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通电话，很多条信息，一直不停的在锁屏界面弹出，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乔苒给她奶奶打过电话后，报了平安，又陷入了安静孩子中。
她的电话无人接听，所以电话又打到了白天手机上，白天看了一眼乔苒，接通了电话，“喂，怎么了？”
“天哥，苒她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的消息，她还好吗？”吴珊珊慌里慌张，说实话，乔苒离开的太突然，她只从她妈妈那儿听到了只言片语，努力的拼凑起了前因后果，但她现在为止还是发懵状态。
在乔苒六岁的时候，乔苒的爸爸去世，乔苒八岁的时候，乔苒的妈妈彻底离开了故乡，去了北方工作，头几年，乔苒的妈妈还会每年都回来看望乔苒，但是在乔苒十一岁的时候，她妈妈再婚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故乡。
乔苒也很多年都没有再提起过她妈妈的事情。
没想到再次提起有关于乔苒妈妈的时刻，会是这样的情况。
生老病死，对于鲜活的就像是正午的烈阳的青少年来说，是遥远的，被浓雾遮挡住，看不明白也读不太懂的课题。
虽然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面了，但是至少知道对方还在远方活着的心情，肯定和匆匆忙忙赶去见面，是因为对方重病，不久于世是不一样的。
乔苒很多年不提她妈妈有关的事情，吴珊珊鹅从来不会问，但不代表吴珊珊不知道，乔苒其实在想念着她的妈妈。
“天哥，我想和苒说说话。”
这样也好，同龄的好朋友之间能够聊聊天，心情可能会好一点儿。
白天把手机递给了乔苒，“珊珊打的电话，你要和她说两句吗？”
“哦，好。”乔苒像是刚回过神来，接过了手机，“珊珊，怎么了？”
她的语气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吴珊珊也放松了语气，“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发了好多信息，你都没有回我诶。”
乔苒这才看向了她的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还在不停有消息弹框，“我才发发现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没听到。”
“你们今天去了，会什么时候回来啊？”
什么时候回来……
乔苒很茫然，她的大脑好像从某一刻当机你后，直到现在也没有重新运转。
“暂时还不知道，我们现在还在海市等着转机呢，要晚上才能到。”落地窗外的天空昏昏沉沉的，这里和海花岛完全不一样，海花岛的冬天已经过去了，天空蔚蓝，阳光照着人暖洋洋的。
提到海市，吴珊珊顺口就提起，“今天陆司羽八进四赢了，你知道吗？”
“体委止步第五，好可惜啊。”吴珊珊感慨着。
“对了，北方可冷了，都还在下大雪，你带的衣服够厚吗？”
“不够厚也没关系，到了地方去买也很方便。”
“对了，你到了给我拍张雪景照片嘛，我也想看看。”
吴珊珊努力的照着各种话题说着，大部分时间是她说着，乔苒安静的听着，偶尔回答她一声。
广播响了好几声，乔苒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她，“珊，我们要准备登机了，不能聊了。”
“好，那你记得到了要和我报平安哦。”吴珊珊挂了电话，看着她和乔苒的聊天框发呆，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连安慰都显得十分苍白无用。
她切了聊天框，看着会话列表的各种聊天框，突然也就没有了聊天的心情。
她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好朋友了。
她不再各个群里说话之后，大家都还奇怪呢。
季禾子戳她，[你干嘛呢，也不发消息了。你不会是背着我偷偷学习吧？]
吴珊珊回复她，[不是，我只是没心情聊天而已。]
季禾子问她，[还能有事儿让你没心情的吗？这得多严重？KISSES解散了？]
[不是。]
[算了，我不能告诉你，你别问我了。]
[你能守口如瓶的事情，一定很严重了，怎么了呀？没事吧。]
有个沉寂了很久的对话框，突然就弹出了消息。
陆地生物：[你有和乔苒在一起吗？]
珊跑坏运：[你问这个干嘛？]
陆地生物：[她没有回我消息，也没有接我电话，她怎么了？在忙还是生病了？]
珊跑坏运：[你就当她在忙吧，她现在没有空回你消息接你电话的，对了，她最近可能都没空。]
虽然大部分时间，吴珊珊像个八卦中转站似的，但乔苒妈妈的事情，她并不想要告诉任何不相干的人，当然包括陆司羽。
看着吴珊珊发给他的消息，陆司羽满头问号，什么叫做乔苒最近都没空理他？
陆地生物：[她出什么事了？你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珊跑坏运：[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事情，你就别问了，她要回你消息的时候，她自然会回复你的。]
