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烊言离开了五分钟,陈肖忍再见他时,拎了一口袋东西过来,鼻子也冻通红,两人距离一小段距离互盯着,他没忍住乐了出来。
惨样儿。
陈肖忍果断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就李烊言出去这一会里,随着时间,旁边的位置也空了,待李烊言坐下,将东西递给他,陈肖忍也将脖子上的围巾丢给了他。
那样儿像做什么交易一样,特默契熟练的。
李烊言看着怀中的围巾愣了下,去看陈肖忍,“干嘛?”
“我看你挺冷,浑身上下也只有这东西带点儿温度。”陈肖忍脖子上的温度。
李烊言扯上怀中的围巾,在手掌里紧握了一下,抬起手在脖子上一圈圈缠上,围巾是热的,还残留着陈肖忍的体温,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李烊言吞了下口水,男生的这个硬法儿其实来得有些离谱,就比如现在,他就缠一转围巾在脖子上,就悄悄地,趁陈肖忍不注意,埋围巾上深吸了一口气,下面就有了起立的冲动。
他顿了顿,围巾围脖子上没一会儿又连忙取了下来。
陈肖忍余光瞥见动静去看李烊言,“怎么取了?”
李烊言耳朵烫绯红,他扭过头没敢去看陈肖忍,“热。”
他愣了下,盯着李烊言静了两三秒,鬼使神差地触了触他发红的耳垂。
李烊言身体一僵,朝旁猛地一缩,惊讶地去看陈肖忍,全身都写满了僵硬,“你他妈干嘛?”
陈肖忍乐了一声,收回手低头将那碗粥拿了出来,“看你这冻得不轻。”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朝李烊言示意着,特热情地分享着,“一起吃?”
李烊言听着皱了皱眉,他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不洁癖吗?”
陈肖忍疑问了,斜着眼去看李烊言的同时朝自己嘴里送了一口热粥,“谁他妈告诉你我洁癖了?”
“洁癖啊。”李烊言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就刚刚那么一碰,他小弟弟差点没立起来,他将陈肖忍的围巾搭去腿上,挡了挡这尴尬,“外面吃个饭筷子擦半天的人,小卖部买罐啤酒喝边边沿沿那必须得是拿手指蹭半天才肯下嘴的,还有,你家里买一袋...”
“行了。”陈肖忍听得心烦,他不耐烦打住,又舀了勺粥,“不要我自己吃了,哪儿那么多事,跟你分享一下喜悦吧,找我大半天毛病。”陈肖忍说着将粥放嘴前吹了吹,又去看一旁的李烊言,“死心眼儿。”
他转回头,刚要将那勺粥送嘴里就被李烊言叫停了,“我吃一口?”
陈肖忍及时停住动作去看李烊言,他要再晚一步,这勺粥他就只能掰开陈肖忍的嘴给找回来了。
两眼对上,陈肖忍将盛满热粥的舀勺送去了李烊言的嘴边,他张嘴吃下,这感觉很怪异,陈肖忍心里莫名一股成就感和兴奋,这让他举着手中的东西僵了两秒。
粥还是有点儿烫,李烊言包嘴里,也暂时性地用这个烫度将那股冲动劲压了下去,他用舌尖舔了舔嘴角,去看陈肖忍。
他顺其自然地舀了口粥,然后送嘴里。
李烊言在心里操了声,一是表示他的惊讶,二也是表示他的惊讶,只是这两方面不同,一个是神经,一个是不受控制的冲动。
他拿着围巾挡裆门前,一下坐起身,是以那种人随意一瞟只能看见残影的速度奔进了厕所里。
身旁一阵冷风,陈肖忍下意识看去,没了人,他又朝后张望去,李烊言带着他的围巾逃厕所去了,陈肖忍也算是认识了这李烊言的新技能,瞬移。
人再出来时,是在半小时后,陈肖忍看去,李烊言拿着他的围巾坐了回来,脸上挂着几滴水珠,从下巴滑落。
“你他妈掉屎坑了还洗把脸?”陈肖忍打趣。
李烊言靠去椅子上,将围巾甩给了陈肖忍。
陈肖忍拿着围巾瞅了瞅,又去看李烊言,“你拿我围巾上厕所干嘛去?”
好奇。
“拉屎。”李烊言说,“屎意泛滥,一时着急没注意。”
闻言,陈肖忍也不嫌尴尬,直接拿着围巾嗅了嗅,这倒是给李烊言整不自信了。
闻?你能闻出来粑粑味儿就怪了,李烊言想着,他他妈第一次戴着一个男人的围巾在厕所里边射了两次。
奇特。
陈肖忍看李烊言一眼,将围巾重新围回了脖子上,他这温饱也解决了,闭上眼寻思着眯会儿觉。
而这一眯呢,陈肖忍睡到了大天亮,中途护士来帮忙换了几次药水,但都迷迷糊糊的。
他倦怠地睁开眼,下意识朝旁边觑了眼,居然没了人。
就是这么一觑,陈肖忍脑袋一下就清醒了,他坐直身来,张望了一圈,六点过的医院散散几个人影。
他摸出电话给李烊言打了个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心慌。
那边很快接了,陈肖忍先开了口,“你人呢?”
