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第二天,回到教室。

关楠发现课桌上又出现了新的雪碧。

咕噜噜,罩着层细细密密的雾气水珠,透着冰冰凉凉的冷气。

她转过头,江理撩着唇,跟她挑了下眉。

是江理。

“谢谢你。”关楠说完,在心里默默补上了他的名字。

“同桌,”江理音量不小,有了昨天的先例在先,这会儿四周同学忍不住都看了过来,“作业写了吗?借我抄一下。”

他说的理直气壮,好似昨天分外隔阂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

关楠默不作声从书包拿出例本给了他。

只听他拖着腔,懒洋洋地:“谢谢啊,中国好同桌。”

“······”

关楠把作业试卷拿出来,一件件整理好,又拿出错题本纠正记错。

过了会儿,她摸出英语报,问:“这个你写了吗?”

“没有。”江理自然地接过,用手臂压着,奋笔疾书。

他说,“我抄完政治就抄它。”

“哦,好。”

是昨天,还是今天,亦或此时此刻。

关楠发现,她和江理之间似乎微妙的更进了一些。

但,是更近一步的是同学,或是朋友?

界限模糊,她也不知道。

7点10分,广播室开始播放《运动员进行曲》,推迟一周的新生典礼,在音乐的催促下着大家抓紧前往主席台集合。

新生典礼与高二高三无关,关楠的年级代表讲话,以及闹事的检讨推到了下礼拜一。

下楼又上楼,听了班班说的话,关楠收好稿子。

在这短暂的一礼拜时间里,关楠彻底感受到了江理受欢迎和讨喜的程度,无论上下课间总有其他班同学刻意多绕上一半距离,经过三班下右侧楼梯。

但凡遇上右侧楼梯铁门上锁,有时候还能再次经过三班,只是为了多看江理一眼。

而作为同桌的关楠,不仅见证了大胆女生经过大喊“大喊”引得起哄的场面,还经手了许多赠予江理的各种礼物和情书,以及零食。

江理如同无事人一般,两耳不闻窗外声,该怎样还是怎样。

这天,关楠尽心尽力把收到东西放在他桌洞,突然就听见于述嚷嚷。

“我靠,江狗你看,”于述拍了下江理,指着走廊上的人,大嚷特嚷,“那不是一开学就上了表白墙的高一校花吗?”

江理埋头控笔,压根没往别的地方看,兴致不高:“是吗?”

“可不是吗,我找给你看,”于述说着偷摸拿出手机,点开表白墙的号,小声地说,“我靠,你怎么成置顶了。”

“······”江理问,“什么置顶?”

于述点开照片,砸吧道:“没说你,我说你同桌。”

闻言,关楠愣怔了下。

“这照片不像是偷拍的啊,抓拍的还差不多。”于述仔细琢磨着照片视角,笃定地道。

关楠不是一个爱主动的人,但听到这话时,还是忍不住转过了头。

她手里笔还没放下,指着自己问:“你是在说我吗?”

“是啊。”

于述反手单独点开这条,展示出下面长条要不断划的评论,屏幕朝向关楠,给她看。

照片里,女生站在公示栏右上的楼梯,身上穿着蓝白校衣黑色校裤,显得她单薄又清冷。她清纯又干净,是那种难得的,不带任何造作柔弱的纯粹。

她站在这里,一如坚韧的黄桷,无限的倔强与冷静中,还透着丝淡淡的温柔。

“表白墙你的照片也不少,”于述挠了挠头,说,“但这张确实是那什么,挺出众、与众不同的。”

“也不知道是谁拍的,有点技术啊。”

“······”

关楠无言以对。

她想起来了,也认出来了。

这张照片就是排座位之前拍得,而那个偷拍的罪魁祸首正在旁边若无其事的练习控笔,头也没抬一下。

于述试图给关楠解释:“就、那个气质你知道吗?”

“出淤泥而不染。”

“嗳,对!”于述卡壳的词被江理提醒出来,他推了把江理,“就是这个!”

江理偏头看过去,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于述不知何故,举着手机跟他分析照片,“这看着也不像偷拍吧,你看这,这会儿都没什么人,难道是上课偷跑出去的?也不像啊,你知道是谁拍的吗?”

最后一句问的是关楠。

她瞥了眼江理,沉默了两秒,转回身去:“不知道。”

“不应该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关楠当做听不见一样,埋着头写新发下来的英语报纸,写完一面抽出草稿本。

迟钝如于述,啰嗦半天之后终于找到了重点,他伸长了脖子往前面凑,不可思议地道:“你干嘛,怎么突然练字了?”

