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墨果然说到做到。
夜间,白羽被他用厚厚的棉被裹成蚕蛹状,只留了一颗“美腻冻人”的脑袋出来。
白羽努力转动脖子,眼睛慢慢对上一片肌肉结实,线条优美的胸膛。
他冷下脸:“纪如墨!”
“嗯。”
“你把我裹成这样就算了,为什么要把你自己跟我捆一起?”
“怕你冷,我体温高,正好暖你。”纪如墨言简意赅。
说得冠冕堂皇!白羽再看一眼那片泛着光泽的胸膛。
“那你为什么要脱衣服?”
MD,身材还比他好!!
“隔着衣服体温传不过去,”纪如墨云淡风轻道:“况且我没脱裤子。”
OOXX!怎么,您没脱裤子好骄傲哦是吗?!
“就算如此,你脱我衣服做什么?”白羽努力隐忍火气。
“皮肤相触才是最暖的,而且我也没脱你裤子。”
白羽出离愤怒了!三句不离脱裤子,还能不能有点节操!
“这是脱不脱裤子的事吗?”
白羽气道,纪如墨闻言暧昧地盯着他,白羽觉出不对,马上改口:“裤子肯定是不能脱!但是你也不该不穿上衣,还把我脑袋往你胸膛上怼!”
“怎么?”纪如墨的眼神更加暧昧,用清冷寡淡的声线道:“我的胸膛是让你羡慕?嫉妒?还是流口水了?”
白羽真想揍翻他英俊的脑袋,努力吞咽了一下唾沫说:“你这种明晃晃的露、肉行径是对同性最大的挑衅!我劝你保守一点,古往今来因为太过招摇而下场凄惨的人比比皆是。”
“我怎么听不懂了?”纪如墨一手撑着头,侧身好整以暇地眯眼看他:“我这怎么看也不是挑衅而是挑逗吧。况且,因为裸、露、身、体而下场凄惨的人我还真没听说过,不若你介绍一下他们都是个怎样的结局?”
他声音平淡,毫无抑扬顿挫,却偏偏说的都是些让人不能淡定的虎狼之词。
白羽不想同他争辩,反正从小到大就没争赢过。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明明不爱与旁人说话,却总能用恹恹的语调和无法反驳的言辞,把你气得原地跳脚,他还欠欠地在旁边说风凉话。
“我要睡了。”
白羽眼睛一闭。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嗯,我陪着你。”纪如墨抚上他的背。
“睡前警告,别再搞小动作,否则明天我绝食一天!”
纪如墨勾唇,不置可否。
“我说到做到!”白羽加重语气。
纪如墨弯起眼睛,“知道了。”
嘴上应着,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今日白羽也因为被他亲了好几下闹着要绝食,结果下午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拿出在上一处城镇提前备下的吃食糕点,白羽嘴里嚷嚷着快拿走,最终却抵不住诱惑,就着他的手吃了一整只荷叶鸡,一筒八宝竹叶饭还有一堆拉拉杂杂的小吃、糕点………
况且,纪如墨的指尖触向白羽的太阳穴。
——风临,我的小动作你拒绝不了!
……
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同时,空气中大量湿热的白雾朝他面上扑来。
他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间氤氲着雾气的屋子里。
他向前走了几步,水声越渐清晰,一帘纱帐后,一个匀称精瘦的身影若隐若现。
这是?!
鼻间忽的涌过一股热流,他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只是捂了一会儿,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上挂着两道鲜红的血迹。
这是……流鼻血?
……我干什么了,就流鼻血?
帘帐后的身影大约听到动静,快速套上衣服掀帘出来。
白羽仔细一瞧,竟然是刚刚沐浴完毕的少年纪如墨!
“又偷窥我沐浴?”
少年纪如墨衣襟半敞,胸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因为刚出浴,他整个人都散着薄薄的热气,脸上、身上的皮肤微微泛红,双眸清亮如水,嘴唇红艳若丹,明明是英气的长相,此时却透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魅惑之感。
什么鬼?
又做梦了?还是梦见偷看纪如墨洗澡?
白羽闭了闭眼,拳头紧握,为什么他老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做一个痛打纪如墨,让他跪地求饶的梦不香吗?
(作为某只比武从未赢过纪如墨的土狗,痛打对方是白羽从小到大的终极梦想……)
他腹诽的同时,纪如墨已经向他走来,本就松散的衣襟因为走动更散开些,白羽几乎能完全看清他衣袍下身体的线条和结实的肌肉纹理。
他连忙倒退两步,口中慌张道:“别过来!”
“为什么?”纪如墨微微侧头,露出些许无辜的表情:“你总偷看我洗澡,却不让我靠近?风临,你在别扭什么?”
