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红袖招4

“兄长,原来你在此地,寻你真是让我好一番费力。”清脆悦耳的少年音划破寂静的僧院,他似乎对这不太寻常的地方感到不安,下意识寻找熟悉的人获得安全感。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谢瑜只稍稍反应就明白了什么,他猛地看向周礼,两人此时在越涯楼上,这个地方没有人带着引路决计进不来,更何况他早已派了人在洪恩寺门接应,很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男人着玄袍,身量极高,眉目凌厉,姿态慵懒,但即使刻意收敛也掩不住他周身极盛的威势。

他没有理会谢侯稍带质问的眼神,略一侧头,似是不经意般与谢瑜身后的人对上了眼神。

一道陌生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谢挽舟下意识向前看去,划过自家兄长,清透的眸子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

那人的眼睛极有威势,周身泛着刻骨的煞气,谢挽舟的视线被紧紧攫住,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被尖锐的箭矢瞄准的猎物。

少年略带狼狈的偏头转过视线,竟生生被吓退几步,他小脸泛白,心慌的厉害,后背不知不觉起了一层冷汗,残余的教养让他没有立刻逃走,而是侧身躲到了谢瑜的身后。

周礼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他登基以前以战成名,虽然这一年没再上过战场,但刀山血海滋养出来的煞气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他刚刚刻意没收敛自己,富贵堆儿里养出来的人没几个能吃得消,又岂是一个娇养的少年人能应对的。

虽说如此,谢二跟暗卫调查的倒也算是相差无几,周礼在心底给了谢挽舟一个评价:容色虽好,但胆小懦弱,不堪大用。

谢瑜见状,不着痕迹的侧身挡了少年半个身子,呈保护的姿态。

碍于皇帝在场,他不便开口提醒少年什么。

周礼在一旁看的分明,冷漠的小谢侯爷这是在用行动提醒他:不要动谢挽舟。

尚不关心政治的少年不知道,周礼性情残暴嗜血,他从当年一个微末的皇子走到现在的地位,靠的不只是众多的贤明国策,还有断头台数不尽的森森血气。

冷血的帝王随意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指尖轻敲,声音不辨喜怒:“这位,谢侯不给朕介绍一下。”

谢瑜心下微沉,行礼的动作不卑不亢:“这是家弟,姓谢,名挽舟,臣管教无方,家弟礼数不周还请陛下谅解。”

谢挽舟对上周礼,就像是耗子见了猫,直面生杀予夺的天敌,不争气的很,两条腿控制不住的发软。

“抬起头来。”

谢挽舟心里一惊,在心里疯狂哀求的看不见我没发挥任何作用,只得认命。

知道这话是在对自己说,他敛下眸子,从大哥身后向外错开半步,松开方才一直牵着的谢瑜的袖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世家出身,少年行礼的动作挑不出错,他曲起双腿跪在地上的时候,青色的衣摆在石板路上一层层铺散开来,清瘦的脊背挺直。

皇帝的命令下,无人敢不从。

只见少年微抬下巴,抿紧的唇瓣无意泄露了主人的慌张,那张雪白漂亮的小脸还是完全露了出来。

明明是害怕的,不情愿的,面对威胁自己的强敌,却只能听从命令,献祭般把自己的美好交付出去。

忽地,周礼觉得心中一种隐秘的情绪得到满足,他半开玩笑道:“论藏人,还是谢侯藏的实,如此样貌,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在此也要黯然失色了。”

“臣不敢。”

谢瑜跪在谢挽舟身旁,高大的身躯以一种沉默的姿态给谢挽舟依靠。

“谢侯无需行礼。”

似是思考了一会儿,周礼开口道:“小十七的生辰宴将至,朕准备大摆宴席,群臣可携家眷,谢侯到时可莫要忘了。”

小十七是先皇的最后一个皇子,先皇去世之时尚不知贵妃肚子里还有一个,周礼的那些兄弟死的死,封禁的封禁,唯独这一个至今活的好好的,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谢瑜听懂了暗示,即使再不乐意,仍不得不答道:“臣遵命。”

“时间不早了,陛下也是时候用膳歇息,臣和家弟先行告退。”

周礼摆摆手,放了他们离去。

“兄长,陛下真有传闻那样可怕么。”谢挽舟自小长在京城,多少听过一些关于当今的轶闻,但真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并非是他想象中的凶神恶煞或貌若鬼神,周礼样貌不丑,相反十分英俊,可帝王威势盖过了他的样貌,人们第一眼看去,往往被其威仪所摄,继而不敢过多关注他的外貌。

“不可议论陛下!”

