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经不起折腾的离别

“最后,运粮队走投无路,只能选择最艰巨、最不可能,但也是唯一的方法,开山!”

“开山?”赵乾坤一震,“白少傅难道指的是凿山开路,挖通山底洞道?”

“没错。”

白羽未及回答,韩威倒是开了尊口:“这支运粮队,虽从未参加前线作战,一直以来都只负责后方粮食辎重的运输。但这支队伍里每个士兵都是铁骨铮铮,义薄云天的汉子。

他们用火药一路轰开山体大石,用手中的铁斧、长剑甚至是徒手,日夜挖凿,终于在地下挖通了一条长达百里的山底洞道。

挖通洞道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挖成之日,运粮队里的士兵已有半数死于山体塌方、碎石砸落和日夜颠倒的过度辛劳。

就是这一条用血和泪挖成的洞道最终让他们顺利通过未县,成功将粮草送至宣武侯大军驻扎之地。”

“韩副将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通过这条洞道运输粮资?”

太子一扫这两日的忧郁神情,看向韩威的眼神都带了光。

“是,但也不是。”

“此话又是何解?”赵乾坤是个急性子,被他模棱两可的回答绕得头疼。

“这条洞道确实留存着,甚至为了纪念这支运粮队,我爹还在洞道的始末处分别立了碑。但是此事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这条洞道是否仍能使用,甚至是否已经被巨石封堵都未可知。

所以,这条路充满不确定性,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轻易不要尝试。”

听到此处,赵乾坤烦躁地一拍大腿:“说了这么多,又回到了开头的问题!未县这条路还是走不通,粮食还是运不进来!”

“倒也不是全无收获,”沈巍庭的手指在长桌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起码有一条备用之选。首先,未县确实有足够的粮食储备,也是距这里最近的州县。其次,未县的崇山峻岭并不是不可攻破,只要不遇暴雨山洪,其实快速通过山崖险峰,还有另一种方式。”

太子看向他,“三弟是说……”

他也想到了那个答案。

沈巍庭点头,二人少有如此默契的时候。

“滑索吊桥!”二人几乎同时揭晓答案。

没错,只要不遇暴雨天气,可在山崖之间连接滑索,再以多根滑索搭建桥梁,在绳索上铺设木板,供运输车马通过。

“这种吊桥可大大缩短通过山路的时间。或可赶在受灾府县断粮之前运回粮资。而一旦遭遇狂风暴雨天气,我们还可以尝试最后一条路,便是方才宣武侯世子所提的山底洞道。因此,本王认为,如果再找不出合适的解决方案,未县之法,可行。”

太子闻言陷入沉思,白羽也在静静思考这个方案是否还有其他疏漏之处。

赵乾坤急躁地挠了好几次脑袋,又叉着腰来回踱步,浑厚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

相比之下,他身后的韩威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于此处,眼神总是飘忽着看向远方,连呼吸都很清浅。

经过一个下午的商讨推演,太子与烈王最终达成一致意见:从未县运粮!

白羽被询问看法的时候,已经支着下巴看两人唇枪舌剑一下午,上下眼皮打架打得都没脾气了。

“老师觉得此法如何?”太子终于在某一刻回头问他。

白羽瞬间警醒。

嗯,被问到了,终于被问到了!

再不问我,你俩怕不是准备争论到明日早晨!

关键时候还是得靠我这个道行高深的和事佬出面搅一搅浑水。

白羽舔舔唇,开口说:“嗯,我觉得吧……”

太子侧耳倾听,沈巍庭也端正坐姿,深邃的眸光投向白羽。

“你俩说的都特别有道理。那什么,我肚子叫半天了,咱们什么时候开饭?”

太子:“……”

沈巍庭:“……”

赵乾坤:“……不过还别说,我也饿了。”

