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是姜羡虞归宁之日。
姜羡虞与沈临渊在前厅用膳,这是他们头一回共用早膳。
稀奇的是,今日朝食,方桌上放着海棠糕,糕点呈紫酱红,犹如一朵盛开的海棠,海棠的浓郁香气扑鼻。
如今正是海棠花开之时。
姜羡虞打小喜欢吃海棠糕。
“今日臣妾归宁,殿下可要一起?”姜羡虞抵不住诱惑,小心翼翼拿起一块海棠糕放入口中,生怕他动怒。
沈临渊抬眼,眉峰如刃,眸色阴鸷,“嗯。”
就这样答应了?沈临渊还没有提替嫁之事。
姜羡虞望着眼前之人,未免太过顺利了。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就那么默默地注视着他。眼神显得专注而若有所思,还隐含着一丝狐疑不解之色。
“王妃盯着本王作甚?”他眸底掠过一
抹玩味之色,视线停留在姜羡虞身上,“是想本王告知天下王妃替嫁之事?”
“不是。”姜羡虞把头摇得似拨浪鼓般,随即便将嘴里的海棠糕咽下。
口中瞬间传来一阵甜香,齿间留香,权王府请的是皇室御用大厨,家中世代经营各种食品生意,手法新颖别致,味道更是一等一的好。
姜羡虞这次回娘家倒是比来王府的那回快了许多,途中没停过,几个时辰就到了。
三朝回门,姜羡虞定是要遵守的,但多半是看望她生身母亲夙梦。
权王府的马车气派,刚入城便引来许多人频频观望,姜羡虞这次回门来得急,用过早膳才告知姜府的人,姜府此时估计正忙得团团转。先不说,姜府不知道姜羡虞今日回门,况且如今更是权王亲临。
应是未猜到,前脚才方听闻权王新婚却让夫人独守一夜空房,后脚朝倾权野的权王竟会随姜羡虞一同前往。
入了城后,不到半刻钟便到了。
姜太尉正站着太尉府门口。
姜羡虞: ……
倒是久违,是因为权王殿下亲临?
“怎么能劳烦贤婿大驾光临。”姜贺客气道:“要是想见卑臣飞鸽传书便是。”
“卑臣”都用上了。
“不要怠慢了姑爷。”姜贺向府中下人吩咐道。“快,里面请。
沈临渊默不作声,径直走进府内,姜羡虞紧跟随后。
不巧,刚入门就碰见姜景笙:“舍妹回来怎么如今才讲,我这个做兄长的还没准备什么呢。”
姜景笙那副嘴脸倒是一点没变,如今莫不是怕身份败露才跟姜羡虞假模假样。从前莫不是他欺负姜羡虞不懂事,将好几份罪名都扣在姜羡虞身上,害她不得宠。
姜景笙还想假意讨好,表现得更亲切些。
姜羡虞皱了皱眉头,强忍着不适:“不必,你的心意我领了。”
整个姜府正忙里忙外的,生怕不小心一个罪名怪罪下来,姜羡虞看些许婢女拿着饭菜糕点,应是在准备晚膳。
从进府至今还未见到夙梦,姜羡虞甚是想念她,想着去见见。
“臣妾与家母叙叙旧,殿下可否回避一二?”沈临渊不熟路,姜羡虞便想着带他去亭院好了,“再往前直走便是亭院了,殿下不妨去那边歇歇。”
沈临渊挑眉:“行。”
夙梦得知姜羡虞今日回门,心情都随着好了不少。
柳氏他们母子三人住东院,西院地理位置不大好,便让夙梦和姜羡虞住下了。
屋内放置简单,一塌,一案,一匣,一香炉,几乎没有任何装饰。
刚进主屋姜羡虞便瞧见夙梦正坐在窗边缝织平安符。
“咱们阿羡回来啦?"夙梦语气亲切见姜羡虞入门地问道。
“姨娘,你这是又在做东西吗?"夙梦平日在屋里总会做些小物件,姜羡虞已经见惯不怪了。
夙梦将姜羡虞拉到榻边:“这不是无聊吗?不用担心姨娘,姨娘过得很好。”
“柳氏可有欺于你?”姜羡虞心里着急。
“姨娘说过在这府内不可大呼夫人名讳。”夙梦握着姜羡虞的手,掏出了刚缝好的平安符:“这是姨娘亲手缝的,你好好保管。”
“好。”姜羡虞连声答应。
“你此番嫁去权王府,诸事可顺?权王待你如何?”夙梦放心不下,毕竟自己还没亲眼所见,只是略微所闻。
“他跟传闻中的不一样,长得潇洒风流。”
夙梦:……
姜羡虞不想让夙梦担心,但讲得也是实话,他生得的确好看。
姜贺知道姜羡虞刚回门就去找了夙梦后大怒,生怕一不小心被沈临渊察觉到不对。
姜贺放下手中的工作,径直走向夙梦居住所处。
“砰”木门被踹开,姜羡虞的目光顺着声音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怒气冲冲的姜贺。
姜贺快步向前扇了姜羡虞一巴掌。
“啪!”
