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是什么?
为什么她什么也听不清?
梦境再次流转,一次次的比赛,一次次的获奖,直至最后的落败。
从今往后她与她的梦想再无瓜葛。
醒来后,杂乱无章的梦境逐渐支离破碎,大梦又宛若空梦。
艺术楼,上午考文综。
那场细碎的梦境扰得关楠思绪一塌糊涂,就连考试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都不知道,等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回到教室了。
之后,一切如常。
关楠原以为江理会说些什么,但他一如往常那样,什么都没提。
一班特殊,除了极个特殊人员,他们最基本的广播体操也不用出场,连同一起的运动会也只让体育委员安排几个同学走个过场。
课间,体育委员刘洋拿着报名表,一遍遍巡逻。
“报名吗?”
“你跑个3000米,垫底也没事,班班不会说什么的。”
“3000米,3000米,有人报吗?”
“万众瞩目的校运会啊,一年只有一次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
刘洋大肆推销,却没有几个人买单,强行押着几个关系好的报名。
可是,面对女子项目,他也开始发了愁。
“班长,”第三天,刘洋拿着报名表来跟关楠套近乎,“这次发挥超常啊,671。”
“······”关楠看错题本的目光一顿。
江理闻言,停下练字的笔,抬头瞥了他一眼。
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于述可怜地看了刘洋一眼,提醒他:“她上月月考总分689。”
“······”没关注这些的刘洋有些傻眼,准备好了一肚子的马屁这会儿也拍不出半点,整个人尴尬的不行,“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关楠摇了摇头,“没事。”
“那个,班长,”刘洋挠了挠头,他问遍了班里女生,就没人愿意浪费时间参加校运会,眼下只有关楠是最好说话的,又永远没脾气的样子,他前几次就想过来问了,“班班前天不是说校运会马上开始了吗,现在男生组报了几个项目了,就剩女生组空着了。”
“我艹,你不会吧?”
“你想让班长跑3000米,你疯了啊刘洋!”
“你看班长这样,文文弱弱的,风一吹就跑了,你还敢想3000米!”于述机关枪似的,猛猛一通直呛刘洋,觉得他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真跑出个好歹来,老蒋得扒了你的皮!”
“不是不是,”刘洋连忙摆手,“我哪儿会让班长跑3000米啊。”
他摊开报名表,指着女生组给关楠看,解释道:“女生组就仰卧起坐,标枪投掷,还有一个短跑,短跑一百米两百米都行,没有3000米,也不用拿名次,重在参与。”
关楠看了眼:“每一项都要选吗?”
“选一项就可以了,”刘洋笑的谄媚,“就是短跑,必须也要参加。”
“那我选仰卧起坐和两百米吧。”看完一圈,关楠选了两个。
刘洋还算有点良心,不想她到时忍着窘迫跑两百米:“短跑拼的是速度,要不然你还是一百米吧。”
“没关系的,就两百米吧。”
关楠选完,刘洋在选项上打好勾填好名字,神色都舒展很多。
眨眼间,江理把打好勾的报名表扯过去,简略地扫了一眼,“3000米有人报了?”
“没啊,没人去我只能自己上了。”刘洋苦哈哈地。
听完,江理拿着笔,在3000米格仔一勾,备注栏大大咧咧填上“江理”二字。
刘洋一看,双手抱拳:“感谢壮士救命之恩。”
“你报名啊?”于述一看,试图伸手去扯报名表,“报的什么,我也——”
“我艹,我艹,我艹,办公室有人打老师了!”
登时,班内喧闹戛然而止。
下意识地,有人说了句:
“江理吗?”
这下意识的反应,连关楠也凝起眉心,偏头看了眼江理。
江理埋头练字,无事人一样。
“江你妈,”霎时,于述伸着脑袋看出去,嚷着大声直接骂人,“你妈没教你说话我教教你啊!要欠揍就直说,别他妈犯贱!”
片刻后,江理看了眼震动的手机,丢下笔起身就往教室外走。
于述见状紧跟其后,什么也没问一句。
错题本翻了页,关楠迟疑两秒,抽了两张纸巾假装要去洗手间的样子。
办公室和洗手间之间仅一侧楼梯之隔。关楠在门口磨蹭,办公室门是关着的,里面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有几句“为人师表”“性骚扰”“未成年”等字眼飘出来。
女人在里头摔砸打骂闹得很凶。
门被女人强行扒开,穿着校服的女生站在角落无声抽泣,江理和于述则是挡在英语老师跟前,英语老师整洁的发乱糟糟。
几个任课老师衣服歪七八扭,凳子杯子摔了一地,班班脸上脖子上满是抓痕。
“江理!带你xia、英语老师出去!”班班鼻青脸肿,还挣在他们面前挡着,见男人和女人没有罢休的样子,以及英语老师的狼狈,想都没有想直接说:“还有数学老师,把女老师都带出去!”
