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见欢(八)

第8章

“你说什么?真的?!”叶禅云听到程鸣竹的话后拍桌而起,在书房里踱了几圈“那义国公…….”

“有法子了,你看这个。”程吗竹把刚誊好的文书递给叶禅云。

崇文帝接过程鸣竹递上的文书,打开一看,是义国公府的人员调动和人员进出记录,他不解其意,问:“这是何意?”他又向后翻了几页,发现这是一篇伏罪书,字迹极像义国公。

“你是想……暗度陈仓?”崇文帝有兴趣地看向程鸣竹。

“是。”他点了点头,“只是需要陛下来善后。”

“那便去吧,自有朕来兜底。”崇文帝眼神晦暗不明,等两人离开御书房后,他又喃喃道:“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两人去了宴席上,同坐一张桌。本来两人距离就够近了,叶禅云又往程鸣竹身边凑了凑,紧贴着他问:“你为什么没把话说完?是因为隔墙有耳,还是自有考量?”

程鸣竹愣了一会儿才答上这句话:“我自有考量。”

“哦。”叶禅云答了一声,坐在那儿不动了。

没过一会儿,他见程鸣竹一直在喝酒,于是便问:“是我凑得太近了吗?你热吗?”

“没有,挺好的,就是……有点渴。”他心里不禁想,怎么以前从没发现,十三殿下还有点呆呆愣愣的?这属于撩拨人了吧。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他龙行虎步、身材偏瘦,留着一绺山羊胡,他一进来就笑眯眯地对叶禅云说:“十三殿下与程将军关系可是好啊,令老臣好生羡慕。”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程鸣竹。

殿里众人纷纷起身,向来人问好:“见过义国公。”

叶禅云借着程鸣竹的力起身,微笑回应:“国公爷说笑了,还是您与国公夫人夫妻和睦的美名在外,小辈哪敢称好 。

义国公笑着入了席。

不久之后,帝后与太妃也都到了,宴席便开始了。

这次宴会无聊至极,等到后来即将结束时,叶禅云都已经困得走不动道了。他猛掐大腿以便保持清醒。好不容易走到宫外,程鸣竹把他送上马车后就单独离开了。

他寻了一处偏僻的巷子,爬上了墙。手抓着房檐,借力跃了上去。他一路向东跑,越过许多房顶与小巷,终于来到了一处破败的小庙里。

日暮将近,显得这小庙更加萧瑟,可却意外地十分有“人气”。

“救命!”声嘶力竭的求救声已经变得微弱,可击打□□的闷响还一声一声地响着。

看见来人后,陈诉收起拳头,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提出疑问:“您不是说今日回宫省亲吗?怎么来这么早?”

“绕路太麻烦,我从屋顶上过来的。”他瞥了眼地上血肉模糊的人,淡淡道,“怎么,当将军后松懈了?他居然还有气。”

地上那人听到声音后“弹”了起来,他知道能主事的来了,可当看清程鸣竹时,他又十分惊讶:“是你?你这……”

“接着骂。”程鸣竹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自顾自地摩挲着手中的一枚环佩:“想来当日你在街市上应该没骂够,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倒是不介意多送几个人下去陪你。一个字一条命,不亏吧?你妻妾儿女成群,父母亲又齐全,应该够你骂很久了。”

“我可是。”那人呕出一口血来,目眦尽裂。

陈诉冷笑一声:“义国公夫人的外甥?呵,他们老两口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还有空来管你。”

那人总算放弃了挣扎,认命一般:“你们究竟想怎样?”

“想必你已心中有数了。不妨猜猜看?”程鸣竹看向他。

“如今京中只有三位将军,征南侯、平西大将军、骠骑将军,刚刚你们说回官省亲,再加上上元灯会遇见你的地点,”他看向程鸣竹,“你是征南侯程鸣竹。”

听到这话之后,程鸣竹的脸冷了下来:“ 果然初来乍到。你还是喊将军吧,我并不是很喜欢别人叫我征南侯,外人都唤我‘程将军’。”

他打了个冷战,又看向陈诉:“按照年龄来算,你是骠骑将军晏子信。”

陈诉笑,语气森然:“猜得不错,那不然你再猜猜我抓你来是为了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为了杀人。”那哼笑一声。

“错,就是为了杀人。”陈诉敛了笑意。

那人见陈诉如此,神色中露出一分惊慌来,他说:“你不能杀我,我、我……”他见陈诉和程鸣竹都冷着脸,急忙说:“我可以偷来义国公的私印,给你们助力!”

程鸣竹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却是森森寒意,他的眼神中迸发出杀意,他说:“哦?孟伏是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怎么会想到这个?莫非他们的计划有泄露!

听到被人叫了名字,孟伏反而变得镇定了,他呼出一口气去,缓缓道:“义国公横行霸道,暴戾恣睢,朝廷大多数人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他仗着权势,大肆搜刮钱财。其实如果你们也处在义国公身边的局势之中,就会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真心归顺他,就连我都是因为借助他的手办事比较方便才如此做派,哼,这倒也更像他手底出来的人;这朝廷之上,除了那几个过于耿直廉正,被贬到偏远地带的几位,剩下的谁不在迎合他?每个人都智多近妖,生着一颗颗七窍玲珑心,老奸巨滑,都想借他人之手推倒这座大山。所以我猜,你们就是他们所期待的那个手。”

陈诉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这条路总是要有人走的。

孟伏悄悄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陈诉的双眼:“想必二位也不明白在下的‘突然倒戈’究竟是真心还是为保命,此时在下说什么你们也不会信,但且听我一言:国公夫人会很乐意帮忙的。至于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闻言,陈诉微微笑了一下,嘴角场起的弧度甚至称得上和善。他不由分说地将一颗黑色药丸放到孟伏手上:”三日后来此取解药。对了,根据你的表现来决定是哪种‘解药’哦~”

孟伏把药塞进嘴里嚼了嚼,将药吞下去。

“没人逼你。”程鸣竹冷冷地扫了孟伏一眼。

孟伏苦了苦脸:“我自愿的。”又没忍住抱怨了一句:“这毒可真苦啊。”

也没什么事了,陈诉和程鸣竹离开了。孟伏用最后的力气撑起身子靠在石像上,向门外望时正巧程鸣竹用口型问了陈诉一句什么,陈诉无声道:“无解”孟伏看出来了大概是在说刚下的毒吧。孟伏惨然一笑,也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一切都无所谓了,他只求办完这件事,能让那些烂透了的事远离与他有关的所有吧。

“您明知那药丸无毒,却都不问问下属刚才演那一出是为什么吗?”直到两人马上分道扬镳时陈诉才有机会问程鸣竹。

程鸣竹一脸平静:“孟氏全族都被秦廉控制在手中,孟伏之妻非其妻,子非其子,乃秦廉之妻子。”

“害,您知道啊。秦廉这老匹夫是真过分,国公夫人遇见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平常会被打也就罢了,娘家还被搞成这样。外甥帮人家养小妾也就算了,还当着她的面儿被……哎,这孟伏本是宁死不从的,可没想到秦廉竟如此阴毒,在香炉里下药……”陈诉在一旁啧啧。

“果然在京城待着就是悠闲,连你都学了一副长舌鬼的做派。明日你便去京畿大营吧。”言罢程鸣竹便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陈诉像一只受了惊的狗,他大喊:“不是吧将军,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话耽误你回府吗?要不要这么小气?”

程鸣竹回手用他们军中的方法比了个手势——“你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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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禅
连载中白云下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