空气中瞬间传来清脆的响声。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
这一巴掌,若换作常人,只会觉得大力地让脸颊疼得几乎麻木,耳朵一阵一阵得轰鸣。
姜羡虞的脸以肉眼可见的迅速红肿,嘴角也缓缓得渗出了一抹血迹,但她不以为然,这种小伤对她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姜贺是个武将,力道大,手中常年的老茧也能搁的人生疼。
以姜羡虞的身手躲开轻而易举便能做到,她不想躲,亦不能躲。
若她身手不凡之事一旦暴露,多得可就不止麻烦了。
姜贺来得匆忙,夙梦本想去拦,但还没反应过来,巴掌就已经落下了。
“官家,姜羡虞这丫头还小,经不起您这般折腾!”夙梦即刻将姜羡虞护在自己身后,生怕姜贺再对姜羡虞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又心中念叨,阿羡又何错之有?
“既已入了权王府理应为权王开枝散叶。阳尊阴卑,妻以父为纲,天经地义,日后需谨言慎行,不可善妒,不可犯七出。”姜贺道。
见夙梦护在姜羡虞身前,加上声音太大怕被人发现端倪,姜贺想了想还是忍住收了手。
“还不快去用膳!?”姜贺厉声怒喝道。
“进膳吧。”随着姜贺一声令下,下人们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的将菜肴摆放在食案上。
权王的亲临让府内的晚膳丰富了不少,荤素俱全。
姜羡虞姗姗来迟,途中还去洗了把脸,红肿才退去了些,但细看依旧看得出。
她一到人便齐了,姜惊眠如今顶替的是姜羡虞的身份,但柳氏不允许姜贺像对姜羡虞那样对待姜惊眠,姜贺只好答应。
“这是末将的小女儿,姜羡虞。”姜贺笑盈盈地向沈临渊介绍着姜惊眠。
姜羡虞: ……
“权王殿下。”姜惊眠象征性地行了个礼,抬眼间便看见了她口中臭名招著的权王。
姜惊眠一惊,她从未见过生得如此好看之人。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注:此句出自宋代郭茂倩的《白石郎曲》)
她也算是见识到了。
她后悔了,后悔让自己那个没半点用的妹妹替她嫁过去。
看着他们装模作样,姜羡虞眉头紧锁了些。
姜羡虞不懂,沈临渊究竟想如何?看破不说破?
“贤婿,末将敬你一杯。”姜贺拿起茶盏,佯装要向沈临渊敬酒,“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
还挺会拉近关系。
沈临渊也举起茶盏,姜贺以为沈临渊同意了便朝沈临渊敬去。
可茶盏将要碰到姜贺时,沈临渊却又转了回来。
“区区一名太尉能跟本王共用一桌已是荣幸。”沈临渊把玩着手里的茶盏,轻轻挑眉,轻描淡写道,“怎么?还想要本王敬酒?”
姜贺身体一僵,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时青时白,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末将不敢。”
沈临渊自顾自得夹着饭菜,众人见这位阴晴不定的权王殿下动了著,便纷纷动著。
姜贺看了眼桌上的鳝鱼,蒜末、姜末爆香,放入过油后的鳝丝,快速加入各种调味料大火爆炒,最后小火收汁出锅,成品外脆里嫩、鲜美可口。
他往姜惊眠碗内夹了一块:“你最爱的鳝鱼,小心鱼刺。”
姜惊眠不为所动,她早已习以为常。
沈临渊倒像是抓到了把柄,故意说道:“本王早些时日便闻言姜太尉不喜姨娘所出的小娘子,看来是传闻不实?”