她还好心的补充了一句：[你就不要多问了，你好好比你的赛吧，你要是拿了冠军，她可能还会开心一点儿。]
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乔苒消息不回，电话不接，陆司羽陷入了迷茫，上午赢了比赛的好心情，此刻荡然无存。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有飞机经过，可他现在也不能立刻飞回去，当面问乔苒。
陆地生物：[对了，我今天比赛赢了，你有看吗？]
[你有时间了的话，记得回我消息。]
他给乔苒留了言。
“收拾好了吗，我舅在催我们呢，走吧。”苏新晨刷卡进了房间，看见陆司羽站在窗边，眉头紧锁的看着手机，“大哥，你是进决赛那个，我才是输了比赛那个，你干嘛还心烦？”
“没什么。”陆司羽心烦，拉上外套拉链，把手机放口袋里，“走吧。”
他出门，突然想起来，“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干嘛？你手机没电了吗？”苏新晨摸不着头脑，把手机递给他，看他快速输入了一串手机号，还在奇怪，“你给谁打电话呢？”
电话一直忙音到自动挂断，陆司羽把手机递给他，“没什么。”他就是看看乔苒是不是只是不接他的电话。他想不通，昨天中午之前，他们聊天也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内，会发生怎样的意外，让他们的联系中断。
他不信乔苒忙的会连一分钟都不能回复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吴珊珊还不肯告诉他。
他甚至有一丝嫉妒，在乔苒心里，吴珊珊比他重要，所以吴珊珊什么都可以知道，可他被隔绝在外。
是李振华准备今晚再去球馆加训一下，只是刚出了酒店的大门，外面就有车等着，车外还有人站着，看见他们了，站着的人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陆司羽本来就挺烦的心情，这会儿更烦了。
对方拦住了他们，“小羽，有空吗？”
“没空。”陆司羽懒得搭理他，“所以你可以走了。”
“小羽。”对方叹气，“杨总在等你，一顿晚餐的时间而已，你不要让我在中间难做人可以吗？”
苏新晨在旁边插嘴，“杨总是谁啊。”
李振华大概知道是谁了，毕竟他是教练，收比赛把名表，父母那一栏，陆司羽的母亲姓杨。陆司羽是海市人，他们来到海市比赛以来的这两个星期，陆司羽从来没有提过回家，或者是哪个家人有来看过他。
这种情况，本身就可以反映出很多家庭问题了。
“那你为难我就可以了吗？”陆司羽反问对方，“你可以告诉她，我没空也没心情见她，她要是想要找人陪她吃饭，有的是其他人。”
对方见拦不住他，无奈的让开了路，赶紧打电话。
他们继续往球馆走去。
“刚刚那人谁啊，杨总又是谁啊？”苏新晨还在那儿问呢。
“他是我妈的助理。”陆司羽回答了他，“不用管他。”
他们到了预定的网球场，李振华让他们两个一边热身，一边给他们讲解着今天上午八进四的那场比赛的失误点，讲完后就让他们上场根据上午陆司羽失误的几颗球对练一会儿，他站在场边观战。
有人走了进来，站在他旁边，李振华其实不喜欢训练的时候有外人进来，但他又觉得眼前这个穿着打扮看上去生人勿近的中年女性有些面善，“你好，你是？”
“李教练是吗？你好，我是陆司羽的妈妈。”杨煦宁和他打过招呼，目光转向了球场上，背对着她的身影，她其实很久都没有见过球场上的陆司羽。
苏新晨先看到他舅旁边多了个人，分心看了一眼，差点丢球，苏新晨走到往前，示意陆司羽往后看，“那是谁啊？”
陆司羽回头一看，看见了他妈站在那儿和他的教练正在交谈。
“是你妈妈对吗？”苏新晨恍然大悟。
陆司羽大步流星走到了场边，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他沉着脸，也没开口打招呼。
“你休息十分钟，和你妈妈聊一聊。”李振华起身，让开了位置。
杨煦宁等了快一分钟，终于放弃等陆司羽主动开口，她主动打开了话题，“你今天的比赛，我有看，打的不错，保持住状态，之前丢掉的冠军，今年就可以拿到了。”
“拿到冠军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陆司羽冷淡回应，“拿不拿冠军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我也不会为了你的奖励，就会更努力去比赛。”
“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麻烦先离开，不要影响我们训练。”
杨煦宁大部分时间没空和小儿子相处，能够相处的时间里，又因为随着年纪的增长，小儿子不会再缠着她要她的陪伴，后面更是矛盾重重，连坐下一起吃饭的那二十分钟都已经少之又少。
“一定要这样连讽带刺的和我说话吗？”她叹气，想不明白，“我到底还要怎么做，你才可以和我正常交流呢？”
“不是你们先不愿意和我正常交流的吗？为什么现在又来问我？”陆司羽比她更想不明白，不过幸好他早就放弃了期待，所以也不会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