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人在江湖(11)

等走到暗室,步惊堂冷静了一些,然后抬头就见两个彩衣人在桌前着,风轻云淡地喝茶,脸色是平静的,可是两人身上的衣服可不平静,甚至还滴着水,有种强装淡定的感觉。

步惊堂张了张嘴,终是没开成口,慢慢地走到人前,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深吸一口气:“发生了什么?”

能让这两人狼狈成这样,难不成有人闯到这里发现落云生了?

君非若无其事的道:“不小心打翻了颜料。”

说谎话也说的不走心,这种情况哪能是打翻颜料说得过去的,细看,不止两人,桌上,地上,书架上,甚至不远处的床上也有,这得是把颜料用内力撒了一遍吧!

某种情况下步惊堂也没错,在轩折璧选择同归于尽的道路强硬拉着人一同淋了半壶水后,剩下的颜料就被两人各自拿在手里玩打击战。

在听到有人下来后,最后的半壶水君非也拉着人同归于尽了。

难为这两人还能在步惊堂进来前坐好,还坐得这么端正。

轩折璧附和了一下君非的话。

步惊堂又看看了周围,气笑了,这绝对不是外人干的,家贼难防不外如此,刚想说什么,就瞄到地上的书本,步惊堂不敢置信地捡起东西,确定是自己的功法孤本,额间青筋难忍:“你们干了什么!”

两人飞快对视一眼又匆忙移开,异口同声道:“没干什么!”

步惊堂把手中的书摔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再说一遍!”

“他干的!”

“我的错!”

前者是轩折璧,后者是君非。

两人话音落,轩折璧看向君非,君非没看人,只是低垂眼捷,声音轻缓,有种包容的感觉:“是我的不对,没有及时……”

话没说完,但是引人深思。

轩折璧明白了,冷笑一声,脸色也变,一白,唇都有点哆嗦:“是我的错,落公子只是一时失了理智罢了……”

一个比一个会说话,会祸水东引。

步惊堂的怒气忍不住了,喝道:“够了!”他又不是傻子!

君非眼不眨一秒正色:“你下来可有事?”

若不是眼前的人的衣服还是彩色,步惊堂几乎以为刚才的事都是错觉了,闭了闭眼:“现在外面传言你是被你两个孩子气死的。”

说完脚步飞快走了,看都不看糟心的地方。

对于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君非想了想,小七和小九他们做了什么能让自己气死?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

等回神后见轩折璧还在,道:“不走?”

轩折璧指了指衣服,一副咱两关系很好的样子:“借我一身衣服。”病着,湿衣服让人很难受。

君非这里是有几套衣服,摆摆手,让人自己去拿,接着想谣言产生的原因。

回神就听见一股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入眼就是一片白,君非下意识撇过了头,虽不是男男有别,但是非礼勿视。

不过君非记性实在太好,反应过来后疑惑了,这人后颈的红色是什么?他记得小九说轩折璧的生命可以肉眼观察到,红线到头即命丧,难不成是这个?

轩折璧潦草地穿好衣服,然后就见人还在沉思,啧了一声:“想什么呢?”

君非抬眼:“我给你治病如何?”

轩折璧笑了出来:“我的烧早就退了,落云生,你这马后炮是不是太迟了?”转身就要走。

“我是说心病,让我试试。”

轩折璧顿了顿,没扭头,背对人挥挥手:“不劳烦了。”到时候失望的时候哭出来可就不是他的错了。

君非看着人潇洒离开,终是没再出声。

夜半三更人寂静,突然一声尖叫响起,继而接连不断的嘈杂,客房瞬间灯火通明。

多数人聚在了大厅,怒气冲冲,见步惊堂过来,上前质问:“步楼主,为什么我等睡觉的地方会有蛇鼠之类的?”

不少人附和,但是有些面色苍白的人没有啃声,他们见到的可不是区区蛇虫一类的!

看着乱哄哄的人,步惊堂直接转接罪魁祸首,侧身,使得七弦身形完全显现:“落小姐负责此事。”

质问之人看着盈盈欲泣的七弦,卡壳了,再出声,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不知落姑娘可否给个解释?”

七弦紧了紧怀里的刀,声音有些颤:“家父的刀应有一位勇敢的新主,所以我便让家父之前的家禽去选一选,也好尽快结束比试,若是得罪了,各位勿怪,有什么事我小女子愿一力承担。”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脸色各异。

蛇鼠之类算什么家禽!落云生之前还养这个?

再说勇敢也不是这个勇敢法,谁一睁眼看到一双兽性的眼睛不害怕!