江理:“嗯。”

“你是不是昨晚做梦了?”于述打量着他。

江理眉梢轻扬了下。

见状,于述邪恶一笑,端着一本正经地语调,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狼外婆让你给它写一副艺术字,迫于淫|威力你不得不从,结果狼外婆看了你的字,啪嗒一就是一个降龙十八掌,把你拍下了山,这才让你意识自己字太丑,狼外婆都看不下了。”

“瞎说什么呢。”江理不爽皱眉。

于述边说边点头,觉得自己说的肯定没错:“那你肯定就是吃错药了。”

江理凉凉地说:“我就不能回头是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于述态度坚定摇头,忽然想起了初中班主任点评他写的字时候说过的话,当即说道,“以前老田就说你那字写得跟狗上吊似的,让你好好练字,你就是不听,后来打架罚你抄字帖,你看见也跟没看见一样,照样写狗上吊。”

关楠目光一定。

狗上吊?

这么听起来,那笔迹真的有一点狗上吊的样子,形容的十分精准。

关楠一个没忍住,咧开嘴笑了笑,眼睛弯弯的。

她动静很小,但架不住江理耳朵好使,他狭着眼尾扫过来。

两人目光对碰上,他半扯着唇,似笑非笑。

关楠缓缓地眨巴着眼,紧接着默默移开眼,乖乖保持着原状。

“狗江,你是不是让人夺舍了?”于述一脸担忧地,“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江理懒得再理他:“有病去看。”

“啧,”于述坐回位置,“江理,啧,你有问题。”

于述是个闲不下来的,江理不理他他又自己找上了其他人聊天,到了上课时间他还沉浸在激情中。

过了好久,关楠咬着笔头,慢慢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字。

——是你吗?

她推过去时,还不忘用余光偷偷观察江理的表情,也不知是他心理素质太强大还是真的没有做过。

江理勾着唇,慢悠悠地问:“什么?”

“······”面对他好似不知情的态度,关楠语气有些闷闷地:“照片。”

江理嗯了声。

听完,关楠漆黑的眼,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

江理摸了下鼻子,脸上笑意很懒散,眼神没有避开:“不是。”

关楠不太信。

那张照片,那个拍摄的角度,以及那一天。

她记得一清二楚,除了江理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可用了他的话,关楠还是收回眼,没有再继续追问下,态度却是对他话语明显的不信任。

良久后,江理推着草稿本过来,上面写着

——你微信多少?

关楠看了眼,直接将草稿本合上,没有要再恢复的架势。她把草稿本压在最下面,瓮声瓮气地道:“没有。”

“我有。”江理懒懒地道。

“······”

这是炫耀吗?

停顿片秒,关楠又看了他一眼,鬼使神差捧场:“那你好厉害啊。”

“······”

江理一副“你在说什么冷笑话”的表情。

思考半晌,他淡定又有些试探地礼尚往来,说:“你也不错。”

有来有往的互捧亦或交流,总是会让人有种“ta话好像还没说完,我要不要再等等下文”的错觉。

此刻,江理就处在一种的状态中。

然而,此类对话第一回合结束,这番话在关楠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等了好一会儿,江理状似礼貌地提醒她:“然后呢?”

关楠连续写了几道题,脑子没有经过缓冲还有写迟钝,几乎是下意识接话:“什么然后?”

像是要辩证她话里和表情的真假。

江理盯着她,她盯着江理。

“······”沉默了两秒,江理服气地说:“行吧。”

什么行吧?

关楠有些摸不着头脑。

放学铃声打响,瞬间跑了一大片,此刻的教室里几乎没什么人人。

陈爱梅穿过讲台走过来,笑着喊了“关楠”之后,顺手拿起了桌角的雪碧。

“你喜欢喝雪碧呀?”陈爱梅看着她,表情有点奇怪。

关楠迟疑地道:“还好。”

“哦,”没有要细究的样子,陈爱梅作势要拉开拉环,笑着说,“我有点渴了,你可以给我喝吗?”

“我给你买吧。”关楠伸手欲要拿回来。

陈爱梅:“可是我就想喝这个。”

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关楠便听见她意有所指地说:

“关楠,我把你当朋友,你不要骗我哦。”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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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讲不讲理啊
连载中定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