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穆君泽回神过来时,子湛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散开的墨发映着他雪白的**将一切分明,散开的衣裳垫着冰硬的地砖将他围绕。不知道是谁先进行了下一步的动作,两人都是开始陷入了其中。原本自己冰冷的身体开始发热,唇舌相交之余他感知到了另一股蕴藏着深厚的灵力为他疏导,右手还未回复完全,但幸亏了丹药已经可以做些动作。
子湛的脸上带着未曾适应的红晕,眼角都稍起了他自己未觉的媚意。这像例行公事的双修,让穆君泽有一闪而逝相依相偎的错觉,穆君泽毫无知觉自己俊美的脸庞此刻是多么的让人迷人,他总是冷清的眼神被柔和,将冷漠微微的盖住却欲盖弥彰了一样的性感。从头至尾,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话,偶尔夹杂着一声压抑的喘息令穆君泽心突觉软意。
跟着身体行动,大脑似乎开始困倦,进入的那一霎那俩人都发出了声响,穆君泽只能跟着身体行动,体内渐渐的开始平息,当痛觉不再是那么明显,他感知到了洞府中的灵气向他而来。体内的金丹已经炸裂开,由着着灵力冲往同一个方向。子湛的声音就在耳旁,带着隐忍的,痛苦的,欢愉的,一声又一声的将他推往在彼方,当脑间一片空白清明,穆君泽心里大动,却也是无法再应对任何的疲累昏睡了过去。
待穆君泽清醒过来时,身边早已经没有了人,只有鼻尖还有着淡淡的冷香在诉说着前日的荒唐。这一醒,只觉得自己是神清气爽。没想到,他的修为直接达到了元婴中期。连自己的右手都已经回复了完全,又上升了一个境界,耳目清明得不行,就这样静静得呆着都可以听见很远处的声音,包括微微的呼吸声。唯一令人烦躁的就是自己身上满是污秽,因为进入了元婴期,肉身也排出了太多脏东西,再加上那日.....这么一想......
元婴会有雷劫,自己明明就昏睡过去了,想必也是前辈帮着忙的吧。这样一想穆君泽心里倒是过意不去了,那个人的修为深不可测,能够屈居人下已经是很大的侮辱了,居然还帮着他挡住了雷劫。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现在要做的就是道个别,然后就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可是该如何开这个口......感谢前辈?穆君泽皱了皱眉头,此事还真是难以开口。
“你醒了”远方的声音打破了穆君泽的思考,抬起眼来就见到子湛在这处洞穴的一个拐角处站住了。
“对前辈的关照感激不尽,那日晚辈如有逾越前辈海涵,现下要怎么惩罚晚辈晚辈都毫无怨言”穆君泽对着子湛诚心地说道,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听见了一声愉悦的笑声,穆君泽便抬起了头。子湛笑了,本就是如此的好皮囊,这么一笑简直好看得夺人眼目。
“本就是我要助你,何况双修对我而言又不是什么坏事,你这番话说得重了”子湛笑道。此人的宽宏大量让穆君泽有些心气郁结。也对,如果那日他不是凑巧被冲到了这里,假如是别人的话,这人恐怕也是会这么做的吧。这样一想的穆君泽也不想太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过久了。
“晚辈虽然不才,但是以后若是前辈有任何的困难,还请来找晚辈,晚辈定当不辱使命”穆君泽正色道。
“什么晚辈前辈的,这样听起来真是别扭得很,我见你这一身不自在得模样,衣裳都破破烂烂的,我带你去清洗一下吧。”子湛笑道,穆君泽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朝着子湛前去,也没见子湛有什么不自在的,这样的相处方式让昨晚就像是幻像一般梦一场似的。
“前辈的洞府倒是奇妙得很,在海内还能有这么一处温泉”穆君泽跟着子湛走到了一处拐角,这里倒是不似洞府内的凉反而是一股子的热气。这才看见不远处有一处温泉透过石壁不停的吐出温热的泉水。
“那是因为,我的洞府就在瀛州山下”子湛答道
“瀛州山?如此一来,瀛洲不就在这上方?”穆君泽问道,这对穆君泽来说解决了不少麻烦,这样他就不必采取硬碰硬的方式上岛了,这么一思考还真是佩服了这个子湛,修为到底能有多深厚,才能在这里开辟一个洞府。
“不错,1200年前我发现了这里,当时瀛洲上还有一朵奇花,那时的瀛洲并没有灵气,永永远远都在下雪,寸草不生,唯独那朵花。那朵花不是凡物,让瀛洲在短短一年奇迹般的回春,生出了许多灵药妙草。”子湛暗暗念道
“这个故事晚辈未曾听说”若真有这样珍贵的宝物,穆君泽肯定会听说过,这么一提他倒是突然有了些回忆,阳城派有一间秘阁,有许多禁止阅读的藏书。他也有去过一次,一进门便是一副灵动的白莲花图。虽然只是一幅画,却让穆君泽误以为真的以为真有一朵白莲在哪里生长着。不过刚进去,瞥了几眼,就被师傅拦住了....
