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暖气嗡嗡作响，窗玻璃上凝着细密的水珠。K用铅笔尾端在雾气上画了颗星星，转头看见萍眆正咬着自动铅笔的塑料尾帽发呆。她今天把低马尾扎得特别紧，但还是有些许碎发在后颈。
"辅助线应该加在这里。"
萍眆突然推过来一张便利贴，指尖沾着点橡皮屑。K接过时闻到淡淡的护手霜香气，是柚子混着雪松的味道——和她上周放在书包侧袋的那支一模一样。便利贴上的几何图形画得干净利落，铅笔印子却有些重，像是反复描摹过。
午休铃响起时，萍眆从帆布袋里掏出两个保温饭盒。"我妈妈多做的，"她掀开盒盖，蒸腾的热气立刻模糊了镜片，"你说过喜欢这种玉子烧。"金黄的蛋卷上点缀着海苔碎，旁边还摆着三颗章鱼香肠——正是上周三K在食堂盯着看了很久的样式。
"给。"K递过自己的保温杯。萍眆接过去喝了一口，睫毛突然颤了颤——杯子里不是平常的柠檬水，而是热可可，棉花糖已经融化成了云朵状的奶盖。
"昨天便利店看到的..."K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动铅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萍眆嘴角沾着一点奶油泡沫，伸手去擦时，K恰好也抬起手。两人的指尖在半空相碰，又同时触电般缩回。萍眆的耳尖瞬间红得像窗外的圣诞装饰，而K的铅笔尖"啪"地断在了纸上。
下午的复习被突如其来的雪打断。萍眆从包里摸出两个暖手蛋，嫩黄色的橡胶小鸭造型，放在掌心会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给你一个，"她把其中一只塞进K手里，"听说要降温到零下五度。"小鸭子的温度恰到好处，K低头看着掌心里憨态可掬的笑脸，心里一阵暖意升起。
闭馆音乐响起时，萍眆突然往K的笔记本里夹了张对折的纸条。公交车摇晃着驶过商业街，K在霓虹灯牌闪烁的光线里展开纸条——是整理好的历史年表，页脚却画着两个简笔画小人，都扎着低马尾，中间连着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纸条背面用铅笔写着极小的字："考完试能去我家吗？12.24"
K把纸条夹进数学课本时，一片压平的银杏叶飘落出来。叶脉在路灯下清晰可辨，边缘处用荧光笔点了几个小点，连起来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