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寂静中,李烊言只是道。
陈肖忍跟着认真起来的表情一下就崩了,“你他妈。”他在桌底踹了李烊言一脚,拿着没喝完的啤酒笑着起了身,“神经病。”
陈肖忍朝客厅走去,此刻月色浓浓,温柔倾进屋子,倚在阳台边,又亮了沙发沿,这酒一喝,这话一说,这气氛一来,冷风飕飕也没那么刺骨了。
陈肖忍觉得他有点儿不清醒,要是再和那人像傻逼一样互盯着,他得栽,栽得彻彻底底。
他坐去沙发上,整个屋子里太静,他不自在地摁开了电视机,学着李烊言,将电视机声音放到了最大。
李烊言的目光随陈肖忍看去,“不吃了啊?”
陈肖忍听到了,但他没理。
李烊言将瓶子里的酒闷了,站起身来朝陈肖忍的方向走去,“你那手上的东西小心点儿,别把酒撒我沙发上了,难洗。”
陈肖忍听这句话莫名不爽,难洗?我陈肖忍给了房租坐都不能坐了?我他妈这人还没走呢!
他心一横,一脚蹬开了茶几桌脚,陈肖忍一屁股坐去地板上,抬头去看停面前的李烊言,“这样总行了吧,你满意了?”
李烊言看陈肖忍这副傻样没忍住乐了几声,低睨着他,“你不冷啊?”
关心,调侃,打趣。
陈肖忍和他对瞪着,“太特么的凉屁股了!”
李烊言盯着陈肖忍静了几秒,去拉他,“行了,快起来吧你,别着凉了。”
陈肖忍也不动,手臂被李烊言扯着,“可别,我可不敢,这房东不做人,我这人还没走呢就嫌弃这嫌弃那的。”
“你这话说的...”李烊言手上用了一下力,将陈肖忍拉了起来。
人是起来了,但这力来得太突然,陈肖忍一个不注意,摇摇晃晃的,手中的酒水全撒衣服上了。
“我操!”陈肖忍下意识骂一声。
“w...”李烊言懵了一秒,连忙去帮陈肖忍拍身上的酒水,“不是,我这...”
话说一半,李烊言整个人又僵住了。
陈肖忍身体跟着紧绷,尴尬地吞了下口水。
这就掸掸衣服上的水吧,李烊言的手就碰了一下,他他妈的居然来感觉了?!
很好陈肖忍,你这脸别要了吧!趁着今晚月色正好,脚一蹬一闭眼的事情就摔下去了!
“你他妈...”李烊言吞了下口水,后知后觉地挪开手,不,弹开的,“陈肖忍你他妈脑子里想什么龌龊事呢?就这么一下,就...”
这番对话简直是尴尬他妈的给他妈到家了。
李烊言盯着陈肖忍,表情一言难尽,“你这什么毛...”
可惜,他这话还未说完,陈肖忍就像一疯狗似的朝他扑了过来。
“我...”
一阵窸窣声,李烊言闷哼一声,被一傻逼死死地压去了沙发上。
他看去,一脸惊恐,恼火,“操!陈肖忍你干嘛?!”
陈肖忍吞了吞口水,他现在有点儿不清醒,全身上下每一根筋。
像是触到开关,李烊言身体一僵,愣愣地盯着陈肖忍,喉结微动,突然就口干舌燥了。
“我想什么了?”陈肖忍非常十分地不清醒,明知道这种举动会让他后悔,却还是沉迷其中。
陈肖忍感觉身体在发热,耳朵在发热,手心也发烫,但还好,这是晚上,李烊言看不见他的不正常。
“这特么正常人反应,我也控制不了。”陈肖忍说。
李烊言噎了下口水,有点儿气闷,激动,“你他妈的还带恼羞成怒啊。”
陈肖忍将手肘屈去李烊言的耳旁,他从鼻间扯出丝热气,黑眸直放在那两只惊恐的瞳孔里,距离暧昧,“你要是管这叫恼羞成怒的话我认了。”
李烊言别扭地将手臂搁去眼上,“我去,你这样给我感觉你有点不正常。”
“不正常?”他声音哑了起来,“哪不正常了?我哪哪都正常,还健康。”
李烊言将手臂移去额头上睁眼去看陈肖忍,“疯了。”
对上眼,陈肖忍吞了下口水,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不过脑子地吐出一句,“舒服啊?”陈肖忍说完这句话也愣了,他是完全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番话来,脸皮简直厚到了一个新的境界,“羊儿,你他妈没被一个男的舒服出来过吧?”