“这些个故事你当然没听过,还正是我活得太久,才有幸目睹三合界为争夺这朵花而生出的太多惨剧”说到这里的子湛笑了笑,1200年,对于大能者并不长,对于修真者来说可能就是几番的轮回了,所以这个人至少也得是大乘的修士吧。如此说来,世间能与他够格说上一两句话的人,简直就是寥寥无几了。一番巧遇,这倒是令穆君泽惊了他的修为。穆君泽思索着三合界中是否又这么一个前辈,可是统统无果,这人当真蹊跷。
“这件事情应该被过去的修真者们隐藏的很好,虽说现在是修真界的鼎盛时期,但是你们是未曾见过以前修真界的热闹,看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子湛仿佛是在为穆君泽心中的疑惑做解答一般。穆君泽解开了外衣,着着里裳踏进了泉中,虽然说穿衣泡泉难受得很,不过他还没有兴致在一个人面前脱衣服。虽然....虽然做了那事,不过对方却毫不在意的向着泉边走来,蹲坐着就靠在了泉边的岩石上,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也是,毕竟大多数都死了,有了这样的欲念和杀戒早已经无法升仙,就算没在大战中死亡,也都因为贪恋入魔,爆体而亡了,知道这件事情的恐怕世间只有寥寥无几的人了。”说着说着,子湛的目光有些游离不定,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嘴角辍着那抹温和的笑容令穆君泽心下居然有了半刻的温暖。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才会露出这样缅怀的笑容。
“前辈从前有派别吗?”穆君泽并不是一个对什么事情都很感兴趣的人,只是这人说的一切都没有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反而让穆君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我啊,嗯.....”秀气的脸庞好像陷入了纠结里面一样,兴许是别人不想说,穆君泽并未勉强,正准备开口说罢。
“我无派别,修炼什么的都是自己一股脑的乱来,又像是有派别,可是我是没有被别人承认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有派别。”这句话好像是又回到了遥远的从前,连着他的声音,让人听起来都有了些飘渺。
“太多年了,我早就忘记很多东西了,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子湛轻声道穆君泽听到他这句话时忍不住抬眼看他,明明依照这位前辈的脾性以及修为,应当是会有许多人前来街角的,但是,他的周身却像被无法轻易穿透的隔阂将他脱离了人世。
“我便不在这里多有打扰了,你就安心的修炼吧”话音才落的人手上就捧起了一套衣裳。穆君泽点头示意了多谢,这泉水不可多得,浑身的灵力在浸润下变得更加得精纯了,他闭上了眼,开始了修炼。
子湛看着泉中的男人,俊美无铸的脸庞上沾着几滴水光,露出的半截身躯精炼又充满了力量,思及此倒是难为情了。自己的下半身都还在隐隐作疼,虽说自己有不少灵丹妙药,但是往那处上药的话,他还是做不出来。不知为何,看着穆君泽,他总是觉得如此得熟悉,不过自己活了1600多年了,太多记忆模糊不清了,什么都要想不起来了。
“尊上,你再仔细想想丢在哪儿了”
“不必了,想来想去,这些都是因果,既然有了这因,就让他结了这个果吧,这是上天恻隐的安排”
“也不知道这颗莲种会皈依何处”这声音越来越虚渺,眼前的背影越走越远,有心去追了,力却不及,又在这里心下一片阵痛时刻,穆君泽睁开了双眼。还是这处温泉,那位前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近日的梦来得频繁,也不知这梦到底是什么个东西,竟然会令他因梦生魔。
穆君泽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洞穴分不清日夜,都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了,现下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穆君泽拿起了放在池边的衣裳,月白色的衣裳纹着繁琐复杂的花纹,以白线做的勾勒,做工精致。道者从不对衣裳有太多追求,当然雪凌派那样作风的也不占少数就是了。
待穆君泽穿好了衣,正想着给子湛道别的他突然被洞府一个巨大的震荡打断了所有的思路,那样的大力的震荡促使整个洞府里的碎石都开始砸了下来。穆君泽忙稳住了自己的身体,避开大小的碎石,唯一能让自己联想到的便是瀛洲上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凭自己师弟的那些修为是不可能进山的,这东西这么强大的力量,他当时金丹的修为还未正面对峙便已输了,难不成是前辈?穆君泽虽冷漠,但是也不愿意把不相干的人牵扯其中,虽然前辈修为高深莫测,但是这人已经帮了自己太多,而穆君泽最为讨厌当别人的累赘。
“前辈...?”正朝着外跑的穆君泽正好遇见了朝他而来的子湛,子湛的脸色有些严肃,过来就直接拉住了穆君泽的手腕
“瀛洲上有变动,我已经感知到了很多修士的灵力,都不低,还有一个更加凌厉的。你跟着我”穆君泽面无改色,心里却也打紧了起来。如果是很多修士的话,修为不低.....莫非是师尊他们寻来了?