他这人怎么还爱钻牛角尖?沈临渊分明是在处处刁难他。
“丫头多吃些。”姜贺闻言为掩饰尴尬,笑着往姜羡虞碗里夹鳝鱼。
姜羡虞:……
“父亲,我不爱吃鱼。”姜羡虞望着碗中的鱼,眼神中复杂万分。
姜贺一时语塞,他从未关心过姜羡虞的喜好,更别提询问她喜欢吃什么了。为了缓解尴尬,他匆忙从袖中取出一支精致的钗子,递给姜羡虞:“这是父亲给你准备的一点心意。”
姜羡虞淡淡一笑,示意胭脂收下。
飞蝶搂银碎花钗,百宝阁新款,许多官家小姐争相购买,姜惊眠嫉妒心来袭,偏要姜贺给她买,姜贺亦是费足了功夫才抢到的,如今为了缓解氛围却给了姜羡虞,姜惊眠面露难堪之色。
心中的嫉妒之火更加炽烈,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绸帕,衣袖边的蝴蝶刺绣被无意扯破。
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姜羡虞知道姜惊眠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得到那支钗子。
“姜羡虞,你这个庶女凭什么能做王妃?抢了我的人,还要抢我之物?!”姜惊眠恶狠狠地瞪着姜羡虞。
本还在埋头吃着糕点的姜羡虞不明所以被点名,猝然抬头看向姜惊眠,明眸微动。
姜羡虞:……
“嫡长姐是在叫我吗?”她声音清脆悦耳,语气中带着几分无辜。
姜惊眠再也无法伪装,怒火彻底爆发,姜羡虞也摊牌了。
“你!”姜惊眠她随手抓起身边的水壶,猛地朝姜羡虞砸去。
如今替嫁之事暴露,若沈临渊以此事为借口赶姜羡虞出府,要是现在再与姜惊眠发生争执,姜羡虞将身无所居,总不能投靠玄星阁阁主。
姜羡虞深知这一点,若此时与姜惊眠发生冲突,只会让局面更加不利。退一步海阔天空,忍忍就过去了,并未想着还手。
她下意识转身想逃,倏地撞进身后之人的怀抱中,随后一股温暖感将她层层包裹着,那人身体结实有力,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影子下。
姜羡虞屏住呼吸,全身绷直着,随后闭上眼睛,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然。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过了良久,想象中的痛意并未席卷而来。
姜羡虞不解地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沈临渊正牢牢抓住姜惊眠的手腕,水壶悬在半空,未能落下。
姜羡虞瞻仰身后之人,他的脸半陷在阴影里,侧脸凌厉分明,黑长的睫毛垂下来,挺鼻薄唇,透露着一股冷漠的疏离感。
他眸间一沉,剎那间冷意翩飞。随即甩开姜惊眠的手。姜惊眠被这股力道震得连退几步,莫不是扶住了桌角,险些摔倒。沈临渊力道极大,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可言,姜惊眠纤细的手腕处瞬间留下几道浅红的手指印。
柳氏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姜惊眠,焦急地查看她是否受伤。姜惊眠咬牙切齿地瞪着姜羡虞,恨恨道:“姜羡虞!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狐媚子,才几日便得了权王的青睐!”
姜羡虞淡淡地说道:“嫡长姐慎言,正所谓祸从口出,莫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羡虞没想过要与她计较,沈临渊却接上了。
“你们姜府倒是有趣。”他挑眉,眼底闪过一抹玩味,他目光扫过姜惊眠,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姜大娘子,本王奉劝你几句,对王妃动手仍是重罪,轻则发配流放,重则株连九族。”
随即又将话锋转向了姜贺,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姜太尉又可知替嫁亦是要抄家灭门的?”
“末将也是一时糊涂。”姜贺吓破了胆,连忙下跪,额头冒出冷汗。“权王饶命……”
姜府众人见状,纷纷跪地求饶。沈临渊冷冷扫视众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替嫁之事,本王暂不追究。但你们如此对待本王的夫人,未免太过放肆。”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姜羡虞,瞧见她的脸颊还是微微泛红,沈临渊内心一颤。
“若是本王猜得不错,王妃脸上的掌痕,是拜姜太尉所赐吧?”沈临渊挑眉问道。
“末将知错,末将知错!”姜贺浑身发抖,连连磕头。
原来姜贺也可以如此卑微。
“错在何处?”沈临渊冷笑一声,踢了他一脚。
“不该对阿羡动手。”姜贺连忙从地上爬起。
沈临渊:……
沈临渊眉头微皱,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不该对王妃动手,以下犯上!”姜贺察言观色,慌忙改口。
“王妃。”沈临渊挑眉。
“嗯?”姜羡虞抬眸便对上了一双其极为好看且深遂的眼眸。“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他?”
姜羡虞垂眸不语。
她不知道该如何做。
“王妃既想不出,便让他磕对着王妃磕头,可好?”沈临渊还不忘补充一句:“磕到本王满意为止。”
姜贺随即一个劲得往地上磕,地上多石子和沙子,不到半刻钟,额头的血便往外流了,血液混着泥土。
姜羡虞睫毛微颤,心中复杂,看着姜贺如此终究还是不忍,“够了。”她声音极轻。
“王妃这就不忍心了?心软可不是件好事。”沈临渊扫了她一眼。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父亲。”姜羡虞微微蹙眉,低声道。
姜羡虞示意放人,楼铭没有得到沈临渊的允许不为所动。
沈临渊沉默不语,淡淡地扫了姜贺一眼,沉默良久,才开口,“行了。”
姜贺如释重负,连忙停下磕头的动作,额头上已是血迹斑斑。
“王妃还要在本王怀里待到何时?”沈临渊目光移向怀里的姜羡虞,唇角轻扬。
姜羡虞这才意识到自己仍被他搂在怀中,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慌忙挣脱出来。
忍不住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与放肆,显然是被姜羡虞的神情逗笑了,“王妃这是还意犹未尽?”