他的嗓音清冷中带了点沐浴后的慵懒,略微沙哑的音色和微微上扬的语调像在逗弄一只炸毛的猫儿。
“我什么时候总了?”白羽仔细回忆一下:“最多两三次吧!而且我偷看的目的是为了……”
“为了什么?”纪如墨不知何时已经近在咫尺,一手搂住他的腰将他猛地贴向自己:“昨晚没看够,今天还想接着看?”
“才不是!”白羽唰的红了脸,想挣开对方,却感觉大腿内侧碰到了什么,脑子里啪的一声炸响,他尴尬地缩在原处。
“不是什么?既然这么喜欢看,不若以后夜里我们点着烛火,也好叫你看个清楚,还有,我们也可以共浴……”纪如墨说着,手指覆上白羽的腰带,熟练地解开腰带盘扣。
“等等!”白羽阻住他动作的手,纪如墨抬眼瞧他,墨一样的眸子里幽焰跃动。
白羽看着纪如墨已经染上薄欲的脸,心头滑过一丝异样。
这个梦不对劲!
年少时他确实偷窥过纪如墨沐浴,但并不是因为某些旖旎的原因,而是单纯的嫉妒对方身材比自己好,想要找出差距,努力赶超罢了。
那时候他也确实被纪如墨抓过包,但年少时的纪如墨大多数时候都是淡漠且寡言的,即使偶尔会逗他几句,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露骨,眼神更不会如此欲求不满,仿佛饿了很久,只想将猎物立即吞吃入腹的野兽一般。
“怎么?”纪如墨的手指不依不挠地抽出白羽的腰带,又去解他内襟上的衣结。
“表哥,”白羽刻意像过去那样软软地叫他,手掌握住纪如墨扯着衣结的手,面带微笑道:“我今日练了个新剑式,不如我们去院里过上几招,让你瞧瞧这剑式的厉害?”
纪如墨皱眉:“你进浴室偷窥我许久,只为找我练剑?”
“是啊,不然还能为什么?”白羽装作笑得坦然。
纪如墨眸子沉了一沉,似乎很是不悦,但他并没有挪开扯着衣结的手,反而转身将白羽压在墙上。
“可是我现在并没有心思与你喂招,”他捏住白羽的手指移开,轻巧的拉开衣结:“或许等我饱足之后可以陪你练上一练,但是现在不行。你若是真的急切,我也不介意你在我身下演练剑式与我参详。”
白羽:“……”
这人真是那个冷淡如雪,漠然如风的少年吗?
不容他多加思考,纪如墨已经压上他,灼热的唇舌含住他的耳垂,熟练且挑逗地吮吻着。
白羽鼻间萦绕着独特的幽兰龙涎香,看着前方仍然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的浴室,他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就像纪如墨曾经说的,这是梦,亦是现实。
他大致已经明白了!
不再犹豫,白羽重重地咬向自己的舌尖,血腥味立即充斥了口腔内部,有什么呲呲作响的东西一路顺着血液直冲头顶而去。
而心脏跳动的声音也清晰地像是在耳边擂鼓。
他再次猛地睁开双眼。
雪白的帐顶。呼啸的风声打在帐子四周,间或能听见细细的流沙滑动的声音。
他果然,回来了。
白羽唇边扬起一抹浅笑,他侧头去看身旁的纪如墨,纪如墨仍然紧闭双眼,只是眉间隐约可见一个浅浅的川字。
如此,你再不能拖我入梦。
白羽心道,这次他放心地闭上双眼。
待他呼吸平稳,真正进入熟睡之后,纪如墨静静地睁开眼,望着帐顶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扭头看向白羽。
黑暗中白羽的面容恬静俊美,像是一尊巧夺天工的绝美玉雕。
纪如墨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手指流连忘返地在他的五官上逐一描摹。
——风临,你太聪明了。
但是这份聪明,对你我来说有害无益。
有些事我不想做,因为我总奢望着我们还能回到当初。我以为只要让你不断陷入回忆,你便能记起旧时对我的感情。
可是你却在不断抗拒,甚至自行逃离了我的御梦牢笼。
风临,你叫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
沙漠的夜像是暗潮涌动的海。
而在这墨色阴影的笼罩下,有一队人马,趁着夜色,在这诡谲莫测的沙漠里快速移动。
卿若衡伏在马车内的桌案之上,一手提着马灯,一手在铺陈了整张桌面的地形图上摩挲查找。
马车外,士兵们裹着黑色披风,只打微弱马灯,靠着星光和领队手中的指南针,一路向东北方向前进。
“前方二十里是响沙壁,”卿若衡叩了叩车壁,对马车外的人说:“那里有一片巨大的岩壁,且乱石林立,极易隐藏,地形更是易守难攻,提醒将士们随时做好应战准备!”
“是!”马车外的人立即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