子湛拉着穆君泽绕了很久,震荡也开始停了。走到一处石壁旁,看似和其余的石墙并无区别,子湛状似只是将掌心放置在上面,实则是在向石壁将自己的灵力往外送着。石壁下一瞬间就一分为二,打开了面前这条黑漆漆的路。
“从这儿可以上去,跟着我”子湛说完这句话,穆君泽便感觉到了原先自己手腕处的那只手向下滑倒了自己的手边,就是这么简单的相握着是那么的温暖,令穆君泽有一些失神,因为这份温热烫得穆君泽心里盲目的生出了一片兵荒马乱的焦灼,就像梦靥时的症状一样。但是还是毫不迟疑的跟着子湛的脚步大步向前。生生的按下去心中的那一片杂念。走了半刻,子湛松开了穆君泽的手,故技重施的在石壁上送去灵力,光芒袭来,双眼还未适应。鼻尖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莲花清香和鲜血夹杂在一起的味道。
逐渐适应了光芒,待看清了眼前两人都忍不住一愣,花草间堆满了累累白骨,身着不同的道服,少说也有几十具。
“没想到,我不过是离开了这里四百年,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子湛望着那一堆白骨念念有词。现在的状况令穆君泽很想尽快的掌握瀛洲上究竟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思及此的穆君泽念了口诀就想要御剑腾空,却被子湛一下拉住了。
“我想我们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子湛正色的看着穆君泽说道,穆君泽不露痕迹的打量了一番正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还是作罢,这时的子湛才放心的将自己拉扯着穆君泽的手收回来。穆君泽转身朝着鲜血俞浓处走去,而子湛不紧不慢的跟在了他的身后。说起来也怪,瀛洲山上妖兽很多,但是走了这么久一只也没看见。那些白骨,到底又是何人而为?走了半晌,穆君泽的眼光才有所停留。
前方的地上那抹身影分外熟悉,娇小的身躯奄奄一息的趴着。穆君泽认得出来,那是自己的小师妹。他的动作幅度甚至没有改变,面色一如既往的不带任何神情,只是走到了如愁的身边。少女年轻靓丽,还未长开的面庞已有而后的貌美容颜,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提着最后一口气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眸,杏眼半阖,眼角突然涌出的泪水就这样打湿了她的眼角,红彤彤的一片衬着她唇边未干的血渍看着都令人心疼不已。
“我就知道....师兄定会来接我的.\"如愁无力的说道,声线都是发抖的,微动着手臂想要拼命的向前,穆君泽定了定,掀了掀衣摆便蹲了下来,将尚有气息的如愁抱进了怀中。
“师兄....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师兄,师兄,如愁好担心你”哽咽的话语淡淡的吐出,但已经携满了她此生最大的温柔和眷念。眼角划过几道泪痕,因为被抱入怀中的喜悦,还奋力的扬起了嘴角。穆君泽这是第一次仔细打量总在自己身边转的小师妹,面对着自己日思夜想爱而不得的师兄,被这样的直视如愁只心感欢喜,似乎连对着自己接下来的死亡她都不会畏惧了。
“师兄,你总算是...好好看如愁一眼了.....”如愁最后的目光就好似黏在穆君泽的脸庞,舍不得移开一分一毫,就是想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面,在生命之火燃烧殆尽之前,要将这个男人的面孔牢牢的记在脑中刻画在心里,这样的话就算是黑白无常来接自己,自己都不会觉得害怕了。
“行了,别说话了,师兄会救你回来的。”穆君泽说道,冷静的他应该细细的问如愁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在哪里,可是他自己也明白如愁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能这样去宽慰罢了,若不是她吊着最后的一口气,她早就死了,修为尽丧,五脏六腑都被摔碎了。
“不行....师兄那里,那里会这么一次好好听我说话.....噗”说着说着,如愁呕了一口鲜血,染花了她楚楚动人的脸庞,她奋力的抬起手臂,因疼痛无法控制不住的发着抖,却也抚上了穆君泽的脸庞。
“好了,别说话了”穆君泽皱着眉头道。这就是我的师兄啊,哪怕他再如何的对自己没有情谊,你看看,他还是关心我了啊,我怎么可以还不知足呢?该知足了,在临死之前可以看见他,知道他平安无事,已经是最令如愁满足的了。
“师兄...不要去...不..不要去,你要...要活着..如愁 ,如愁还想看花灯...我们一起偷偷跑,跑去大世界....一起去看好不好?师兄....师兄....你要活着才可以..师兄,师兄”说着话的同时,她的嘴边便不停的溢出鲜红的血液,曾经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也渐渐的失去了生动的光芒,再无了往日的神采。那双杏眼里容不进这尘世,容不进这大苍世界,只容纳了她师兄身影。划过脸庞的是如愁最后的泪水,还搭在穆君泽脸上的手也因为她的离去无力的摔在了地上。她最后口中念念叨叨着师兄,一声比一声还要缠绵,一声比一声还要温柔,就象是这样她就可以说完她此生所有的爱恋和仰慕那般。我想嫁给师兄,我好想嫁给师兄,我好想嫁给师兄。这样的话到最后了都没有办法说出来了,在这最后的光景里,她的眼里看见了碧蓝如洗的天,和穆君泽渐渐模糊的影子,她遥想起了很久以前.....
明可以做自在飞花,却偏偏最后成了细雨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