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桃炙散出一缕灵气与空气中一些活跃的崖柏精怪呼应,果然得到了来自植物精灵独有的热烈回应。他睁开眼看着那些浮游在空中活跃的四处游走的浅绿色荧光对鹤一说道:“这处应当是有一片大的崖柏族群,这些精怪已经快要生出灵智了。”
“真的吗?”鹤一也将一丝灵气敷于眼上,果然看到了许多活跃的荧点。鹤一不由有些高兴:“这么活跃的精怪,这里应当是有许多崖柏。”桃炙点点头,目光看向甬道远处那绿的耀眼的一大团充满生机的绿色光团。
鹤一看着正四处嗅闻香气的明崖二人好奇说:“这么看来,原来前世神君并不是由王母娘娘直接点化崖柏神君的。莫非,这里还另有隐情?”
桃炙摇了摇头,二人一时沉默下来。应供仙子说的那一线机缘到底在何处?
地洞里明崖和嘴姑娘二人处处在大口吸那好闻的味道,嘴姑娘长长的吸进一口气赞叹出声:“闻之淡如茶,凉如水。经鼻中一股清凉之感,于腹中一阵回味暖香,十分沉郁芬芳。这大概是什么未现于世的异香树种。”
明崖点点头,不由自主的向甬道深处走了几步。拿出袖子中的备着的火折子小心的避开周围的杂乱树根,边走边说道:“这香气不知是这些树根还是其他什么香料石矿,如今来看,还是早日找到出去的路为妙。”
嘴姑娘一听也有些沉默下来,两人继续向前寻找出去的方法。这甬道越走越窄,有的地方甚至需要侧着身子才能过去,这对两个都有脚伤的半瘸子而言实在太过苛刻。
也不知这条地洞到底有多长,两人原本还能互相说着话解闷,到后来二人都不再说话只一路闷头赶路。身后跟着的鹤一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二人第五次经过那团老树藤不由开口问道:“神君二人……这是进了幻境?”
桃炙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了然淡淡说道:“这是神君的机缘。”鹤一顿时恍然大悟闭上了嘴巴,收回了想要掐诀解救他们二人困境的手。
明崖在前面举着灯走着走着突然一阵晃眼,再睁开眼睛竟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之地。明明前一刻还在那个有着异香的神秘地洞里,再一睁眼竟然就到了一处瀑布下开满桃花树的小楼前。
明崖抬头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收起火折子,撑着身子站起来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腿伤竟然好了。他不由有些惊奇的蹲下身摸了摸腿伤处,左右检查这才发现自己甚至换了一身极为精贵的云纺衣裳。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那座小楼里传来,只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主人出来,明崖不由自主走向那座小楼。
这座小楼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搭建的,走近了才发现这木材触之光滑水润,即有一股温凉之感。而且还有一丝极淡的香气,明崖浅嗅将将觉得有些熟悉,下一刻那丝香气又消失无形。
“有人吗?”明崖屈指敲了敲门,好奇的看着楼里四周摆设。这楼里并不如明崖想象那般是极温雅儒合的人家,相反,瞧着精致的楼里只有大堂中央摆了一个普通的方桌子。桌子上摆了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壶和一套茶具。
明崖正四处张望,想着上楼去找找那个之前讲话的主人家,突然又听到那声音响起来:“客人远道而来,想必旅途劳累了些。这茶乃敝舍亲沏,还请客人用些茶水解乏。”
明崖在楼内转了一圈看向四周,见实在没有人影以为主人家不喜见到生人,这才高高举手作揖喊话:“多谢您茶水,能在这处仙境小憩实乃明崖之幸,多谢多谢!”说完,他才走到那方桌前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只是这茶倒出来竟是绿的,明崖险些以为这是娘亲偶尔炒菜会沁出的蔬菜汁液,实在不像是明崖印象中的茗茶。不过闻着倒是有股清甜质感,明崖举起茶杯抿了一下,回味甚至有些奶香。倒是稀奇!
