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历史

被这样意味深长的眼神盯了许久,圣瓦伦蒂诺二世似乎才明了他们的言中之意。当年,他们派遣瑞普特斯恩人前往北境,只告知他们要为艾丽西亚求得一条生路,却并未为他们指明方向。

——彼时连圣瓦伦迪诺一世与当时的长老们,都不知道前路何方,又怎能为这些迷茫的前行者指明方向?

“你们可能并不知道,”领头的人神色中带着一些莫名的嘲弄,“参与你们的‘荣誉’计划的,却从未从中得利的人……全是这片大陆上本来就有的部族。”

你们这些……可亲可敬、却又实在卑鄙的外来人。

在这些人到来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这种超乎想象的天赋存在。然而就是这些异乡人的到来,使得他们发现,原来这世间有太多奥秘,而他们宥于自身素质,无法全然施用。这些人轻易地薅夺了他们的生存空间,他们却还要对此感恩戴德。

他们的到来,如果只是带来了繁荣,那么他们本可忍受这一切。没有任何一个既得利益者,能够否认他们为这片大陆所付出的。然而,然而……

他们带来的还有血与火。

被他们共同视为威胁的苏埃诺魔法师出现在这片大陆上的起始,就已经兆示了事情的发展:他们一定会恨这些异乡人,也一定会恨这种并未存在太久的繁荣。

这片大陆上的原住民一向乐天知命,更何况他们总是知道什么对他们才更重要。因此,当他们得知艾丽西亚公国启动“荣誉计划”时,以为他们能够变得和那些异乡人一样,前赴后继地奔赴了他们臆想中的魔法世界。

但往往天不遂人愿,这里的原住民似乎总是要更倒霉一些——从另一片大陆上漂流而来的人,有些具有魔法天赋,有些没有。有魔法天赋的人们占领他们的资源与土地,而没有魔法天赋的人们则选择加入“荣誉计划”,以另一种形式获得了远超于一个普通人应有的力量。

只有这片大陆上的原住民,是彻彻底底的被抛弃了的。他们就像所有参与了“荣誉计划”的人一样,经受了开|膛|破|肚,任由那些不知名生物的血液渗入自己的血管,却并未得到自己应得的——在这场大梦醒转后,他们仍然与深睡前无异。

然后,他们被赠予了一些“礼物”——一些看似坚固耐用的破铜烂铁。艾丽西亚公国的领导人们告诉他们:到北境去。

北境是什么样的地方?

夜长昼短,终日寒冷。坚固的冰层从未有过融化的痕迹,厚重的白雪覆压在整个地面上。没有人比原住民们更懂得北境环境的恶劣。

他们所提供的这些“礼物”,对于早在几千年、甚至可能是几万年前就试图探索过北境的原住民们来说,毫无用处。他们的施舍,只不过是要为自己泯灭的良心,燃上一盏微弱灯火。这盏微弱灯火只能短暂地照出施与者眼角的鳄鱼之泪,却不能使整个黑夜长明。

然而这片大陆的原住民们总是勤劳而勇敢的,无论他们处于何等处境,都能够得到最合适的安排。他们这次并未如同他们的祖先一样,被覆压在茫茫的大雪之下,反而自这极寒之境的磋磨中找到了某种求生之道。他们成功了,哪怕没有这些外来人的帮助,也没有获得任何近似于魔法的东西,却还是找到了他们自己的繁荣秘诀。

“瑞普特斯恩”,他们这么称自己。在这些外来人未曾登上这片大陆,未在这片大陆上占据任何地位时,他们就已经是瑞普特斯恩人。外来人逐渐侵占了他们的陆地,挤压着他们的生存空间,他们短暂地成为艾丽西亚人,以为自己能够作为这些魔法部族的一员被护佑,但事实证明,他们最终还是只能作为瑞普特斯恩人,建立自己的荣誉与文明。

在艾丽西亚公国带着他们的最强武器“红鸢萝骑士团”,对抗来自苏埃诺帝国的魔法师们时,瑞普特斯恩的领袖与人民便早已看穿了艾丽西亚公国的最终意图:红鸢萝骑士团,迟早会如同被派往北境的他们一样,被彻底遗弃。在两国决议时,圣瓦伦蒂诺二世既然提出了这样的杀阵,那就意味着又有一批人要被牺牲。

这些人太擅长以奉献为名义,让其它人为此做出牺牲了。否则,为何艾丽西亚公国的最高层领导,几乎一个不少?

