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职陛下早属意凌燕，虽有周瑞宁卡了一道，但若他和钱澜齐一样，攒够功绩脱籍，不是没有可能，我也愿意帮他。退而求其次，还有凌鹂，凌大人若知道了，会不会给你使绊子？”我看着凌鹰问道。
“我并非执意尚书职，也从未敢妄想，只要能入朝，哪怕一个掌事也够了。”
我摇了摇头说：“要捏死一个掌事太容易了，既入了朝你们就不单是自己，还要背着所有男性平等的希望和压力。当初你们做的答卷上我写的清清楚楚，挑战世俗的勇气不是一下子的，是一辈子的。”
“若真到了那时，我相信娘和小妹也会站在我们这边。”凌如城说。
“那就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朝堂党派之争，傅婉连爱人、亲女都可以牺牲，凭什么别人不会？”
“家母虽为人较为刻板，但基本的是非善恶都是分得清的。襄王的平民教育，一旦盛行必会消弱官宦氏族的力量，家母和家妹一样致力推行，怎么到了我们就不支持呢？”凌连城也反驳道。
“没错，众位兄弟的家人皆是大度之人。襄王也知道，绝非追名逐利之流。”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便不知道痛，利益没有害及自己谁都是大度的人。平民教育涉及的对象还小，动不到眼前，而你们是真真实实会分走官位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说得好听，但选手背的有几个？”
“还有，”见凌如城又要说话，我先声打断继续道，“你知道十年前的傅婉，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也有过报国之心，也曾发过誓要为民请命，克己奉公，要做栋梁之才！人都是会变的，如果哪一天我也变了，变成第二个傅婉，你们还打算靠在我身上吗？”
“你可以变，我不会变。”
“好，那你想想怎么和凌燕争。”
“她不会争。”
“如果我告诉她当上兵部尚书，周家就能重振，你猜她争不争？”
“那我不会争。”
“尚书和左、右侍郎不可能是一家人，侍郎以下，你活不过三天而且至此因为你的失败，世人都会说男人只配相妻教子，永远上不了台面。”
“你为什么非要假设得如此绝对？”
“因为人性永远比你想的复杂，有光的地方就有阴影，没有应对最暗的觉悟就别踏进光里。”
“难道因为对付不了黑，就要躲着光吗？”
“如果你只是走一条平常的路，自然不用，可那是一条名利路。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
我和凌鹰一来一去间，终于他先停了下来。
“两天的时间足够你们考虑了，答疑会必须出席，之后是进是退，再选一次吧。”我说完离开了会议室，午后的光照在身上带着暖意，我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长长地舒一口气。
怀镜从屋里出来，站在我的身边。
“你知道吗？沈淳愿意让沈慧去龙骧，却至今没有让沈帆过来。怀镜啊，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我转身看向他说，“你陪他们去吧，我进宫再找陛下谈谈。”
怀镜回到了会议室，我却没进宫，而是去了户部等李妙，陈悦也在那里。这次招考，户部名义上只是负责户籍登记之事，但暗地里经过我的提议，决定展开一次人口普查。
人手不够，礼部才凑。这会儿我们三人便聚在一起，商议此事。按计划，男崽子们负责明面上的事，女崽子们负责人口普查的事。
“也不知他们考虑得怎么样了？”讨论完后李妙突然来了一句。
我正甩着脖子呢，想着等下找清风做个肩颈按摩。
“襄王啊，你不会不当心挑起战争的火苗吧？”见我没搭话，李妙看了眼陈悦又问道。
“确实，明明都想好办法了，为啥不同孩子们直说，非逼他们往那方面想？”陈悦也问道。
其实除了李妙，还有一个人也知道了男官的事，就是陈悦。不是谁说漏嘴了，是她自己找上我的，因为陈胤舟和陈胤穆天天泡在国子监里，让她看到这两孩子的能力和热爱。
“想坏就想坏呗，现在把坏苗头勾出来再解决，总比之后不知道啥时候冒出来好吧。而且你们不好奇吗，他们会怎么做？”
“好奇是好奇，就是怕出事。”
“出什么事？回家把欣兰和欣叶摁了？”
“呸呸呸。”
“放心吧，”我见两人确实有些担忧便笑了笑说，“都到这一步了，过这最后一关一定没问题的。就算真有问题，还有我们呢，我们不就干着活的吗？”
“全劳襄王费心了。”陈悦说道。
“应该的，毕竟事儿是我挑的，我得负责到底。”
“回去记得注意他们的情绪，尤其是你家两孩子，说不定就自爆式来问你了。”我先朝李妙说着，然后转过头朝陈悦说，“你家两估计会换个问题，因为我刚拿梦瑶跟他们举例呢。”
“举的什么？”
“就说他两和梦瑶掉水里，你会救哪一个之类的。”
陈悦顿时翻了个白眼，很好，同化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