这个怎么能与挑选刀主扯上关系?谁断定的?难不成叫出来就被淘汰了?荒谬!

七弦为人们解了惑,伸手点了点几个衣衫不整的人和面色发白的人:“诸位,明日比试还是弃权比较好。”

被指的人脸色一变:“落小姐这般轻率决定是否有点不妥?”

七弦轻笑一声:“诸位觉得可妥?”心里叹气,他可是为这些人好,到时候刀剑无眼,可不是他能救得了的。

少了竞争对手自是好的,没被指到的人默不作声,然后一位老人道:“刀有灵,失了体统自是不妥。”

这位老人功夫在武字榜前十,说这话鲜有人反驳。

七弦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道:“诸位好好休息,明日还有比试。”说完施施然离开了。

留下了一众敢怒不敢言的人。

众人散开后,有人对站着面前的人武林盟盟主愤愤道:“盟主,区区一女子这般猖狂,真是太不懂规矩了!”

轩延眼底满是包容:“无碍,落云生刚去,难免情绪失控。”

身边人还想再说什么,轩延抬了抬手,身边人立刻噤声。

“都回去吧,明天还得早起。”

多数人散去,就剩倚着柱子的一男一女,男的年龄顶多三十出头,不说是风流倜傥貌,也是斯文有礼相,嘴角勾起,便让人升起好感。

女子应是二十左右,一双桃花眼如若盈盈秋水,偏偏脸上还有点肉,一眼看过去,倒是可爱居多。

两人眼里都是看戏的乐趣,对视一眼,随即默契地回到住所,翻身上墙,立于了屋顶上,周围众多的武林高手,竟是没有惊动一人。

环视一周,漆黑无比,但是有一处灯火通明,两人在房顶坐了下来,女子指着不远处的亮出:“落云生尸身还在灵堂里?”

“你信他死?”

女子说出了自己疑惑:“比起这个,我倒更好奇步惊堂和他的关系,要是我的敌人死了,我恨不得把对方的骨灰撒粪坑里!”

哪里会这般声势浩大的给人摆设灵堂?甚至允许对方来历不明的孩子在自己的地盘作威作福,这不是敌人,更像是恩人。

但是她观步惊堂对那两个孩子的态度也有点奇怪,一点不客气,甚至有点厌恶,不知是什么原因。

男子敲了一下女子的头:“女孩子家家的,不许说这般粗俗的话!”

女子哼了一声,不服气:“哪里粗俗了?你这个虚伪的男人!”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人放狠话的场面。

见女子面色愠怒,男子无奈:“师父之前说过什么?”

女子翻了个白眼:“有本事你去找师父告状去!”

“说什么呢!”

他们师父都死了快十来年了,要告状他不得下去啊!

女子嘻嘻一笑,按住人想敲自己头的手:“你耳朵又聋了,好话不说二遍!”说完瞬间没了身影。

男子赶紧起身,看到人安全落地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见人往那灵堂去,连忙低声道:“常赐,你给我站住!”

女子回头一笑:“有本事你先追得上我再说!”然后身形融入夜里,估计就算是纳百楼眼睛最利的刺客都不能发现人。

常佑无奈,提气追了上去。

这两人就是江湖上名声不小的‘蝴蝶双盗’,来无影去无踪,行事甚至也有个人原则,之前还有劫富济贫的行为,名声时好时坏。

最主要的是,他们会接单,只要价钱到位,一切好商量。

灵堂上,灯火很盛,棺材摆在正中间,有丝冷幽。灵堂前只有两人,均是面色怔怔,有点怪异。

子不语怪力乱神,常赐隐身看着灵堂悄摸摸拜了一下。

常佑见人动作,正想示意人先回去,就听到:“客人此刻来,是要祭拜?”

常佑和常赐俱是一惊,屏息凝神,下一秒灵堂上的一根香以眨眼不及的速度射了过来,落在了两人隐身的地面上,入地三寸。

好深的内力!

常赐两人最好的是轻功,但是此刻他们不确定能不能安全离去,咽了下口水,两人对视,而后踏出了脚步。

“多有打搅,还请见谅。”

常赐双手合十语气有点撒娇,一双眼睛满是诚恳,常佑也弯了一下腰:“还请见谅,刚才醒了便睡不着了,想着落公子在此,便来了这里,上柱香也好。”

七弦的脸色没那么绷了,跪坐的姿势未动一分,九隐道:“那便上柱香吧。”

常赐看着我见犹怜的七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常佑上前拿了香,燃后见常赐赶紧碰了碰人,常赐接过,端正神色,两人在灵堂前拜了拜。

插上香,常赐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守灵人,悄咪咪地往七弦那边移了一点,主要是刚才那根入地三寸的香她可是知道是左边这位公子射的。

常佑抬手抱拳,道:“落公子落姑娘,节哀。”

七弦神情恹恹地嗯了一声,主要是刚才君非得知新的传言,对于这个传言君非微微一笑,然后禁了人一天的言。

九隐也是淡淡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气氛安静了下来,有几分说不出的尴尬。

常赐看着双眼无神的七弦,低声道:“你们是要在此整夜守着?”