沈临渊笑起来极为好看。
他五官俊美,邪恶而俊俏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
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冷笑,他眼中少了平日的冷漠,多了几分柔和。
姜羡虞望着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或许,沈临渊何其不是为良人。
闹剧结束,天色已晚,姜羡虞与沈临渊打算今晚就不回去了,留在姜府过夜。
姜羡虞想跟夙梦共枕。
至于沈临渊,姜贺指定不敢怠慢,将他安置在一间上好的客房。
姜羡虞与谁睡哪沈临渊不管,亦不在意。
次日清晨,沈临渊一大早就被言顺帝召见,他们两个兵分两路,姜羡虞则回王府。
沈临渊出门的时间不长,刚好赶上午膳,他出门急,是刚睡醒才得知的,姜羡虞起得早。
姜羡虞回府忙活了一大早。
沈临渊让楼铭不用跟着他,楼铭便跟随姜羡虞一同回王府了。
“言顺帝这人疑心重,疑神疑鬼,不得不妨。”楼铭见沈临渊进门,上前搭话。
“嗯”沈临渊敷衍答道。
“他可曾为难于你。”
“......”沈临渊不语,只是直盯着他。
“王妃下次出门派暗卫盯着,任何风吹草动及时告知本王。”
“殿下,你还是对王妃起疑心?”
沈临渊: ……
其实也不算是起疑心,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也能第一时间得知。
沈临渊经过膳厅,早已摆满糕点饭菜,一桌子佳肴,闻着味道便让嘴馋,想得出吃起来味道会有多好。
姜羡虞厨艺确实不错,年少时处境不好,早已学会自力更生,姜羡虞还常常给夙梦做好吃的逗她开心。
“对了,这是王妃今日特地为殿下准备的午膳,王妃可是忙活了一个早晨。”楼铭拍了一个额头,望着饭菜骤然想起。还一边看着饭菜,一边说着姜羡虞有多好,多贴心之类的好话。
沈临渊察觉有人过来,抬眸,倏地对上一双极为水灵的眸子,烟水秋瞳。
姜羡虞恰好想着去看看沈临渊回府没有,没想到竟在这碰上了。
她今日着一身水绿色的薄裙,唇沾檀色,侧边的青丝捆着白色发带扎成一条麻花辫垂至胸前,发鬓边插着朵茉莉花儿,显得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格外清新动人,衬得身姿袅袅。
“昨日谢谢殿下了。”姜羡虞柔声道,声音十分悦耳。
她红润的唇角微薇一弯,脸上露出个清清淡淡的笑,雅致的如同淡白梨花。
她稍抬眼,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深邃,淡漠而又隐晦不明。
当他幽黑深邃的眸子望向她的时候,平静的眼眸涌起难以察觉的波澜。
此刻阳光如金子镀在她白瓷般的肌肤和三千青丝上,光彩夺目。
“殿下?”姜羡虞见沈临渊沉默不语,试探性着得问。
“本王就谢过王妃好意了,以后这些杂事留给下人去做便是。”沈临渊思忖片刻。
沈临渊没吃,他以不合胃口为由推脱了,但这些饭菜糕点确确实实是不合他胃口,姜羡虞做糕点做得多,她又没有问楼铭沈临渊是否有什么忌口就做了,自不知他不喜甜。
待沈临渊走后,楼铭才后知后觉得想起忘了告知姜羡虞。
“殿下他不吃甜食。”楼铭挠了挠脑袋,似不好意思。
姜羡虞:……
白忙活了。
“胭脂,将甜汤端过来。”姜羡虞盯着那午膳,叹了口气,“楼侍卫若是想吃便留下来吃了吧。”
权王妃方回娘家便发生如此变故,京城传得满城风雨,众人皆议论纷纷。
毕竟这姐妹易嫁之奇事实在罕见,舆论压力总不会偏倒一边,有意讨好沈临渊的便始终帮权王妃,当然也有姜太尉交好的同僚替姜太尉撑腰,但显然并没有何用。
虽传得沸沸扬扬,当事人权王终归没有怪罪王妃的意思,风波倒也渐渐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