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人在江湖(13)

第二天天大亮,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来看,今天是个大晴天。

不过这光没影响到床里面的人,床帏层层,使得落在人脸上的光线柔和万分。

意识回笼,轩折璧唰一下坐起了身,起太猛,眼前一晕,顾不上这个,看到身边的人没了,轩折璧闭了闭眼:落云生!你给我等着!

“务风!”

听到这个语气,务风心里就知道糟了,主子心情很不好:“属下在。”

“人呢?”拉开床帏,下床穿鞋。

“落公子卯时两刻便回去了。”

轩折璧披上外裳匆匆走到门口,停下来了:“今日可是比试的最后一天?”

“是的,这个时候,比试应该已在进行。”

轩折璧开门的手落下了,走回了桌边,眼底的怒意收了:“更衣。”

“是。”务风去拿衣服,心里又感慨了一下主子的阴晴不定。

比试台这边,七弦看着台上的最终十个还站着的人,面色坚定地道:“诸位很有本事,但是刀只有一把,所以——”

周围瞬间安静,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七弦。

“以一天时间为限,到明天这个时候,刀在谁手上,刀便是谁的。”

众人哗然。

有人质疑:“敢为落姑娘,若是有人使诡计该如何?”

七弦冷冷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底下的人包括台上的十个人都神色各异,这个规则不就是默认人之间厮杀吗?

“四个规矩,一,不得破坏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

这倒是限制了武斗时的动静,不过,不都是三个规矩吗?

“二,随时可退出,与步楼主说明即刻,一旦退出,一刻钟之内离开纳百楼。”

底下人有人开始犹豫。

“三,步楼主,我,落九三人为拿刀的人,规定期间内刀不会出这纳百楼,但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这是要玩阴的?

九隐上台在七弦身边站定了,众人反应过来,这人原来唤落九,姓落,真是落云生的孩子?

“四,在夺刀期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得追究!”

这是要立生死状,有人勇气不足了,看着台上高手势在必得的神色,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退完之后躁得慌,担心被人看见笑话。

但是附近的人都是差不多的神色。

等参与的人立完状,七弦抬手一甩,手中的刀就旋向空中,被步惊堂稳稳接住,步惊堂拱手抱拳,转身就脚尖点地飞走了。

台上的人赶紧看向七弦,七弦拍了拍手,声音带着莫名的鼓励:“诸位,开始了,可以去追了。”

瞬间数道身影离开了这个地方,不到几分钟,这里就散的干干净净,就剩下七弦和九隐,以及纳百楼的人。

温闲走上前:“落姑娘,接下来可要回去?”

七弦点头,对九隐空间传声:“步惊堂能用步鸿的刀手刃仇人,估计也很开心。”

九隐也知道:“拦着点,要是他死了,大人该麻烦了。”收拾纳百楼后续也累人。

“我知道,但是先让人家杀个够嘛。”血祭够了再收场也不迟。

“回去。”空间传声:“大人在药材屋等我。”

七弦叹了口气:“知道了。”一提起药材,七弦就知道是谁的事了。

陶启和年惜带着纳百楼的人跟在身后,动静一点也不打扰。

看着年惜优哉游哉的样子,陶启道:“不担心?”步惊堂武功可不是最好的。

年惜笑笑:“我自是相信楼主。”起码楼主还是落小姐的二叔呢。

陶启放心了:“那就好。”

年惜哥两好的揽住人:“陶启,你这么担心我们楼主?”

陶启假笑:“是我们楼主。”落公子的打算他不清楚,但是他清楚对方不会再发起乱子了。

年惜啧了一声:“墙头草。”

陶启笑眯眯道:“彼此彼此。”

回到药材房,九隐找到了人:“大人。”

君非放下医书:“外面情况如何?”

“爹爹放心,一切有我!”七弦嗅了嗅满屋的药味,捂住了鼻子。

君非不再过问,看向九隐:“可有把握?”

他想用能量为轩折璧修补心脏,但是也担心太过冒失反出了错,所以事前询问懂的人比较好。

九隐想了想道:“大人可知他的内力属于什么类型?”

