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第一场雪落下时，K的抽屉里多了一个浅蓝色信封。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着一颗小小的星星，边缘被描了三次。K用裁纸刀小心地拆开，里面是两张周末天文馆的门票，票根上印着"双子座流星雨特别观测场"。
"要一起吗？"
萍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今天换了条深红色的围巾，衬得脸颊格外白皙。K注意到她说话时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围巾流苏——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好啊。"K把门票收进笔袋，指尖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金属书签，做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上次在文具店看到的，"萍眆低头整理书包，发梢扫过K的课桌，"觉得很适合你。"
天文馆的穹顶像倒扣的星空。K和萍眆并排躺在观测区的软垫上，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交织。投影仪运转的细微嗡鸣中，萍眆突然碰了碰K的手肘。
"看，"她指向天顶，"那是冬季大三角。"
K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猎户座的腰带在模拟星空中闪闪发亮。萍眆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雀跃："小时候我总以为，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
"现在呢？"K转头看她。
萍眆的侧脸在星光照耀下格外柔和，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现在我觉得，"她停顿了一下，"有些星星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倒影。"
观测结束已是深夜。公交站牌下，萍眆从包里掏出两个保温杯："姜茶，驱寒的。"
K接过杯子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萍眆的手很凉，像是已经在雪地里站了很久。茶水温热微辣，恰到好处地驱散了寒意。K低头啜饮时，瞥见杯底沉着几片柚子皮——和她上周随口提过喜欢的配方一模一样。
"下周就是期末考了，"萍眆突然说，"要一起复习吗？"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夜风吹散。但K还是听清了，也看清了她冻得通红的耳尖，和眼睛里闪烁的期待。
"嗯，"K点点头，把围巾解下一半，"图书馆见。"
深蓝色的羊绒围巾在两人之间轻轻摇晃，像夜空中连接两颗星星的银河。萍眆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围巾的另一端，指尖擦过K的锁骨，触感轻得像流星划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