七弦点头。

气氛安静又尴尬。

几秒后,常赐试探道:“落姑娘,可需要我给你们拿些过夜需要的东西?”

现在十月初,夜色泛凉,吹一阵风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七弦摇摇头,接着似是无法忍受哀伤别过了脸,掩面而泣。空间里,七弦声音充满了愤怒:“为什么爹爹没有罚你!你做什么迷惑爹爹了!”

九隐边与外人告别边给七弦答案:“罚了,罚我三天不能看医书。”

常赐见这两人都不欲多言的样子,识趣地提出告辞。

常赐两人离开,七弦不再装,抬起脸愤怒瞪人,不忿:“这叫什么惩罚!”

九隐眼神一凝,盯着人,视线如刀:“对你来说不是!”

七弦见人这般生气,突然不生气了,蓦地笑了一声:“的确不是!”

九隐捏起手边的纸钱掷向了人,七弦赶紧用怀里的刀挡了一下,然后瞪人:“这可是你先动手的!”

“是又如何!”看来不能看书对九隐来说伤害很大。

七弦呵了一声,手一挥,远处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继而纸钱飞舞,一时间如同下了雪刀一样。

九隐眨眼间翻身上了粱,同时顺手拿的香甩了出去,抵了七弦的攻击。

这边步惊堂思前向后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落七,小心他人使手段报复,俗话说,君子好做,小人难防。

然后到了地方就见大门关着,疑惑,按理说这里应该是大门整夜不关,灯光不灭的,难不成——步惊堂瞬间飞身上了墙头,然后就看见了满天飞雪的灵堂,如同打仗一般。

担心无缝转为冷漠,看着灵堂上除了棺材之外的东西都乱了起来,步惊堂忍着忍着,蓦地笑了出来,转身就走,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要去找源头!

恰好,这个时候君非也没休息,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步惊堂看着收拾好的地方,心情难得好了一点:“你的两个孝子孝女在灵堂打起来了。”

告状告的简洁明了。

君非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接着道:“这个时候找我有事?”

步惊堂见此,心口一赌,气麻木了,衣摆一撩,坐了下来:“落云生,你老实说,你从哪捞出来的两个孩子?”

君非随口道:“湖里,他们父母把他们放木盆里漂到我这里了,就养了。”

说完又恢复了沉思状态。

步惊堂还真细细想了一下这个情况,然后咬牙切齿:“落云生,你是说你**岁的时候养活了一对儿女吗?”

君非无奈:“你打听他们的身世干什么?难不成他们是你的孩子?”

步惊堂气结,声音都有些发抖:“你……你……实在是……”要是那两人是自己的孩子,他真能给出生就扔木盆里。

见人气成这个样子,君非不解,但是声音放缓了:“玩笑罢了,你是二叔,不要乱了辈分,怎么?他们又给你添麻烦了?”

步惊堂喝口水压下了情绪:“不。”给自己添麻烦倒没有,许是这几天忙着给其他人添麻烦,自己这几天真的比之前清闲了不少。

就算是落七和落九打架,也是点到为止,没有收拾不了的麻烦。

想到这,步惊堂若有所思,要是落七忙着他人是不是就不会来自己这边了?

君非见人突然冷静下来,嘴角还笑了一下,不解,这人什么意思?大半夜过来就是给自己表演一个变脸?

“轩折璧可有说几时走?”

这句话让步惊堂瞬间回神,心里警戒:“问这个做什么?”

君非煞有其事地道:“在他走之前给他践行,知道时间我也好提前准备一番。”

从之前到这人再回来这段时间,步惊堂都很确定这人不是个好客的性子,想到不久前这人和轩折璧的狼狈样子,心里一凝,这人该不会要报复回去吧。

在看到这人演戏设计前步惊堂还不会往这边想,但是这段时间,步惊堂不得不往这边想。

“再有十天。”片刻之后,步惊堂如实相告。

对于这人要设计轩折璧,步惊堂选择当个局外人,不掺和,这人不省心,轩折璧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还真有点期待谁能更胜一筹。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快穿之君非
连载中君子醉清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