君非昨天有点了解:“阴寒至极。”

九隐摇摇头:“是至阳,太过刚强反倒损筋脉,对方又没有好好调和,所以一动功夫就是对身体的一大伤害。”

太过霸道的力道激得身体不断想要自我弥合激发出无数的阴寒之气,可惜无用,反而让人更受罪。

君非蹙眉:“可有切入的法子?医书上无有此例。”

就算难得有一二点相同的,他也不敢贸然给人治疗,个人体质不同,不能不谨慎。

七弦拿过医书翻了翻,上面有一些圈点,丧丧地道:“爹爹,你为了他要跟着小□□医?”

君非摇摇头:“医书是一类知识,看看罢了。”目前治病最重要,其他先放放。

七弦看着不正面回答的人,叹了口气,毫无精神气地趴在了桌子上,他好怀念以前爹爹魔王状态的样子。

丝毫记不得之前自己还怂恿人去享受感情。

九隐凭借之前给人看病的经验,大致构思了一下:“大人可以先试试输送内力。”

落云生内力倒是偏寒。

“若是能行,可辅以能量。”这句话是在空间内说的。

君非点点头,看来比试结束还要再留人一段时间。

从辰时开始,纳百楼的血腥味便浓重了起来,到了午时,大半的人离开了纳百楼。

剩下的人收到步惊堂的晚饭邀请,毫无疑问,这是场鸿门宴,但是本就是奔着好处去的,不去反倒是失了机会。

太阳落山,但天色未黑,雾蒙蒙的,应该有一场小雨,看来白天的燥热是下场雨的前兆。

十个人,只摆了一桌,刀在九隐的腰间,格外招人眼球,七弦一身素衣,一根簪子挽住了发,利索了许多,但是也疏离了许多。

数道精美的菜肴已是上好,美酒的气味诱人咽了咽口水,这场席面拿起筷子就能吃。

步惊堂也不寒暄,示意下人倒酒,清亮的酒在暗淡的月光下有几分浑浊,这顿饭在旷天的院子里,空间一大,给在场的几人减了几分压迫感。

步惊堂举杯,其余几人心里再有猜疑也举起了杯子。

其他人以为步惊堂要说几句话,没想到人直接仰头饮进了杯中酒,放下酒杯,步惊堂声音有点冷:“请!”

分外干净利索,爽快坦荡。

几人对视一眼,皆是饮了杯中酒。

饮罢,有人开了口:“步楼主今日之请倒是让我等意外,在此先多谢楼主美意。”

是伯仁。

步惊堂冷淡嗯了一声,伯仁点也不尴尬,还是说着场面话。

七弦接过了人的话头:“伯公子倒是猜错了,这可不是为了庆祝纳百楼更上一层,这是为了宣告我们的血海深仇结束了。”

伯仁脸色不变:“从何说起?”

七弦开始给人算账:“我爹爹就是毙命于妙毒教的毒药,这不是血海深仇吗?”

伯仁神情哀伤:“落公子之事我也有所理解,只是……”说着露出了一个苦笑:“我们就是做个买卖,寻个生活,他们拿到东西与我们也无关了。”

七弦点头:“钱财交易,我能理解。”

这句话一出,伯仁心里戒备异常,就凭这几天这人还完好无损的情况来看,这人不简单,落云生的事想必也不会轻易揭过。

“所以,杀人偿命,诸位应该也能理解。”

在场的人第一次见到了七弦的笑,好看是好看,但是透着一股子寒意。

“落姑娘,你年级小还不懂,伯公子他们也是——”

帮腔的人还没说完,眼前一闪,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血淋淋的人头落地,九隐握住刀,面无表情道:“是非不分,该杀。”

血溅到人脸上身上,其他几人脸色一变,慌忙起身,手也落在了自己武器上。

“落公子,你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九隐瞥了人一眼,道:“为他人提供杀害无辜之人的东西,苟活于世不如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伯仁辩解道:“看来落公子是铁了心的要找我的麻烦了。”那人说的果然没错,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来这场宴就没事了吗?

不是!

所以,伯仁做好了准备:“落公子已是结果了他,还想如何?”

七弦拍了拍了手,道:“这看你们。”

“何意?”几人面面相觑。

步惊堂眼底的杀意毫不掩饰:“当初步鸿的死你们参与了多少?剩余的人在何处?”

伯仁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禁不住地后退了几步:“你是?”

步惊堂不言,握着长刀的手青筋尽显。

七弦好心给人解惑:“介绍一下,步鸿之子,步惊堂,再自我介绍一下,落云生之子,落七,落九,这是我们的二叔。”

关系明了。

步惊堂对于二叔这个称呼尽管习惯了,但还是想否定,好烦!

