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凌晨，街上到处灯火通明，完全没有属于夜晚的寂静，乔苒看了夜空，连星星都看不见一颗，这样一想，还是海花岛好，夏夜里，坐在海边，听着海浪声，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整个宇宙。
“对了，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老家一趟呢，反正你也辞职了。”乔苒问她。
“算了吧，回去王女士不念死我才怪，我辞职前就拿到了几个offer，下周一去面试。”吴珊珊趴在桌上，手里还握着一杯气泡酒，她已经快要醉了。
“行吧。”乔苒也没有一定让她也回家去，只是看她喝醉了，又点了几杯热牛奶给喝了酒的几个人，“你少喝点吧。”
“时间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撤了。”董咚咚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凌晨2点，虽然明天是周末，但是他还得去加班，苦逼的上班族就是这样旳。
“行吧，那就撤吧。”李思琦拍了拍靠在她肩膀的程欣，“醒醒，要回酒店了。”
“啊，上课了吗？我数学书呢，去哪儿了。”程欣打了个激灵，醒过来到处找书。
大家从餐厅出来，各自安排好了回住处的路线，纷纷道别。
吴珊珊硬拉着乔苒不让她回学校，说明天送她去学校就好了，一定要一起住一晚，乔苒没办法和一个醉鬼讲道理，只要顺着她。
“好吧，好吧，我去你那儿。”乔苒最后还是没办法，答应了。
陆司羽在旁边站着，无语的要死。
他和乔苒这小半年没见了，刚一见面就被人横插一脚。偏偏这个人吧，他还拿她没什么办法。
大晚上的，乔苒是真不想哄了这个又哄另一个，她安抚的拍了拍陆司羽的手，“好了，那你送咚咚他们几个，我就和珊珊一起走了。”
“我明早来接你。”
乔苒叹气，“不用了。”从城市的东边开车到西边也很累嘛，“明天学校的事情一结束我就给你打电话，这样行了吧。”
“不行，我明天一早就来接你，你等我就是了。”陆司羽很明显还是不赞同，吴珊珊却已经推着乔苒上车了，还冲着他笑得一脸得意。
“快走吧你。”
“行了，我们也走吧。”董咚咚做和事佬，“我可以坐副驾的吧？”他问陆司羽。
等车开走了，吴珊珊就清醒了，哪里还有半点儿醉意，“哼，小样儿，还和我斗。”
“你是不是太幼稚了一点儿？”乔苒无奈，给她把安全带理顺。
“是是是，你们不幼稚，早早就背着我私定终身，这就不叫幼稚了。”吴珊珊提到这件事就来气，她拉起乔苒的右手，看着乔苒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很明显和陆司羽手上的戒指是一对儿。
乔苒也不是没有心虚，“没有到你说的这种程度。”她收回手，转了一圈儿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就是很普通的银戒，她不爱戴什么饰品，只有这枚戒指待在她手上，一待好几年。
*
董咚咚上了车就直打哈欠，他不无感慨，“真羡慕你和社长放长假，可以回岛上休假了。”
“我这次没几天假，最多也就待上一个星期。”陆司羽心情还是挺不好的，上个赛程结束后，他总共就不到10天的假期，除开所有杂事需要花费的时间，他和乔苒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七天，除去今天，就只剩下六天。
他面无表情，说话也很冷淡，不过董咚咚倒是很习惯他这样，毕竟陆司羽高中的时候性格比现在还冷淡呢，他原本以为也不可能和陆司羽有什么交集的，毕竟当年对方可能压根儿就不知道有他这号人物，但现在他们也算是朋友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张乐辰原本打算干嘛的？”董咚咚不想睡觉，开始八卦起来。
陆司羽虽然不怎么感兴趣，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不知道，我们最近没怎么聊天，所以他今天原本打算做什么？”
“他原本是打算今天又一次求婚的，偏偏吴珊珊定下了今天聚会，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董咚咚一乐，“不过他应该都习惯了吧，每次都被各种各样的意外情况打断，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受到挫败。”
“他应该特别羡慕你和社长。”
“但他能怎么办，谁让他对象是个意外制造者，还专门挑重要时刻制造意外。”
一提到这个，陆司羽心情终于好转，他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戒指，唇角不由自主勾起了一点儿弧度。
看来他和吴珊珊的斗争，今天是他胜。