“下边买早餐。”李烊言语气很平静地说,但细听,有一丝沙哑气和疲倦。
“你那完了啊?”没过几秒,那边问,连带送了个哈欠过来。
陈肖忍抬头朝吊瓶眺了眼,站起身来,左手推着吊瓶杆前行,右手掌着电话在耳朵旁边,“嗯,我好了,取了针下来找你。”
李烊言行了声,“就下边那一家早餐店,一出大门就能看见。”
陈肖忍推着吊杆朝前走,他应了声。
“你要吃点什么不?”李烊言说,“我帮你点着。”
“没什么胃口。”陈肖忍顿了顿又说,“豆浆泡油条不错。”
李烊言,“就豆浆油条对吧?”他朝小摊铺上挂着的菜单打了一眼,“还有包子,麻球,油茶,豆腐脑,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要的?”
陈肖忍大清早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如果不是李烊言他压根就不会听人这么一顿叭叭,“不用了,我早上吃不了多少,就豆浆油条就行。”
李烊言在那头应了声,又确定一遍后才挂了电话。
陈肖忍这吊瓶里的药水输完了,在护士那将针取了就朝楼底走去了,这输一液确实还不错,这步伐没昨天轻飘,脑袋也没昨天那么晕沉了。
他走出医院大门看见了李烊言说的那间早餐店,不对,是人,那早餐店没怎么注意,一踏出去就只注意到门口坐着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怕陈肖忍输一夜的针摸不着门把手,李烊言特意挑了个显眼的位置坐着,此刻正低头刷着手机,悠悠闲闲地咬包子。
陈肖忍走过去,李烊言旁边一碗豆浆,里边油条已被他贴心地泡了进去,不出意外,这碗该是陈肖忍的,他坐下,撞了下李烊言的肩,“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打趣,调侃。
李烊言咬着包子看来,对上陈肖忍的脸时他将手机息了屏放去一旁,嚼着包子朝陈肖忍面前的那碗豆浆扬了扬下巴,“豆浆泡油条。”
陈肖忍咧开嘴笑了声,拿起碗中的舀勺喝了口豆浆。
“放心吃,勺子给你擦八百遍了。”李烊言将包子残渣噎进喉里说。
李烊言这要不说,陈肖忍都没注意这茬,但这么一说,他硬是愣了个两三秒,然后舀了一块儿浸满汁水的油条送嘴里,与此同时,也朝李烊言竖了个大拇指,“贴心。”
“这,”陈肖忍低头盯着豆浆,没两秒,又嚼着油条抬起头来,他抽了张纸擦嘴,又朝左边医院侧侧下巴,“那。”他将油条噎进嗓里去看李烊言,“一共花多少钱?”陈肖忍说着就摸出了手机来,“我还你。”
李烊言去舀粥吃,低着脑袋没去理陈肖忍。
他看他一眼,恶趣味地在李烊言腰上掐了一把,全掐羽绒服中的羽毛了。
李烊言草了声,嘴里的粥差点儿吐出来,斜着眼去看陈肖忍,“没事儿,下次一起记房租里就是。”
陈肖忍可不愿这样,当下,他手头是比从前紧了点儿,但此刻,他已经打开了手机,直接地给李烊言转去了五百元,领不领那就是李烊言的事儿了,不领的话陈肖忍就只能下次房租多给个几百。
李烊言听到响声没去动手机,继续舀着粥吃,“陈哥,感觉好点儿没?”
陈肖忍将手机息屏揣兜里,他搓了搓手,又舀了一块儿油条送嘴里去,含糊不清,“好啊,好多了。”他嚼着东西去看李烊言,“哪哪都舒服了,还得是你。”
“等会还上学去吗?”李烊言将粥吃完去看陈肖忍。
陈肖忍摇摇头,低头认真吃着他的豆浆泡油条,“不去,请假了,回去补觉。”他说着去看李烊言,“你呢?一会要去店里吗?”
李烊言将桌旁的手机拿上揣回兜里,“不去,我也一宿没睡,回家补个觉。”
陈肖忍行了声,东西吃一半撂下了勺子,他撞了下李烊言肩,“辛苦了,羊儿。”
李烊言摇摇头,“这才哪跟哪啊?”他撞回去,“应该的陈哥。”
听着,陈肖忍嘴角扬了扬,站起身来,“走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