明崖举起茶杯打量小盏四周并没见到任何窑造字样,便想着是主人家自制的茶器。举起杯双手再次遥遥对着小楼高堂俯身作揖,然后才一饮而尽。
下一刻只听“咔嚓——”那精致的茶杯坠地碎成一片。又是一阵晕眩传来,明崖看见眼前的小楼四分五裂,外面融融春意的桃源风景也全部迅速隐去。
时光飞逝,白驹过隙。明崖再一晃神站到了天地之间,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源点。他看到不知是几亿万年前,太行山还是一处小山坡时,一颗自天地而孕生的柏树种子落在了山腰处。经过无数日夜变幻,四季循环还是没有发芽。
直到一声惊雷,天边一片火云。太行山之灾变,平川地动成山脉,溪流遥升变瀑布,太行山成了连绵的太行山脉。那颗一直沉睡的种子从山腰滚到了山顶,有一天突然开始发芽了。
它长啊长啊,不断挤开周围强大的树种,争到了最中间的位置。好不容易长出了两片嫩芽,一到春雨时节便拼了命的向上蹿争取多淋些珍贵的春雨。
经过了好几个春天才长到了孩童身长的高度,只是时不时还有树虫和不知名的鸟兽偶尔也会来踩踏啃食。它只好忽略那些坑坑洼洼难看的伤口拼命地多吸收些养分。那棵小树苗想着再长壮一点就好了,再壮一点就能让那些虫兽啃不到,咬不动,这样就受不到伤害啦!于是它拼命长呀长呀,终于长成了一棵大树。
天地玄黄,日月山川。这棵大树不知是受了什么指引,竟然渐渐生出些朦胧的意识,只是好似总差了一些什么。日积月累,无论这棵大树如何努力变高变大,不断吸收更多的天地灵气还是没有办法生智。直到又一次地动,这棵树被沉埋山崖之下终于歇了生智的想法,默默无闻的在地底沉眠。然后,遇到了明崖。
忽远忽近之间,明崖又一阵眩晕再清醒时回到了那座小院子前。他站在瀑布下,面前清澈见底的清潭之中长着一棵有着巨大树冠的参天大树。闻之有香气,沁人心脾。明崖顿时心神一动,这是那棵刚才看见的大树。
大树看见明崖似乎很高兴,树冠不断地左右摇晃,一支树杈伸到他的面前,上面开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带着些羞意,似乎十分不好意思。明崖心领神会,直觉自己应该收下这朵花,不然这棵树大概会哭吧?
他小心地取下那朵小花别在衣襟前,这时又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这棵树会哭?树又不会说话。正想着这棵树突然整个变大变壮,本就宽阔的树冠伸的更大。树冠迎面而来,竟然直接将明崖整个人罩入了其中。明崖顿时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地洞内,鹤一数着第九次绕过老树藤的嘴姑娘有些无聊的问:“神君还有多久才好?”
桃炙摇了摇头回答:“我生的晚,只见过修行渡劫而成的精怪。未曾听过先天机缘修行成功的。”
“这崖柏该不会不放神君出来了吧?”鹤一越想越有可能,整个人都崩了起来,满脸紧张的追问桃炙有没有在外面提醒神君的方法。桃炙只摇了摇头,表示未曾听闻。正待继续追问,突然一阵灵力波动,桃炙忙掐诀起结界将鹤一嘴姑娘包了进去。下一瞬就见明崖突然出现在甬道内,鹤一立刻上前查探,着急地四处看着有没有受伤。
身后桃炙过来,伸出一股灵气小心查探,过了会儿收回对着鹤一摇了摇头安慰道:“神君并无大碍,只是精力耗竭,正在安睡。”
鹤一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想着那崖柏妖怪再不把神君交出来我就要一把火烧了这地洞。好在无甚大碍。”
旁边桃炙并未回话,只是有些欲言又止。他指了指明崖怀中说:“阿鹤,你看。”鹤一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神君怀里竟然抱着一小节小臂长度的树木根茎。
鹤一惊讶道:“这难道,是崖柏本体?”
桃炙凝眸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像是本体,倒像是本体上的分支,大概是神君带出来的。”
两人正待细细查看那树干,另一边嘴姑娘也清醒过来,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昏睡的明崖。她立刻挪着脚走过来紧张的探他鼻息,见呼吸绵长有力,这才放下心来。嘴姑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脚快要断掉了。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她总觉得自己好像丢失了一段记忆。再一醒来,这位竟然倒在了地上。
嘴姑娘有些紧张,她站起来举着明崖给的火折子试探着往甬道内走了走。只是路途太黑,幽深的甬道内总感觉有着什么危险。她还是退了回来,蹲在明崖身边试探的推了他一把,想将他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