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
守塔失误手里的竹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愣在原地。
他甚至怀疑自己还没从蘑菇中毒的幻觉里醒过来——系统要脱离？这是什么操作？游戏里的系统还能自己跑路？
“不是，你等会儿！”他对着空气大喊，声音都劈叉了，“什么叫脱离？你走了我怎么办啊？！任务刚接一半！等会儿修不好药篓怎么办？遇到巨蛇谁提醒我？迷路了找谁问路啊？！”
虽然你也没有提醒，但是那不一样啊！你可以没用，但是不能没有啊！
他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对着空荡荡的面板连珠炮似的发问，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亚麻布衣。
这系统虽然坑了点，一会儿警告“就地抹杀”，一会儿不提示让他中毒跳舞，但好歹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导航”，现在说走就走？
可面板根本没理他，红色的文字开始逐渐变淡，像被风吹散的烟：“脱离程序启动……3……2……1……”
“别啊系统！我错了！我不该在心里骂你坑！你回来啊！”守塔失误急得直跺脚，甚至想伸手去抓面板，却只捞到一把空气。
几乎是“1”字消失的瞬间，手腕上的暗红色手环突然发出一阵灼热的刺痛！他低头一看，那枚陪伴了他一路的手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表面的纹路像融化的冰，一点点淡化，暗红色的光泽迅速褪去，最后“嗡”的一声轻响，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像之前星星瓶里的星光一样，消散在了空气里。
手腕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一点残留的温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守塔失误僵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手腕，脑子一片空白。系统……真的走了。
直播间的观众也看傻了，弹幕瞬间从之前的温馨画风变成了大型懵圈现场：
“？？？系统跑路了？？？”
“我错过了什么？就修个药篓的功夫，系统没了？”
“不是吧！这游戏还带系统罢工的？！”
“主播现在是……纯靠自己了？”
“完了完了！没系统，就他自己啊！”
“这算什么？硬核生存模式开启？”
守塔失误呆呆地站在小花园里，阳光明明很暖，他却觉得有点冷。他抬手摸了摸手腕，光滑的皮肤触感真实得可怕。没有了操作面板，没有了任务提示，没有了手环的指引，他就像突然被拔掉导航的旅人，站在陌生的十字路口，完全不知道该往哪走。
“你怎么了？”小萘啃着麦饼走过来，见他脸色发白，奇怪地眨了眨眼，“脸怎么这么白？被虫子咬了？”
守塔失误张了张嘴，想解释“我的系统跑路了”，却想起之前的警告，只能把话咽回去，干巴巴地说：“没……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晕。”
他低头看向石桌上的破药篓，又看了看院子里的花草，突然觉得这个温馨的小花园，好像也没那么安全了。
没有系统的“第二世界”，到底会是什么样子？这个问题像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小萘正仰着小脸，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脸颊像只塞满坚果的小松鼠，说话含含糊糊的，带着麦饼的碎屑：“给，奶奶给的。”
她肉乎乎的小短手举得高高的，掌心摊开——里面躺着一片巴掌大的东西，红得像燃烧的火焰，分不清是树叶还是花瓣。
它的形状很奇特，边缘不是规整的弧线，而是像被精心裁剪过的波浪，最惊人的是边缘处萦绕着一圈淡淡的金光，那金光不是静止的，而是像溪水一样缓缓流动，触碰时能感觉到一丝温暖的波动。
“快拿着呀。”小萘见他不动，又往前递了递，小眉头皱了起来，奶音里带着点不耐烦，“我举得好累的。”
她的胳膊明显在微微发抖，显然举了有一会儿了。守塔失误这才回过神，连忙伸手接了过来。那东西入手温热，不像树叶那样单薄，反而有点像某种玉石的质地，沉甸甸的，边缘的金光蹭到他的指尖，像有生命似的跳了跳。
“这是……什么？”他翻来覆去地看着，越看越觉得神奇——这材质，这流动的金光，绝对不是普通的植物。
“奶奶说叫‘引路灵’，”小萘终于把嘴里的麦饼咽下去，用袖子擦了擦嘴，“是爷爷让她给你的。”她指了指那片红得发亮的东西。
守塔失误的心猛地一颤。爷爷？是石塔里的那个“爷爷”？他早就料到系统会脱离？所以特意让胡奶奶准备了这个“引路灵”？他捏着“引路灵”，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圈流动的金光，突然觉得刚才空荡荡的手腕好像没那么凉了。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他忍不住问，声音有点哑。小萘歪着头想了想，捡起地上的竹条递给她：“爷爷说，你虽然弱，但你是刚出生的人，又心肠不坏，不该死在雾里。”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小大人的一本正经，“而且，你修药篓的样子很认真，比村里的二柱强多了。”
