮着胆到上山，发现那妖怪是被绑着的。”
“就被捆在一个树桩上，连个小孩都能去戏耍。”
这种情况想要克制住贪欲实在太难，更何况是一个村子的贪欲——你不去吃，总有人去，别人去了，你能不眼红吗？你还能忍得下去吗？
村长还想指责这群仙人“何不食肉糜”，他们这些已经成仙的人，怎么理解他们凡人的向往？
郑一二没给他废话的机会：“是什么妖？那妖怪没有被你们杀死吗？”
村长：“蛇妖。”
“我们杀了那妖怪，那妖怪还在酒缸里啊！谁知道这会儿是怎么回事！”
郑一二松开村长，他像泥鳅般逃窜出去，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酒，被戳的那两刀立刻就复原。
赵五六看的目瞪口呆，“这比丹药还要快，真是神了。”
郑一二盯着村长看了会儿，冷静分析，“我们之间有内奸。”
赵五六沉默。
可不嘛。
我就还怀疑你就是内奸。
但郑一二一路上都在认真询问，而且还一直和她们在一起，根本没有任何杀人的时机。
宴窈无意识捏着小狐狸的耳朵：“张三四主动提及善人心泡血，倘若我们没有刑讯逼供，听了村长讲述的小王事迹，恐怕会真以为是人心泡血酿酒。”
赵五六张了张嘴巴：“所以师兄是内奸吗？”
宴窈眨眼：“不知道呀。”
赵五六还懵着呢，她又看看郑一二，“可师兄为什么误导我们呢？”
宴窈：“兴许他只是说了说自己的猜测。”
赵五六嘴巴翕动，“兴许他是妖怪，故意耍我们。”
郑一二蹙眉：“究竟是什么，我们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郑一二与赵五六走了两步，见宴窈还站在原地。
赵五六：“你还有别的事吗？”
宴窈狐狸眼蒙了层幽幽月光，好像与她怀中的小狐狸眼睛重合了一般：“我十五岁之前有一个梦想。”
赵五六：“……？”
这会儿是说梦想的时候吗？
郑一二颇感兴趣，“什么梦想？”
宴窈捧着小狐狸，满脸向往，“我想过一种闲瑜野鹤的生活，养一只灵宠。”
郑一二和赵五六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佛光。
“——一人一宠，一茶一日，种种花钓钓鱼，回归山野……”
郑一二眉心微跳：“说人话。”
宴窈双手合十，仿佛看破红尘：“我对任务不感兴趣，难得有一个世外桃源，我想在幻境实现梦想。”
郑一二：“……”
赵五六：“……”
打破寂静气氛的是破口大骂的村长，“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们生死关头，你准备岁月静好？？？
宴窈去意已决，和两人挥了挥手。
和村长说，“你家房子不错，我今晚把他搬到山林里，以后就是我家了。”
村长：“……”
脏话！！！！
宴窈当着村长的面搬走了房子，连门口溜达的鸡都没放过。
赵五六小声和郑一二说，“村长翻白眼快要撅过去了。”
郑一二正在出神，闻言嗯了声。
赵五六心说。
这事确实让人摸不到头脑，发展可真神了。
也不知道剑尊在外面看着是什么心情。
·
村长的房子是除了王寡妇家里最臭的一栋。
宴窈没在王寡妇家里找到臭味源头，这会儿在村长家中转了一圈，果然找到了妖怪尸体。
正在缸里泡血。
不是鲜红鲜红的血液，而且微微泛着透明的血。
小狐狸惬意的窝在她掌心，狐狸眼似笑非笑，说不出的妖。
他倒是明白宴窈在想什么。
妖怪杀村民，也不过是有仇报仇。
但这里只是个幻境，说白了一切都是虚妄，村民与妖怪的恩怨和他们无关，他们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可是小姑娘心思纯净，过于爱憎分明，哪怕是幻境，也可以为了虚无缥缈的坚守舍弃掉任务完成后实实在在的奖励。
宴无命心说。
又是一个和我不一样的地方。
他入了魔，彻底进了泥潭，早就把曾经的坚守丢掉，道德低的吓人。
宴窈的声音将小狐狸拉回神：“我头一次觉得血香。”
小狐狸沉默两秒，前爪扒着宴窈的肩膀站起身，“尝尝我的，我也香。”
宴窈不太相信。
小狐狸直接咬破手背，整个爪子都塞到了宴窈嘴里。
“……”
“！！！”
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嘴巴，宴窈揪开小狐狸，除了血腥味还有满嘴狐狸毛。
但没有那么恶心。
只是正常的血腥味。
宴无命狐狸眼幽幽，“香吗？”
那语气就像是“只要你敢说不香，就再让你舔一口”。
宴窈又一次在宴无命面前忍气吞声，“香。”
宴无命满足的垂头舔自己手背伤口。
宴窈：“……”
怎么这么怪。
那伤口她刚刚吃过。
还有她的口水……
打住，不能想了。
宴窈默不作声的把蛇妖从缸里捞出来，“你学过卦象吗？”
小狐狸：“略知一二。”
宴窈：“能算算哪个地方是风水宝地吗，宜埋尸的那种。”
小狐狸：“……”
它胡乱指了个地方，“埋吧。”
宴窈没有质疑，她其实也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就很合眼缘。
从储物袋拿出铲子和棺材。
——这还是她在凡尘为自己准备的。
不是厌世，是为了在老皇帝醒来的时候，告诉他，倘若计划不成功，她就殉葬。
表忠心博信任的手段罢了。
没想到这会儿竟派上用场了。
宴窈挖好坑，把大概六米长的蛇妖盘进棺材里，合上盖子。
入土为安。
然后立了个碑。
[蛇妖之墓]
宴窈拿匕首刻好墓碑铭：“只有绝世好妖的血肉，人吃了才会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小狐狸漫不经心道，“积善行德的绝世好妖不多，上次听说还是……”
妖王。
妖王也是蛇。
他声音慢慢降低。
前世他到论道会第一天就被诬陷入魔，整个论道会都因此搅的鸡犬不宁，比试也因此暂停。
简单来讲，宴无命并不知道金丹期秘境会发生什么。
可谁能想到，幻境中出现的妖怪竟然有可能是妖王。
那个已故的妖王，在剧情中被宴窈复活，与宴窈……的妖王。
不管是最初的命格，还是天道预测的宴窈入魔命格，这段与妖王的剧情都没有改变。
宴无命低声问002：“宴窈和妖王最后结局是什么？”
脑海中传来翻书的声音。
002回复的很快，“在一起啦，大圆满结局哦！虽然没名没分，但妖王也是唯一的正宫呢！”
宴无命眸色陡然阴沉。
墓碑前。
宴窈认真给蛇妖上了柱香。
002骤然磕了个三生三世的糖，忍不住感慨：“这叫什么呢？”
它嚣张至极。
“这叫兜兜转转还得是你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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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