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剪头发

临近暑假,学校放个假不容易,趁着好天气,李烊言和陈肖忍坐着公交到了花园市场。

考虑到李烊言,陈肖忍挑了个小的,回去铺在了自己那块儿地。

他打开空调,跑进厕所冲了个澡又回屋给自己降了会儿温。

李烊言外边忙碌着,从踏进家门就开始,拿着扫把拖把将屋子上上下下打扫了一个遍。

陈肖忍扭开门向外边探了眼,“羊儿,你差不多得了,这地板透亮了,再拖地下就能凿个洞出来了。”

李烊言的汗水已从发鬓间冒了出来,几秒后才抬起脑袋来,他舔舔唇,将拖把放回厕所才走进去。

“陈哥,你有什么衣服要洗的吗?”李烊言杵门口问,“正好顺带那洗衣机,衣服我一起给洗了。”

陈肖忍坐床头看他这副模样笑一声,走过去在李烊言脑袋上顺一把,一手汗,“休息吧你,有什么要洗的我抱过去。”

李烊言抠了抠后颈,“我东西都放进去了,你把自己的丢进去就是。”

陈肖忍行了声,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他衣服全冬天的,夏天的还真没几件。他挑几件短袖丢了进去,不管脏没脏,倒入洗衣液,干脆地启动了洗衣机。

做完这事,陈肖忍重新窜了回去。

“陈哥。”李烊言坐课桌前,唤了一声。

他看过去,拉上门,停在李烊言身后将手压去了他脑袋上,“有事说。”

“你那头发还剪不剪了。”他拉开脑袋上的手,抬头将目光放去了陈肖忍的刘海上,已触及在眉间。

“剪啊。”他抬手薅薅头发,“得剪了,这么长了。”

闻言,李烊言立马站起了身来,二话不说就扯着陈肖忍向外边走去。

他一愣,跟后边傻笑了起来,“干嘛啊羊儿?”

“叫我羊Tony。”李烊言拉开厕所门走了进去,停在了淋浴器前。

见状,陈肖忍有些迷茫地看向他,“又干嘛啊?”

李烊言左右看了看,“洗头。”他将马桶扣上,将柜台上的洗发水护发素拿了下来放上边,“等等,我给你拿根凳子进来。”

陈肖忍笑着看去,冲着李烊言的背影吼了一声,“羊Tony,其实这破头我可以自己洗的!”

李烊言像是没听见,自顾自抽了根短凳放厕所一块空地,拍拍陈肖忍的肩,“坐吧陈哥。”

他的笑容就没落下去过,很豪爽地坐去了椅子上。

李烊言打开淋浴器,手放水下,等了个半分钟才向着陈肖忍的脑袋上冲。

“我草我他妈的衣服湿了。”这第一下,陈肖忍打了个颤,Tony做事太粗暴,给他衣服打湿一半。

李烊言将花洒拿远了点儿,摸摸陈肖忍被水打湿的那块衣服,透出了隐约的肉色。

“你脑袋再垂点儿,腿岔开。”他道。

陈肖忍照做,目光死死放地板上,配合着他,“这样能行?”

李烊言将花洒重新放上去,“可以了。”

他将头发淋湿,花洒递给陈肖忍,“拿一下。”

陈肖忍接过,顶着从头发上淌下来的水滴向身后瞥了眼,李烊言抹了点儿洗发水在手中。

“一会儿衣服换了吧。”李烊言搓搓手掌,开始按揉在陈肖忍的脑袋上。

“李Tony。”陈肖忍的脑袋随着李烊言手上的力四处摇晃,他笑一声,“我这脑袋除了洗头小哥外我老子都不敢碰。”

李烊言跟着他笑,抓抓陈肖忍的脑袋,“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洗头。”他低眼认真着,“力度怎么样?”