李烊言听这句话裂了,他猛得回过神来,一把将陈肖忍搡开了,连带那只犯贱的手。
“我c!”这来得太突然,陈肖忍一个不稳直接栽地上去了,头磕去桌角,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脑中的不清醒也被迫清醒了很多。
李烊言站起身来,低睨了眼栽地上的陈肖忍,没停留两秒,朝卧室走去。
“cnm李烊言!”陈肖忍的目光随那束绝情的身影看去,“老子头磕了!”
李烊言没应,打开卧室门,再打开灯,在衣柜里摸索几下,将睡衣丢去床上,侧身对着陈肖忍开始脱衣服。
“我看你这程度不是脑磕了。”他将衣服丢去床上,“你这是喝傻了。”
陈肖忍坐起身来看着,这一瞥让他感觉自己脑门儿又一股热血沸腾,陈肖忍盯着李烊言半开玩笑地吹了声口哨,“羊儿,还立着呢。”
李烊言将衣服穿上,朝陈肖忍的方向斜了一眼,长手一伸将门也给关了。
陈肖忍乐了,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站起身来,“关什么关?都是自己人。”他弯腰将地上的酒瓶捡起丢进垃圾桶里,又抽出几张纸将地上的酒水擦掉,低声喃喃一句,“娘们唧唧的。”
话刚说完,那扇门又开了。
陈肖忍立起腰看去,几秒,低下头将浸满酒水的纸扔进垃圾桶里去。
李烊言站门口,目光就黏在陈肖忍身上,见他抬起头,开了口,“进来不?”他朝里边甩了甩脑袋,“外面太冷了,我开空调了。”
陈肖忍摸了下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走了过去,路过李烊言嘀咕一句,“还算你有点儿良心。”
李烊言没应,眼睛不自觉黏陈肖忍的身上去了,学着他语气打趣,“陈哥,兴致盎然啊。”
陈肖忍看他一眼,“过激反应。”
李烊言挑了下眉,将门关上,“嗯?”
陈肖忍语气有些恼火,他现在确实没那精力去想刚才莫名其妙的行为了,径直朝那根能坐人的椅子走去,“因为摔到脑门了,怕会变成弱智,过于激动,所以精神高度集中,全身过于紧绷。”他坐下,带着椅子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李烊言,要不然那样太过于尴尬了,“激奋,害怕,在意,怕自己会变成一个傻子,毕竟就这么一张帅脸和可以无下限发挥的脑袋。”
李烊言笑了声,上了床,“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陈肖忍没去看李烊言,郁闷地从鼻腔里呼出好几口热气,心闷,人热,身体烫,脑袋发晕,此刻更晕,热气闷在能呼吸的空气中,每呼吸一口,让他感觉更迷迷糊糊一丝,仿佛在梦里游离一般,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
不,是没有实感。
陈肖忍咽了下口水,嗓子干,燥。
他无所事事地转着椅子,斜睨了眼床上的李烊言,这人像个无事人般,低头玩着手机。
手机?陈肖忍不想摸出来,他现在没什么好玩的,兴趣注意力全在一个人身上。
陈肖忍盯着李烊言看了半分钟,他移开眼,一扫,视线停在了桌上的书本上。
“我他...”
陈肖忍拿着一本书砸了过去,正中李烊言的手臂上。
他恼火看去,一句话没能吐完,陈肖忍已对上目光朝他甩了甩脑袋。
“你他妈的今晚犯病了?”李烊言恼火道。
“麻利的。”陈肖忍抬手拍拍桌,“陈老师小课堂开课了,快点儿。”
李烊言盯着陈肖忍看了几秒,最后还是向他认真的眼神屈服了。
李烊言拿着书无奈地走了过去。
陈肖忍拍拍床沿,特豪爽出一句,“坐!”
李烊言看他一眼,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来,他想说,陈哥,要不你回屋睡了吧,这样真挺折磨人的。
陈肖忍瞅了李烊言一眼,朝他勾勾手。
李烊言配合地将书放去陈肖忍的手上。
他郑重地嗯了声,翻开。
“上次讲哪道题了?”陈肖忍看看满页的大钢叉又去看李烊言。
李烊言有些无语,他此刻的心情很沉重,“哥,你讲完了。”
陈肖忍的脑子被这暖气吹得有些不清醒,瞪着李烊言哑口半分钟又问,“那还有哪不会的?”