守塔失误看着手里的“引路灵”，又看了看小萘沾着麦饼碎屑的小脸，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这个世界确实很奇怪——巨蛇会当“保镖”，小女孩喜欢头骨，年轻帅哥被叫做“爷爷”，系统还会突然跑路。
但也正是这个奇怪的世界，在他最手足无措的时候，用一片带着金光的“引路灵”，给了他一点温柔的底气。直播间的弹幕也安静了许多，少了之前的慌乱，多了些暖意：
“原来爷爷早就安排好了……”
“这‘引路灵’看着好厉害！比手环好看！”
“突然觉得有点感动……虽然硬核，但好像大家都在默默帮主播？”
“没有系统又怎样？有人情味才好玩啊！”
守塔失误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引路灵”，弯腰捡起地上的竹条，重新坐回石桌前。
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远处传来村民们的说笑声，小萘说完玲玲当当的跑开了。没有系统又如何？他拿起破洞的药篓，仔细研究起断裂的竹篾，指尖的动作虽然生疏，却很认真。
“不就是修个药篓吗？”他对着自己说，也像是对着直播间的观众说，“没系统，我也行。”突然觉得，这个没有系统的“第二世界”，好像……更有意思了。
守塔失误正低头琢磨着怎么把断裂的竹条编回药篓，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像被按了重启键，画风突变——一条高亮弹幕“嗖”地窜到屏幕中央，ID是“细节控本控”：
“不是！没人听到小萘刚才说的‘刚出生的人’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讨论“引路红”的弹幕瞬间被引爆，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个被忽略的关键线索：
“对啊！刚才小萘说‘爷爷见多了刚出生的人’！我当时光顾着看系统跑路了，没细想！”
“‘刚出生的人’？是指新玩家吗？可这说法也太奇怪了吧！”
“不像！哪有游戏把新玩家叫‘刚出生的人’的？听着像……像某种生命形式的诞生？”
“卧槽！你们别吓我！该不会这‘第二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我们都是在看平行世界的直播吧？”
守塔失误编竹条的手猛地一顿，心里咯噔一下。他确实听到小萘说过这句话，但当时正被系统跑路的事搅得心烦意乱，没往深了想。
现在被弹幕一提醒，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刚出生的人……”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抬头看向正在院子里追蝴蝶的小萘，“这说法确实怪。”
直播间的讨论已经彻底跑偏，从“游戏设定”转向了“玄学猜测”：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游戏啊？”有人抛出灵魂拷问，“说是冒险吧，开局被蛇追；说是恐怖吧，现在又在修药篓；说是养成吧，系统还跑路了！”
“关键是连个正经的新手指南都没有！别的游戏好歹告诉你‘按W前进’，这游戏倒好，上来就让你体验蛇口逃生 中毒跳舞套餐！”
“之前那个修药篓的任务，算新手任务吗？”
“肯定不算啊！”立刻有人反驳，“哪有新手任务连个‘接受/拒绝’的选项都没有？更像是NPC随口拜托的小事！”
“我现在严重怀疑，这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游戏’。”一条弹幕慢悠悠飘过，“你们想，从巨树到石塔，再到这个村子，细节真实得可怕，NPC还有自己的性格和逻辑……”
守塔失误拿着竹条的手停在半空，越听越觉得后背发毛。他想起那条会“引路”的巨蛇，想起小萘那面墙的“宝贝”，想起“爷爷”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还有刚才突然消失的系统和手环……这一切，确实太“真实”了，真实到不像一串代码构成的虚拟世界。
“小萘，”他忍不住喊了一声，“你刚才说的‘刚出生的人’，是什么意思啊？”
小萘正踮脚够一朵蒲公英，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就是刚来到这里的人呀。”
“那他们……”守塔失误还想追问，小萘却已经扑到蒲公英旁边，“呼”地吹散了白色的绒毛，注意力早就跑没了影，嘴里嘟囔着：“像星星一样飞走啦！”
守塔失误：“……”直播间的弹幕笑疯了，又带着点无奈：
“NPC的经典打太极回答！”
“说了等于没说啊！”
“看来这问题得我们自己琢磨了……”
“所以‘第二世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