“行。”陈肖忍捧场道,“舒服,李Tony牛逼。”

这么一番夸奖,李烊言更是卖力了,揉搓一会,拿过花洒替陈肖忍将头发的泡沫给冲掉了。

“羊儿。”陈肖忍有些无语地摸摸眼睛上的水,已经被冲到了睁不开的程度,他只能嘴动,“咱俩能商量个事儿吗?”

李烊言又摸了点儿护发素在手上,他搓一搓,糊去了陈肖忍的脑袋上,“嗯,陈哥,你说。”

“你能叫那水能别这么粗鲁吗?我眼睛快跟它干起来了。”他打趣般地抗议一句。

李烊言轻哂,看了眼陈肖忍已经透完的衣服继续手下动作,拿着花洒时他依旧没改,裤子也给陈肖忍淋透了。

“你他妈...”他傻乐了起来,笑骂,“傻逼!”

“陈哥你性感!”李烊言跟着他乐,一瞬间,整个卧室里就徘徊着两人的欢笑声。

乐呵能乐呵,陈肖忍推开杵头上的花洒,“行了,洗好没?水都掉我嘴里了,快喝饱了。”

李烊言摸摸陈肖忍的脑袋,“行了陈哥。”他关掉花洒,站起身来放回去,“洗干净了。”

陈肖忍抬头看过去,人还没瞥见,李烊言甩了条毛巾过来,搭脑门上挡住了视线,“我去...”

陈肖忍扯开毛巾先擦了擦脸,坐椅子上盯着他,“你这服务态度能不能好点儿?”他顿了顿,将毛巾丢回去演示一遍,“他妈的有这么丢客人的吗?”

李烊言接住笑了几声。

陈肖忍没忍住也笑了几声,脸上的严肃没能维持到三秒,“李烊言,别跟老子嬉皮笑脸。”

他舔舔唇,走过去替陈肖忍擦了擦湿发,“陈哥,你这衣服要不脱了吧。”

“管我?”

“不是。”李烊言手下揉搓几下,“看着像情趣内衣一样。”

这一下,陈肖忍被口水呛得不轻,垂着脑袋猛咳了起来,脑袋还没干,他站起身来,抬手脱掉了上衣。

陈肖忍烦躁地将衣服丟洗漱池里,“你哪见我这么帅气一个人穿情趣内衣的?”

李烊言脸上笑意未减,面对着陈肖忍继续替他擦脑袋。

陈肖忍郁闷地注视着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

李烊言没能对上目光,注意力全在陈肖忍的脑门上,脑袋上搓了能有半分钟,他后知后觉地对上了视线。

李烊言手一顿。

“羊儿。”陈肖忍憋了半分钟,盯着他终于开了口,“我爱你。”

有点儿突然,李烊言足足愣了好几秒。

几秒后,他暂时放下手中事情,有些激动地按住陈肖忍的后颈吻了上去。

两人互相吮住对方的嘴皮,陈肖忍的唇上还带着点点凉意,在摩擦在被蹭热。

他抬手扯掉脑袋上的毛巾,顺势揽着李烊言的腰压去了洗漱台边,双手撑在柜沿边,似是啃得不过瘾,一只手抬起按住李烊言的后脑勺朝嘴前摁,发出一道令人耳红的接吻声。

半会,两人拉开距离,互相喘着热气。

“羊儿,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向前看是一片迷茫,我跟着你走,我和你报团取暖,没人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

陈肖忍吞了吞口水,轻哑着声说,“我从前就像一片叶子,很轻,我把自己看得很轻,我是随波逐流的,跟着风跑。”

“但是现在,这片叶子有根线了,你牵着我在跑,这路途很遥远,我不朝什么地方奔了,我心甘情愿,你在哪我就得在哪。”

“你得记着...”他顿了顿,“我赖上你了,这是一辈子的事。”

李烊言勾了勾唇角,抬手捏了捏陈肖忍烫红的耳垂,“谢谢。”

