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息怒,此事错在景仙君过于护徒,十有**可成。”夫子拂去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不愧是元婴期的压迫,露出的丁点灵力都能让他感到危险。
三长老鼻子轻哼鄙夷,在毒蝎背上拍拍。
那只毒蝎跑到夫子的手背用尾巴刺进去,一滴毒液随之注入体内。
夫子守着疼,顺从那只蝎子在它手上来回爬,毛骨悚然的感受被强压着。
他倒吸口气,将头埋在胸口:“不负长老所托。”
三长老交待道:“五日后,冥轩峰取解药,要是失败的话,就别来了。”
三长老一踩白云随风而去,原地的夫子应了句是,直接瘫软在地上。
妻儿还在三长老的手里,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是不干,他们哪还能活命。
夫子一错再错,却别无选择,只好朝这条路走下去,黑色将迷雾遮罩,只剩这条危险万分的活路可走。
暗处的毒物侵蚀神识间的金丹小人,他并未发现,自己站起来时半只眼睛透着暗红色阴暗,只刹那间不适感退散。
破日高升,天灰蒙蒙亮,初晨照耀在天穷宗前,枫树抽着纸条,曜红颜色愈发偏暗。
苍茫云野中几束阳光别具一格,偏爱在房梁刷上层釉色。
学堂榜前已经来了不少弟子,三五成对,静等夫子张贴名单。
一位细心的弟子发现竟然立起两个榜单,与随行的那位青衣男子问道:“历年只有一个榜,今年是出了什么新的方式吗。”
“不知。”
经这句话提醒,不少人也发现了这点,那个榜单的位置更是在学堂门前正中央,要是贴个什么在那个地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让让!”夫子声如洪钟,弟子纷纷退到两侧。
两张榜单向上高抛后直接张贴到学堂前,在四角贴上屏障符保护榜单不受风雨侵害。
众人发现,门前瞩目的榜单上还印着着那名弟子写满飘红的卷子。
”郁作清,郁作清是谁?”
“卷子上简直一派胡言,还得了甲等。”
有人不满,有人疑惑,在弟子间传开。
“郁作清不是景仙君的首徒吗?”
一阵缄默,无人打破平静,不知何处一名男子喊了句:“呸,景仙君是景仙君,他徒弟是他徒弟,难不成就要音景仙君的赫赫威名,就要徇私舞弊这位首徒,这位徒弟可是存了肖想仙君的心思,多恶心啊,说不定仙君只是碍于面子,不然早就解除了师徒关系。”
收徒岂非儿戏,品性天赋缺一不可,在这之前需要经过重重筛选,也只有郁作清初入门第就被拉去做了首徒。
流言蜚语是在人心,郁作清卷子与他们夫子所教学完全不一样。
旁边的榜单首位欧阳渐也只堪拿了次甲等,再一对比,没有点内幕都没有人愿意信。
池轩来得迟,看见师兄的名字居于首位,拉着欧阳渐的袖子:“师兄师兄,你是第一名哎!”
弟子拥挤,两人间空隙过小,一人挤开池轩走向别处,撞得池轩踉跄摔在欧阳渐身上:“师兄,疼!”
欧阳渐看了那人一眼。
那名弟子不知觉得是否穿少有些发冷,眼前的师兄明明在笑却看不见任何温意,他赶忙道歉。
池轩知他无意,应道:“没事,师兄多加小心。”
听到师弟的话,欧阳渐又重新笑了起来,握住他的手拉进另一边站着,用身体替他护着周身:“慢点。”
他看了一眼榜单,从开头往下数第六位就是池轩的名字:“师弟也不错,第六名乙等。”
“那还不是师兄教得好。”
旁边的人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有些愤愤不平道:“欧阳师兄!要不是那郁作清抢了你的风头,第一名可就是您了。”
“欧阳师兄,欧阳师兄在这!”所有人目光都投过来,欧阳渐也了解了其中因果,他走到另一面榜单前,盯着其中所答的题目细品。
郁作清看着不着调,实则城府极深,总能用少数精力化解危机,这样的人不屑于耍这种心机。
欧阳渐隐没眸间的疑惑,匆匆记下卷子上的几点。
他早年出游杀过魔族,那些魔族的人性泯灭,斩草不除根毕竟会生出异心,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除王正道,没了王的魔族人就是散沙,最后再统一歼灭剩余的喽啰,此等方法百试不厌。
灵修讲究定天下心,护天下人,其中的慈悲为怀有些莫名善大焉,教出弟子都是怀着感怀之心行走人间。
要是灵力强盛还好,遇到不轨之徒一击必杀,要是连自保都没有办法,那边不就是白白送命。
魔族人好坏叠加,却还要教导弟子慈悲为怀救世大能,郁作清手段是粗暴狠毒,但也不能是全错。
欧阳渐半天不出声,旁边的弟子替他担保:“欧阳师兄,我们所有弟子都觉得不妥,若是您同意,我们就去找景仙君和萧医仙还公道!”