谢瑜眼神一厉,纠正少年道。

谁也不知道当今势力到底有多深,谢瑜只知道,那些背后非议陛下的人,无一得到了好下场。

谢挽舟从他大哥的眼神中读出了警告二字,一愣之下闭了嘴,再不敢随意开口。

回到谢府,关好房门,谢瑜将谢挽舟叫道身前,才细细告诫了他一番。

谢挽舟听完,自此把皇帝列到了和鬼物同等可怕的位置。

……

赵佑斌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第二日就在街上将谢挽舟堵个正着。

赵家子身着重工墨绿锦袍,腰饰环配精美华丽,此时他折扇轻敲手心,桃花眼含情,调侃道:“哟,这不是小舟么,你家哥哥终于肯放你出来啦?”

两人多年相交,谢挽舟深知他的脾性,不欲理睬,只是掉转了原本要去的方向,在一家他惯常待的酒楼找了个位子。

见少年还是愿意同他玩,赵-富二代-佑斌也顺势占了谢挽舟身旁的坐位,眼神幽怨的说:“我几次三番递帖子,都被人挡了回去,怎么样,谢瑜没有为难你吧。”

话头一转,“不是我说,你的兄长委实拿你当小孩子,处处管教不说,动则施加惩罚,比我父母亲还要严厉。”

这话其实掺杂了一些挑拨离间的意思,但赵幼斌心底厌恶谢瑜,因得某种不得说的心思,他平时要见一面谢挽舟也难,他恨不得两兄弟就此关系闹僵,谢挽舟只从他这里寻求庇护才好。

谢挽舟没听懂赵幼斌的挑拨离间,单纯的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

但少年对自家兄长极其信任,在外从不说兄长的不好,更加之他对自己的尊严很重视。

谢挽舟嘴唇轻抿,不肯承认受了惩罚,撒谎道:“那可是我唯一的兄长,待我极好,怎可能怪罪我,赵兄多心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店家小二极有眼色,不多时便上了几样茶点。

听到少年对谢瑜的维护,赵幼斌唇角微敛,他将斟好的茶推到少年面前,轻言慢语间毫不掩饰他受到了不公:“那你一定不知道,谢瑜就为此事告到了我父亲那里,言辞间是我带坏了你,父亲对我好一番说教,连带我的月银都削减了一半。”

末了点到重点:“这对我来说都是无妄之灾,舟舟得想法子赔我。”

说话间赵幼斌的眼神一直落在谢挽舟身上,少年捧着青瓷茶杯,淡淡的水汽氤氲在空气中,绯色的指节像打了一层釉色,青稚的眉眼含笑,赵幼斌喝茶的动作顿住,眸光渐渐变深,他竭力忍耐着渴切的贪婪,一时间声音低不可闻:“赔了我,就是我的。”

谢挽舟没听清楚,自然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当他听赵幼斌说他受了罚的时候,不仅丝毫没有坑了友人负罪感,以往嚣张的人这次难得栽坑碰上硬茬子,少年忍不住扬眉,憋不住想笑,眉眼都生动起来。

谢二公子大方的很,丝毫不知自己允诺了什么:“好了,上次是我连累你,你想让我怎么赔罪?我都答应你。”

某一时刻,赵幼斌脸上肌肉控制不住的疯狂抽.动,狰狞极了,他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纯良些,再纯良些,就是这样。否则,一旦露出沾满深沉**的丑恶样子,要步入陷阱的兔子就会被吓跑了。

他表面像往常一样的开口道:“就这么说定了。”深吸了一口气,他继续说:“我寻了一块地方准备建一处宅子,那里风景极好,一年四季开遍繁花,到时只请你一人去好不好。”

赵幼斌喉咙滚动,粗重滚烫的呼吸暴露了主人的心思,按耐不住的擅自挨近了少年。

这一时过于热情的邀约,少年虽不明白,却本能生了退意。他向后挪了挪身子,距离拉远了些,那股子不自在才算是减退一些。

谢挽舟抿唇片刻,疑惑道:“赵兄在哪里寻的宝地,只有你我二人不免单薄,唤大家一起欣赏岂不更好。”

此时赵幼斌情绪已经稍稍平息,他嘴角轻轻勾起,表情与以往一般,只深深叹息一声,仿佛在遗憾什么:“舟舟说的对,是我操之过急了,一心只想把最好的送给你看,思虑难免不周。”

只心下暗暗懊恼,他应当再谨慎些才好,应当在一切都准备好后再动手,到时他一定做一个最华丽的牢笼,哦不,是最漂亮的庭院楼阁,来配他的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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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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