陈肖忍一个没憋住,笑了声,“谢你大爷!”他眸子里的深情转瞬即逝,“老子爱你,爱死你了。”

他轻哂,“我知道。”

“知道整得跟你二大爷集市买块儿猪肉别人不收钱似的。”

“从前一个人,今后觉得还是该那么一个人。”李烊言和陈肖忍对看着,眸色闪了闪,“即使这想法不成立是一时性的,但也没想着能遇见你。”

“我不信什么神佛,但还是感谢,感谢周围的事,物,人,感谢命运,感谢大自然,感谢上天土地,感谢这破城,感谢这破学校,感谢你爸妈,感谢我的眼睛嘴巴,感谢这破屋子,感谢你没离开,感谢他们把你送到我身边。”

陈肖忍乐得舔了舔牙,“我以为你这感谢还得感谢八辈子呢。”他埋头在李烊言的肩颈上咬了下,“羊儿,你说话还是敲个木鱼舒服点儿。”

李烊言吸了口气,带动整个身体都动了下,蹭得满鼻子洗发水味儿。

“你站这儿。”他扒开陈肖忍向外边走去,“我拿剪刀给你剪头发。”

陈肖忍乖乖候着,撑着台沿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细细打量了一番。

不错,又帅了。

他觉得多少和李烊言脱不了关系...

因为爱情滋养人。

半分钟,李烊言拿着把剪刀返回,他按按陈肖忍的双肩,“陈哥,你蹲点儿,我得观察观察。”

他啧了声,但还是照样微屈起了双腿,“哪儿来这么多事?”

李烊言看一眼镜子里不耐烦的陈肖忍,又把着他的双肩翻了个面,他这手法确实很熟练,观察两三秒,一剪刀下去果断得很。

一撮头发毫不犹豫地从眼前掉落,陈肖忍下意识闭上眼睛,不舒服地扒拉了下脸上的碎发。

“这剪完后不满意了怎么办?”陈肖忍突然问,就李烊言这随意的手法他有些害怕。

他又是一剪刀,“陈哥,这话你该剪前问。”

“剪前很平静。”陈肖忍闭着眼说,“你现在这一刀一刀的让我心里狂风乱作,你这份干脆使我心里最后那一根稻草也被压得东倒西歪。”

“那我小心翼翼点儿?”李烊言动作顿了顿,不确定地问。

“不管剪得多难看,你把手法做得专业点,让我心里有个底行不?”陈肖忍很认真地在询问。

李烊言行了声,这下剪刀确实没有之前放肆了。

“对了。”静了几秒,陈肖忍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说,“不管好不好看,你剪个你喜欢看的来。”

这一句话,李烊言欣喜了起来,乐个不停歇,手臂也随身子轻颤着。

陈肖忍抬手抓住他施法的那只手,“别抖,我可不喜欢狗啃刘海。”

李烊言缓了几口气,继续揪着陈肖忍的头发修修剪剪,“受宠若惊。”他一剪刀下去,乌黑的碎发落去了洁白的地上,“但是没什么必要,陈哥你什么样儿我都挺喜欢的。”

陈肖忍笑着向他竖了个大拇指,“这马屁不错,很受用。”

李烊言没再说话,只是轻挂着唇角弧度,拿着剪刀修修剪剪一会儿,替陈肖忍拍拍脸上的头发,拉着他将半湿的头发彻底吹干。

陈肖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张望了一眼,和以往理发店剪的没什么区别,清爽。

他向着李烊言竖了个大拇指,“羊儿,牛逼。”

他不经夸,咧开嘴笑了起来。

陈肖忍扭过身向卧室跑去,“我换根裤子,打湿了。”

李烊言的注意力随着陈肖忍放去,窗外洒进的光金灿,攀上栏杆,以往清冷的屋子里多添了一份热闹,有朝气,有了这个人,整个屋子就彻底沐浴在了这片温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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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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