“我看谁敢!”女人披头散发,面目狰狞,“你们敢出去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男人扬起拳头,还想对班班动手,骂着:“你还敢说!你个畜生!”
“我打死你个畜生!”
斯须,谁也没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男人就这么回撞在办公桌上。
英语老师歇斯底里:“江理!”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突然。
就像这场架是怎么打起来的谁也不知道。
女人见此,撸起手就要上前来,冲着英语老师去抓脸。
江理抓住了女人的手,冷冷地说道:“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你个小瘪犊子,”男人梗着脖子骂了江理一通,江理没有理会他,他又把注意打到了英语老师身上,“你跟这贱货也有一腿吧,什么涪陵一中省重点,我看这个贱货就是爬床厉害!男老师女老师没一个好东西,都他妈恋 | 童 | 癖!”
于述反手指过去,没了以往的好脾气:“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反了天了你们!”男人气愤地喊着,低头又报了警,门卫室保安也拎着叉盾到了办公室,两人把男人叉出办公室,挡着没给他们再动手的机会。
几个老师跟着老蒋往教务处去,老许轰走了门口看热闹的学生:“散了散了都散了啊,这有什么好看的,都回教室去。”
过了一会儿,江理搀着崴脚的英语老师,拎着包出来的于述紧跟在后面。
“小姨,我背你吧。”于述把包套在脖子上,准备弯腰下去。
英语老师:“别废话,赶紧走。”
关楠回到教室,听见班里全是嘀咕“性|骚扰”的声音,其中一个男生和陈梦婕以及陈爱梅表情有些怪异,却也没说什么。
直到上课铃声响,历史老师替了班班的课,只字不提方才的事。
“老师,我们班主任是不是要坐牢啊?”有同学发问。
关楠握着笔的手一紧,也抬头看向了讲台。
历史老师翻开书,目光朝着那人扫过去,发觉了几个同样想问不敢说的脸面。
她把书一盖,撑着讲台,笑的有些讥诮,“你们一班,周一升国旗这么重要的场合一句招呼随意可以走动早退,晚自习过了回学生公寓的时间一喊宿管阿姨就来给你们开门,熄灯没热水还能去宿管阿姨那里接热水烧热水,校运会、诗歌朗诵等大型活动不必要项目一律不参加,连班级列队都取消了,上午第二节课间广播体操一班公开取消参加,理科班一班二班文化课成绩甩你们几条街都没有说有哪个班敢这么干的。”
“你们觉得你们自己享受的优待多吗?”一向慈眉善目的历史老师这会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们以为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你们班主任赔笑脸请吃饭无偿换课顶班,教务处校长室党支部看见他都怕了,他太啰嗦太能说了,把人说的实在烦了。”
“你们不领他的情,好歹也给他争点气,别让他看上去让人觉得他太自作多情了,好吧。”
全班静默无声。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永远和蔼可亲的班班为他们争取来的这些,只是他们闲聊谈资其中炫耀的优越感来源。
也是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些能让他们处处彰显优越特殊,让他们成为整个涪中乃至涪陵最受优待宽容的班级,不是因为他们多么的优秀特殊,只是因为这一切都是班班厚着脸皮缠着人到反感争取来的。
“老师,我就是想问问,班班他会不会有事。”
“对,我们就是想知道班班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听说,去了教务处的一行人,又跟着警车去了派出所。
而江理打老师这件事传得更是神乎其神了。
中午,看到陈爱梅和其他人一起,关楠想要找她的心思也歇了。
关楠因为性格,除了祁阳和江理几乎没什么朋友,所以很珍惜陈爱梅这个朋友。在近段时间里她酝酿了好多次,怎么主动跟陈爱梅说话。
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吃完饭回来,关楠听见有人问陈爱梅:“嗳,最近怎么看到你跟关楠玩啊?”
“对啊,你们俩不是好姐妹嘛。”
“谁跟这种乡巴佬是姐妹啊,”陈爱梅很不屑地告状:“我跟你们说,上次我跟她一起吃饭,她连一杯20块钱的奶茶都要畏畏缩缩半天,然后还说不吃。我说请她吧,她又在那里装清高,你们没有看到那个服务员的表情,我真无语,就没有这么丢脸过好吗!”