伯仁瞬间明白这整个事情都是为了报仇,都是为了此刻。

“当年的事我亦不清楚,步公子,如我刚才所言,我只是做个买卖,也只有一些买药的客人名单,其余的我敢参与?”

其他的人也听出来了伯仁想示好,心里又气又怕。

步惊堂不想听虚无言论,死到临头还想撇清关系,该死!

刀光刺过,衣摆翻飞间两人打了起来,快的旁人看不清动作。

七弦甩出飞镖射向其他的人,其他的人又惊又怒:“你们不怕我们的人来此吗?”

七弦冷笑一声:“你猜猜为什么纳百楼的人都不在?当然是提前清理杂碎去了!”

领头的都在这了,不去清理一下底下的人,难不成还等着人前来支援?笑话!

这让他人有几分慌乱,但是很快稳住了脚步:“大话说得厉害!小小女子,哪轮得你来说话!”

七弦乐了,也不解释,看了眼九隐一打二毫无压力,起身:“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翻手,利剑握在了手中,加入了战局。

院子没有多少空间,几人打着打着就上了屋顶,步惊堂三人围攻,剩下三人武功不错,有点难以拿下。

“你们今日就算是杀了我等又有什么用,还会失去真正的幕后黑手,不如我们好好商谈一下。”

七弦看向步惊堂,步惊堂的刀上血已是浓郁:“妙毒教,转镖局,武林盟,千血,白名……”

随着步惊堂说出势力和人名,对面三人脸色也大变:“你怎么!”

步惊堂没有忽略这个问题:“因为这是我的仇!”说着手中刀光一闪,再度攻了过去,等一刀结束人命后步惊堂也受了不轻的伤。

七弦趁着喘口气的机会到了步惊堂身旁:“一个人你就伤成这样,二叔,当初你真的是要同归于尽?不是送死?”

步惊堂险些气血逆行:“闭嘴!”

七弦看着人吐了一口血,收敛了,万一真给人气晕过去,这一时半会还真没功夫管人。

这边,君非看着面前不陌生的人,道:“轩盟主,许久不见。”

轩延看着这张面孔,意味深长地道:“看来落公子为了今日费了不少心思。”

君非感受到人的杀意,动作不变:“是费了不少心思,只是这么晚了轩盟主有何贵干?”

这里是轩折璧的屋子。

轩延视线从一旁淡定喝茶的轩折璧身上扫过:“来看看犬子,落公子在此倒令我意外。”

轩折璧适当插话:“不用意外,我邀请落公子的。”

君非对于眼前父慈子孝的局面不惊讶,附和般点头:“看来我们很有缘分,轩折璧,过来。”

轩延的手要是比自己快,那轩折璧就有危险,趁还没见血,君非要先把人给安置好。

莫说轩延,就是轩折璧都顿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这样不客气称呼自己,还是这般命令的语气。

手撑着脸,轩折璧丝毫没有置身危险的觉悟,好整以暇地追问:“为什么?”

君非见人不动作,开始捋推测,应该没错,轩折璧与轩延应该有仇,难不成轩折璧只是闹脾气其实对轩延还是有感情的?

“这边安全。”

“我不信。”

君非头疼,想了一下道:“因为那把刀,我现在为你履行之前的诺言,开始赔偿。”

是指刚到世界的时候因为逃命做的事情,后来君非说赔偿,轩折璧言不用钱,只要杀掉下一个擅自闯入他房间的人就行。

君非没有答应,但现在君非明白了,轩折璧一开始的目标就定好了,天下能擅自闯入这人的房间,这人还杀不掉的人能有几人。

这人想借自己的手除掉障碍,这个障碍也是自己的任务,也是落云生的仇人,顺手的事

轩延看向轩折璧的眼神凌厉异常:“果然是你偷出来的!”

轩折璧不走心反驳:“我自己家的东西我还拿不得?”起身往君非那边走。

轩延脸色阴沉,此子不可留,等回去他会再炼几个人,这个人死了也无妨。

君非一把扯过轩折璧,剑劈开轩延的攻击,反手把轩折璧往里间一推,开始接招。

轩折璧踉跄了一下,站稳后倚着门看两人打斗,即使这两个人都能杀掉自己。

看落云生险些挨上一掌,轩折璧盯着人想:这人傻吗?这么甘愿当别人手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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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君非
连载中君子醉清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