欧阳渐没发话,只是低头看着旁边的池轩问他:“师弟,你作何想。”
池轩拿不准:“师兄,郁师兄不可能是那种人。”阵法精妙,为人豪爽,哪有他们说的难听。
旁边弟子听到池轩的评价,内心不喜却不敢表现出来,讨好的笑着。
欧阳渐明白池轩的意思,点头应了他们。
得到准信,那人看池轩顺眼多了。
郁作清起晚些,提着剑带着晨露,悠闲逛到学堂前刚想一睹为快,那些人见他避如蛇蝎,纷纷用奇怪眼神看他。
郁作清摸了摸脸,他脸上也没花啊。
走到榜单前,他先是再旁边榜单看了好几遍,都未能找寻自己的名字,眼睛一瞥,旁边放置的榜单独属于他一人,那张卷子上无聊画的王八也完美画了出来。
就说这辈子怎么还不来点小陷害增加乐子,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来了。
郁作清还有些兴奋,看着他们成群结队就知私下已经商量好了对策:“诸位是要去哪里啊。”
他们已经顺着一个方向走着,要是没有猜错,现在萧腾和景鹤已经在主峰准备主持公道了。
“郁,郁师兄,没有,我们赏花呢。”说人坏话还被当场抓住,有人立刻不敢吱声,转移话题。
地上的黄花已经败落,余留花心还能有几分香味,郁作清直接加入其中的队伍,站在末尾:“赏花宴?带上我啊。”
继续编,接着编,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扯出什么谎。
“师兄,这……”他们嘴上说着不怕,可这人也是景仙君徒弟,在宗门能横着走,惹他不开心,不就是断前程。
“我,我尿急!”
郁作清接着他的话道:“结伴入厕易于增进感情,我们还能比赛,昂。”
音尾轻笑,是个男人都能听出他的调戏。
那弟子不敢再言。
“伶牙俐齿!别以为我们怕你了。”
郁作清与他们打了好几轮太极,终于有人捅破了这层窗户。
他的嘴确实利了些,刚刚还是说轻了,这个大的帽子真会扣:“说得好,你们也别瞒着了。”
郁作清今日换了身白衣,远看好有些偏偏公子的风范,只是他行为像个浪徒子,言语间总喜欢抬头轻笑。
池轩怕他误会了师兄:“郁师兄,两榜开先河,弟子们不服也是正常的,师兄愿意走这一遭。”
郁作清看着那名小少年,杏仁般茶色眼睛望着他,奶音未褪,叫他师兄的几个字还怪好听的。
郁作清盯着他婴儿肥的小脸,掐了一下,果然软绵绵像棉花糖一样柔软:“这位小师弟说话我就爱听,行,走吧。”
他走在前面领头,后面弟子迟疑了一下,也顺着他的步伐跟了上去。
郁作清手劲不重,池轩脸上的红痕不到片刻就消散,他揉了揉脸,想到刚刚那抹妖孽的笑,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他跟着师兄走在队伍后面:“师兄,郁师兄真漂亮。”
“不对,是帅气!”
欧阳渐觉得他牙根发酸,难以维持平日谦谦君子,酸了一句:“师弟,不行的,你们是一样的。”
欧阳渐走得更快。
池轩没听懂师兄的意思,小跑追上师兄问道:“什么一样啊。”
“……没什么。”这种事情教小师弟过于早了。
欧阳渐不愿意说,池轩再纠缠也无济于事,只好憋在心里,等以后有时间再问。
千阶梯聚集了不少弟子,比招收新弟子还热闹,郁作清在前面只管开路,摇着扇子舞动发丝,有些女弟子纷纷给他丢着荷包。
他笑着拒绝,还要将女弟子夸一句容貌仙姿,未到主殿就吸引了不少红脸。
后面的弟子长相不算定好,英姿飒爽清新俊逸,只是前面有个郁作清,两两有了巨大落差。
最后那名弟子羞的走到队伍后面,无人愿意离郁作清太近,真的叫他出尽了风头。
“云心水性!”其中都有人替景仙君不值,这行为简直罔顾人伦。
郁作清耳聪,时刻注意后面的闲杂之言,听到这四个字笑了出来,满园红绿在此刻黯然失色,他用折扇挡着半张脸走进大殿。
殿内右座的景鹤有些不自在将手放在腿上,一眨不眨看着郁作清慢步走来,呼吸都慢了半拍。
小徒弟比他更适合穿白衣,谪仙二字与他相配。
“见过师傅,见过萧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