“你们一直称我们的大陆为新大陆,”瑞普特斯恩共和国的领袖并不算高大,甚至因为站在台阶下沿,他看圣瓦伦蒂诺二世时还需要稍稍抬头,但此刻,他眼中的危肃使得他仿佛在俯视这个高大的魔法师,“你是否问过我们的大陆,是否如同你们所称呼的,叫做‘新大陆’?”

它不是什么你们这些高贵人种的新新世界,它自古以来一贯有之。这里的人民繁衍生息,世世代代都称其为——

格林大陆。

**

在苏埃诺帝国彻底被封入人类历史,不会再被人提起的那年,艾丽西亚公国成为格林大陆历史上历史最为悠久,国力最为强盛,也最为传奇的魔法之国;瑞普特斯恩共和国的人民回到终年极寒的北境,自此与艾丽西亚公国不再多相往来;而红鸢萝骑士团则带着迪莱希的流民们前往西部郁郁葱葱的森林中,试图在野外求生。

在瑞普特斯恩人们有意的引导下,红鸢萝骑士团的成员们逐渐发现了自己血脉沸腾的真相:他们有时会产生这样或者那样的冲动,这并非是受到那些扭曲的魔法元素的影响,而是荣誉计划所为——荣誉计划赋予他们的,除了超乎常人的实力,还有时不时的失控。

在失控时,他们会彻底变成不似人类的模样,可能是狼,可能是虎,可能是熊,可能是鹰,可能是猴……他们所变化出的生物形形色色,却有一个毋庸置疑的共同点:他们会变得疯狂与嗜血,心中只剩毁灭。

红鸢萝骑士团有意回到赛德琉斯寻求说法,却未能得到任何答复。看到他们靠近,赛德琉斯的弓箭手就毫不犹豫地搭弓引箭,似乎只要他们说出一个字,就会射穿他们的喉咙。

红鸢萝骑士团当然不会傻到当场将艾丽西亚公国的所作所为全数抖落出来,灰溜溜地逃回西部森林;但圣瓦伦蒂诺二世似乎意识到,只要红鸢萝骑士团还有一个人活着,那么荣誉计划的丑陋真相就有可能再次被曝露于阳光之下。

在大公与元老院的多次商讨后,艾丽西亚公国用以绞杀红鸢萝骑士团的小队悄然出发。然而,作为艾丽西亚公国曾经最完善的作品,他们总是能一次又一次地躲过艾丽西亚的追杀——这当然也离不开瑞普特斯恩共和国为红鸢萝骑士团提供的帮助。

多次追杀失败的艾丽西亚公国发现,无法将红鸢萝骑士团彻底剿灭已经是必然趋势。元老院又经几轮商讨,再作动作——他们在国内声称红鸢萝骑士团的剩余成员已经被扭曲的魔法元素所影响,不再是艾丽西亚人民眼中的红鸢萝英雄,而是成为了死神的使者。

似乎为了验证艾丽西亚公国的宣传,红鸢萝骑士团随之改名为“猩红死神骑士协会”,并且对艾丽西亚公国的王室与元老院宣战:死神的镰刀,迟早会朝你们的脖颈挥下。

随后千年万年,时光荏苒,一直成了现在班西塔合众国、艾丽西亚公国与瑞普特斯恩共和国三足鼎立的模样。

**

“故事就是这样。”朵伊陶醉地闭着眼睛,结束了最后的讲述,似乎沉醉于这场宏大的史诗之中,“而您,奥克塔薇尔·克洛宁阁下,历经千年万年,终于再一次站在了我的面前。”

说着,朵伊睁开了它鼓爆着青筋的双眼,学着艾丽西亚贵族的模样对潘西行礼,“朵伊一直在等您回来,阁下。”

“可是你讲了这么多,”潘西眨巴一下眼睛,清澈的双眸仍然没有从朵伊的身上移开,反而带着些探究看着它瘦削的身板,“却什么都没有讲。”

“我将我所知的全告诉了您,您竟然认为这些毫无意义?”朵伊被戳中了痛处似的,跳起来反驳,“您是在否定朵伊的努力!”

“你的努力毋庸置疑,可这些毫无意义!”潘西仍然坚持着自己的看法,掐了一把似乎还未从故事中回神的兰尼,“你说是不是?”

“啊!什么?”兰尼如梦初醒,看向潘西,又看向浑身干瘪的朵伊,一向机灵的他此时却有些呆愣地挠了挠头,把自己的红色长发挠成了一个鸟窝,“我可从没听过这样的历史……”

“我也一样,”潘西飞快地接话,似乎生怕被兰尼岔开一样,“但你讲了这么多故事,却根本没有回答我最初的问题——我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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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有病[西幻]
连载中亓官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