关楠站在门口转角,垂着眼听着那些话,面上没什么表情。
她记得那天的,没想到会让陈爱梅这么不高兴。
而陈爱梅越说越气:“妈的,就一杯奶茶至于吗?二十块她还一脸穷酸样,看着就倒胃口!还有吃烤肉,菜包肉都不会,还要我教她!跟她一起吃饭真是倒胃口!”
“受不了,我受不了这种,太丢脸啦。”
“天哪,这么小家子气。”女生说,“那你还跟她一起玩。”
闻言,关楠眼睫轻颤,抿紧了嘴唇。
心里似乎还抱有某种期待。
陈爱梅不以为意:“我心肠好可怜她呗。”
“我记得她上次还给你买面包啊,”女生捂嘴偷笑,“还有酸奶饼干,姐妹情深哟~”
“她早就丢了,”另一个女生也在笑,“那天晚自习一结束,我就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那个装着酸奶面包的袋子。”
“没钱还喜欢装阔气,那就让她买咯,满足她的虚荣心。”
“她还跟我说没朋友,我说我也没朋友。”
“真是个蠢货,这么好骗。”
围绕关楠的话题没有持续太久,慢慢地中心转移到了陈梦婕的身上,她们依然在说着:“装什么呀,谁不知道她喜欢江理,真恶心。”
也是这时,关楠不由地忆起了之前的种种,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试探口风的行为,强硬要走雪碧的态度。
明知答案之后笑的得逞。
······
教室外慢慢有同学,有的在走廊看风景,有的几个人在聊天,还有的往教室里去了。
班上同学见她杵在门口,提醒她:“班长,怎么不进去啊?”
关楠平复好情绪,扯了扯唇没笑出来,“现在进。”
这会儿班里没几个人,她默不作声穿着后门,走到自己座位上,拿着空的水杯接水。
“关楠,”陈爱梅亲切地问她,“听说校运会你报名啦?”
两位女生对视了一眼,目光转向饮水机前接水的关楠,没有出声。
关楠没看她:“嗯。”
“你报了什么呀?”陈爱梅笑着说,“到时候我去给你加油~”
“不······”关楠想拒绝又担心显得太刻意,平静地说,“就是短跑。”
“啊?”陈爱梅停顿了下,皱眉看着她,问,“不是3000米吗?”
关楠接好水,转身回了座位,语气透着疏离:“不清楚。”
无论言语还是态度,都是明眼人可以看得出的疏远和冷淡。
她又恢复了那副降低存在感、跟谁也不亲的样子。
习惯了她的将就和讨好,陈爱梅有点接受不了反差,觉得她很莫名:“你干嘛,我还没跟你生气呢,你就先跟我生气了嘛,我那天喝醉了,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啊!”
“没有。”关楠依然没什么表情。
陈爱梅皱着眉头,朝她发火:“我没有得罪你吧?你发什么神经啊。”
恰好这时江理和于述进来,憋屈了一整个上午的于述八卦属性大开:“发什么神经?”
“没什么。”看清来人,陈爱梅扁了扁嘴,转身离开坐回了座位。
有相熟的指了指陈爱梅,又指了指关楠,最后摆了摆手。
于述皱了下眉,八卦的心思顿时歇停了。
过了会儿,陈爱梅不知怎么,突然又提了一嘴:“关楠,你的贫困补助金申请了吗?”
全班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全部转向了关楠的位置。
关楠笔尖顿了顿,如果不是中午不小心听到的那翻话,她或许真的要以为这是好心提醒,而不是想看她的笑话。
没等她开口,就听见江理:“你想说什么?”
他抬头,直视着陈爱梅,嗓音又冷又沉。
这是一向注重礼数教养不让人难堪的江理,首次这么不给人面子的当着全班人的面,撕下了那张伪善的面孔。
“你干嘛那么凶啊,”陈爱梅见过这样的江理,明显的情绪不佳,那双眼看得人发怵,“我不是看她每年都申请嘛,提醒她一下而已。”
“应该用不着吧?有事也是班班提醒。”中午发生的事,江理不知情,但罗浩宇可是心知肚明,他擦干净黑板,把黑板刷一丢,粉尘满天跑,“还有,你盲目自傲的样子真的挺难看的。”
前排陈爱梅呛的直咳嗽,拿着书扇粉笔灰,表情很是难看:“罗浩宇你有毛病啊!”
“我靠,”于述低声说,“这罗浩宇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能这么——”
没素质?没礼貌?
这两次在于述脑子里悠了悠。
停顿了下,于述憋出了句:“这么牛逼的事。”
江理淡定地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这关兔子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