韩威看看赵乾坤,转过头,无语。

******

晚间,白羽回到帐内。附近都是灾民聚集点,他们也一切从简,就近搭建了简易营帐。

白羽的营帐是一个独立的小帐,紧挨着太子和烈王的营帐。赵乾坤和韩威的则稍远一些,与护卫军和亲卫士兵们挨在一起。

白羽忙活了一天,上午施粥送物,下午坐硬板凳听太子和烈王争执运粮方案,偶尔搅搅浑水(不是,是提出宝贵意见)。

到了晚上施完粥后,他就困得不行。眼见着那两位爷又争起来,他趁他们没注意,一个尿遁就遁回了帐。

白羽大字状倒在床上,头刚沾上竹枕,眼前便沉黑一片。他很快睡过去还打起小鼾。

按照他的警觉程度和耳力的灵敏度,如果有人进帐他一定能第一时间惊醒,并迅速做出反应。

但这几天他实在太累了,这一睡过去便睡得有些懵,再惊觉有人站在跟前时,沈巍庭已经在他床边站了很久。

彼时沈巍庭举着一根蜡烛,笔直地立在他的床头。白羽一睁眼,好险没被吓着。

就沈巍庭这一身黑衣,再加上烛火昏黄的光晕打在他微冷的面容上,只要再把舌头伸出来,白羽保险会叫他一声“黑无常大人“。

白羽拍拍胸口,没好气地看向自顾自放下蜡烛,脱了鞋袜往床上躺的某人。

“你刚才站在那儿做什么?等着吓我?”

沈巍庭闷笑一声,侧身把白羽搂进怀里:“所以我果敢无比的少傅大人,方才可是被弟子吓着了?”

白羽瞪他一眼:“你师父我岂是如此胆小之辈?”

“那真是可惜。”沈巍庭摆出副惋惜神色:“徒弟我可是板等着少傅吓住,主动往我怀里钻呢。”

“钻你个鬼,”白羽伸手挡住对方总往他嘴上凑的唇:“大半夜不睡觉,你来我帐里做什么?”

沈巍庭挑眉:“自然是……睡你啊。”

白羽:“……你再说一遍。”

沈巍庭点头:“睡你个十遍八遍。”

某人说的特别自若,脸不红心不跳。

白羽一脚送他去床底下趴着睡自己。

沈巍庭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在白羽身边找了个空,躺下来。

“挤,回你帐去睡。”白羽闭着眼咕哝。

沈巍庭不说话。白羽等了好半天,旁边还是有个会喘气,浑身滚烫的家伙。

他只得转过头去,挑起半那眼皮:“怎样才走?”

沈巍庭睁着眼睛静静地看他。

“这木架搭的床可经不起你折腾。回头半夜塌了,把人都引进来就好看了。”白羽说。

沈巍庭:“可以站着。”

白羽忍住想踹死他的冲动:“少一日会死吗?”

某王很坚定:“会。尤其是来这里已经好几日了。”

言下之意,他很委屈,明明不是一日,是几日。

“而且,方才你先走了,没听到我们最后商讨的结论。”

“是什么?”

“未县的方案已经定下。我和太子要坐镇此处,能去未县的只有你。因为灾情紧迫,此事事不宜迟,明早便要出发。”

白羽揉揉眼睛,盯着头顶的帐帘看了一会儿,“行吧。”他说。

“太子原是属意韩威带一队士兵随你同去。但韩威此人……我无法全信他。最后还是定下让赵乾坤赵将军与你同去。”

“韩威……”白羽欲言又止。

韩威近期的行为举止确实反常。虽然从道义和情分上,他都同韩威更亲近些,但运粮事关重大,沈巍庭的考虑也不无道理。

“到了未县,你切不可冒进,凡事让赵乾坤带兵走在前面,一切以保全自己为重。”

白羽翻个身,背对他。

沈巍庭翻了他几次都没翻回来,只听白羽凉凉的声音传过来:“究竟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我白羽将近而立之年的人了,还需要你来耳提面命?”

沈巍庭怔愣一下,原来他的宝贝少傅傲娇了。好吧。

“是,徒儿错了。少傅您英明神武,智勇双全,哪需要徒儿在您面前说三道四?为表歉意,徒儿给您捏捏肩。”

白羽心说不要!

就你一个天天被人伺候的王爷哪里会捏肩,别回头给我捏出个肩膀脱臼,半身不遂。

谁想沈巍庭已经摆起架势捏上了。

力道不轻不重,按压穴位也恰到好处,还真像那么回事。

白羽本就困顿,被他如此一捏,舒服地直哼哼。

只是哼了一阵,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咂摸出来不对劲。

“我衣服呢?”

白羽一骨碌爬起来,发现不知何时从上到下被人剥了个干净。

而那个罪魁祸首正一手揉着他的肩,一手扯着白羽最后的一件雪白里衣,面色淡然地将里衣放在床头。

“徒儿伺候您就寝。”

他道。眼睫半垂,嘴角扯着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

下一瞬,白羽被某只饿狼扑倒。

饿狼说:好几日了,今日少傅一并还了吧。

白羽:敢把床弄塌,以后你连根头发都别想碰!

于是,饿狼换个地方,将白羽扑在桌上……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美人将军每天都被徒弟算计
连载中墨舞飞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