李烊言没正面回答,“把衣服换了吧,身上全是酒味儿。”
陈肖忍烦躁地操了声,将书放去李烊言的手中,捻起衣服下摆,一抬手,直接将衣服脱了下来,“事儿多。”
李烊言一愣,他是没想过自己随意一句话威力这么大,能让人直接当他面儿把衣服脱了。
陈肖忍去看李烊言,“看书。”他人是迷糊的,拍人脑袋习惯了,顺手在李烊言的后脑勺也拍了一下,“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儿啊?”
李烊言头向前冲了下,拧了拧眉,去瞪陈肖忍,恼火,“你他妈再拍一下试试?”
陈肖忍抬手又在李烊言拍了一下,“我还就拍了。”
但这话出来没半秒,陈肖忍充分的将怂演绎到了极致,他脚一蹬,准备带着椅子逃跑却被李烊言的长腿勾住了椅脚。
李烊言的脚往回收着力,带着陈肖忍送了回来,他钳住那只爱犯贱的手,俯身靠去。
陈肖忍睁了睁眼,手上的痛感终于让他有了点儿不是踩在棉花上的实感了,两人就这么互瞪着,浓重的呼吸缠绕在耳膜里,随李烊言手上的力一起加深,陈肖忍顾不得手上这点儿感觉,只觉着这房间里的气氛莫名染上几丝暧昧。
“操!”信心不足时,陈肖忍喜欢说这么一个骂词给自己壮胆,“李烊言你他妈的大力士啊?!”
李烊言有些无奈,俯去陈肖忍的耳旁,刚要吐个字或词,他这惊呼一声就不打招呼的转过了头来,“你他妈...”
但后边的话卡在了嗓子里,两人的唇擦过一瞬,就那么一瞬,很快,但空气还是在气氛中凝滞了。
这么一下,陈肖忍脑袋是彻底清醒了,这么离谱的事简直他妈的操蛋到脚趾抓地,他小腿一蹬,趁李烊言也愣着神带着椅子猛得朝后弹去,力用大了,椅子直接带人撞墙上去了,陈肖忍捂住唇,瞪了瞪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烊言。
他是不知道这什么感觉,他只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初吻,他愤怒,又激动,还带着几丝莫名其妙的悸动,心怦怦地狂跳,还想再试一次。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使劲回忆着那一瞬的触感,李烊言的嘴唇很软。
两人就这么互瞪着,寂静中,李烊言喉结动了两下,而后站起身来,他将书放去桌上,不自在地摸摸鼻头,故作平静地朝床上走去,“这有什么?”李烊言自己都不信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拉开被子上了床,“咱们就俩男的,碰一下没什么。”
就是这么几句,陈肖忍是听得哪哪都不得劲了。
什么叫俩男的碰了没事?
陈肖忍愣着,就坐那寻思着,越想心里越不好受。
气氛鬼一般的寂静,李烊言朝陈肖忍的方向瞟了眼,窝下身去,躺去枕头上,姿势很端正,看起来走得很安详,“早点睡。”
听着,陈肖忍这才回过神,去看床上的李烊言,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就睡了?”
李烊言闭上了眼,依旧一副走得很安详的姿势,“衣服拎走,门口灯帮我关一下谢谢。”
见李烊言这副模样,陈肖忍有些烦闷,他还想唠唠呢,至于唠什么,他也不得而知,可能是人对留恋的事物,单纯的不舍。
但他不会承认自己留恋李烊言,就像他不承认自己是弯的一样。
“我走了?”陈肖忍看李烊言最后一眼,还是没憋住废话一句。
李烊言立马答上,那语气好像困极了,着急得很,“滚快点儿。”
“我明天就走了。”陈肖忍又说,屁股粘椅子上迟迟不肯动。
但这次直接没有了回答。
“得。”等了半分钟,陈肖忍终于站起身来,他前进几步弯腰将地上衣服拎起,“走了。”
“诶。”刚关灯,李烊言又出了声,陈肖忍立马顿住脚步,转头看去,除了一片黑乎乎什么都看不着,“明天见。”李烊言在暗里说。
陈肖忍微顿,才应,“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