“真想回到高中啊。”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灯光，董咚咚开始怀念起了从前。
“其实也多亏有你，不然我们社团可能高三下半个学期就散了，哪里还能像这样，每年都聚一次呢？”
*
等到了吴珊珊家里，乔苒特别不好意思，朝着送她们回来的张乐辰抱歉，“辛苦你了。”
“没事，你们早点休息吧。”张乐辰打开了对面的门，和她们道了晚安。
乔苒关上门，问吴珊珊，“你又怎么了？和他吵架了？”
“谁有空和他吵架啊，我就这么闲？拜托，我也很忙的好吗？”吴珊珊嘴硬的很，但趴在床上闷闷不乐。
“说说呗，到底怎么了？”乔苒躺在她旁边关心道。
吴珊珊还是说了，“我最想要的那个offer，在杭市。”
要是顺利的话，她下个星期成功入职，就得马上搬去杭市了，对于所有的情侣来说，异地恋一直都是个大难题，而且还是不短的异地时间，距离也很远。
本来他们最近一年相处的时间也很少，这再一异地，真的可以坚持一起走下去吗？
早知道谈恋爱会这么困难，她当初一定不会头脑一热就谈上。
但要分开，好吧，她承认，她舍不得。
“那你们就好好谈一谈嘛，总能想出一个办法。”乔苒叹气，“你不可能一直瞒着他，人家休假也不容易吧。”
吴珊珊斜了她一眼，难免阴阳怪气了一点儿，“看来你是非常有经验，毕竟当初某些人也不肯接我的电话，也不想和我好好沟通。”
旧事重提，就代表着要被翻旧账，乔苒咳嗽了两声，“好了，早点睡吧，我明天可还得去学校开组会，你也趁明天他休假和他认真谈一谈，不要影响你的决定，但也不要影响他的训练。”
“哼，你就知道转移话题，睡就睡吧。”吴珊珊拉上被子，“那个讨厌鬼，我唯一承认他干的漂亮的一件事，就是他真跑去找到你。”
“那你还天天和他吵来吵去。”乔苒不理解，她有时候从实验室一出来，拿上手机一看，两个人在群聊里能吵上99 条新消息，“隔着时差都能吵起来。”
“把你的戒指摘了，我就不和他吵了。”吴珊珊作势要去摘乔苒手上的戒指。
“好了，睡觉吧。”乔苒一转身，关了灯，躲过了她的攻势。
“切。”
“要我说，你哥当初怎么没把讨厌鬼给揍死呢？”吴珊珊还是很介怀，以至于过了五年，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还能在她脑海中一帧一帧回放，“他怎么敢说只有他会一直陪着你。”
“我难道就不会了嘛？我可是你有血缘关系，最好的朋友，这辈子你都甩不掉我的。”
“好了，好了，你就别生气了，我发誓，你和陆司羽在我心里一样重要，真的。”乔苒都不敢多说什么了，这么多年了，吴珊珊还很介怀，说明这件事带给吴珊珊的伤害，并不小于她自己当年的感受。
“你就哄我吧，当他面儿你就不敢说了。”
“还不是因为他比较幼稚。”
毕竟夜真的深了，聊天的声音渐渐地小去，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梦里又好像回到了那一天。
那原本只是普通的一天，乔苒待在她家里的民宿，背书和看店，顺便回着朋友们的消息。
直到杨蕊的到来，带来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消息。
她的妈妈，就快死了。
她应该去看看妈妈的，对吗？
就算她妈妈可能并不爱她，所以她们已经生疏到和陌生人的关系。哪怕是她从来都没有期待过她妈妈会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刻，就已经难过了起来。
“杨律师，你来之前为什么不先联系我妈或者是我？我妹妹还是个孩子，你有必要直接找她吗？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能担责吗？”白天压着火气，质问着面前的女人。
杨蕊叹气，她很冷静，“她早晚要知道这件事，早知道就不会给以后留下遗憾，你们能确保你们瞒着她一辈子吗？”
他们第二天一早踏上路程，是很匆忙定下的行程，又是过年期间，以至于没有办法买到直达的机票，还要中途在海市转机。
“要不要到处转转？放假这么久也难得出一趟远门。”等飞机降落在海市的机场时，白天状似随意的问道。他已经很担心乔苒了，他妹妹从小就比别人懂事，但懂事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词语。
乔苒摇摇头，“不用了，哥。”她没什么心情。
从昨天到今天，她都没什么心情。
“你要是想去逛逛的话，你去吧，我在机场等你。”
白天哪里也没去，他拿出手机回着消息，请假也很匆忙，他还没来得及和工作室的同事们交接好工作，他看了一眼乔苒，乔苒在发呆。
“你要不要给奶奶打个视频，她还不知道我们到哪里了呢，这会儿肯定也在担心。”白天提醒她，是想让她转移注意力。
“好。”乔苒木然地拿出手机，才发现有很多个未接来电，和一直弹出的聊天框，不过她没有什么心情，只是找到了乔奶奶的聊天框，发送了视频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