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明崖被她一连追问反问住,一时没说话,心中暗自思忖要不要问问这人有没有见过父亲尸首。只是这姑娘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实在奇怪,且这是在柏家的东林场范围内,谁知背后又有什么原因。为防止麻烦上身,明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他指着那姑娘一直在渗血的小臂说:“崖底潮湿,这附近或许有止血的药草。姑娘伤口最好重新包扎下。”

那姑娘低头看了看已经一团洇出血迹的碎布还是点了点头,道了声谢,明崖便拄着拐转身去周围找草药了。

身旁的鹤一见明崖走了,嘴里喊着桃炙叫他看着这人以防她有什么其他心思,留下桃炙在原地便追着神君走了。桃炙倒没什么反应,依言乖乖走到洞口旁边崖壁站着,盯着那姑娘一动不动。只过了会儿,桃炙忽然鼻翼微微一动,低头看了眼那个不高的山洞口。

明崖很快带着几株有些焉的植物块茎回来,放在石头上凿成碎块。小心的将那姑娘的伤口重新进行包扎,顺手撕了外袍的一角将碎块包在里面扎紧止血。

“这样就不会再流血了。”明崖靠着树重新撑着拐棍看着伤口说。

“谢谢你。”那姑娘看着重新包扎整齐的伤口道谢,“公子是附近的山民猎户吗?这包扎的手法瞧着极为娴熟,即便是镇上的郎中也不遑多让的。”

明崖抬头看了她一眼,听出她的意思在套话他的身份。他见这女子说话颇有些文绉绉的,即便如今落魄山崖但依然自有一番风雅大气,心中猜测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明崖想了想,正要说些什么搪塞过去又听她问:“我见公子腿伤拄拐也能毫发无伤进这处山崖,想是这里定有出去的山道。小女家中有些薄银钱,烦请公子能否带我出山到时必有重谢。”

明崖心中有些不愿,他还未找到父亲的尸首,多在这崖底呆一日便有被山中狼兽掇食的风险,他真的不想现在就离开这里。

那女子见他久不说话,盯他半晌突然开口问道:“公子可是前日坠崖杂工之子?”

明崖一惊,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她紧抿着唇。那女子莞尔一笑向后靠坐在洞口:“我观公子不良于行却执意要来这荒郊野外必定是要找什么东西。这处山崖隐秘,并未有多少人知晓,能从外面走进来的必定是已经打探过进来的法子了。不久又刚听说东林场杂工意外坠崖,其子要跳崖与父同归于尽……”

“胡说!”明崖打断她说的话,生气地说:“明明是我去寻父亲尸首,是他们拦着不让我下去!”

“所以公子真的是坠崖杂工之子?”那女子眼神里一片了然。明崖一僵,发觉还是被她套了话,这女子实在聪敏!

他不服输的反问回去:“那姑娘又是何人?这处野地往日绝不会有人进来。我能找到山路进来,也是问了周边山里的老猎户才知道的。”

那女子低下头,明崖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那双眼睛里没了光彩只有一闪而过的苍凉之意。默了片刻她抬起头看着明涯那双断腿说:“你不方便,我与你一起寻尸首,你带我出去。”

明崖思忖片刻点头答应,多一个人帮助一起找总是好的。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山崖壁往四周寻找尸体,鹤一和桃炙跟在最后面。

这处山崖实在奇怪,两人单绕着山崖壁走了许久都好像没有尽头。明崖加上腿上未愈,即便有桃炙的灵气帮助走多了山路还是隐隐作痛。明崖忍着一路没说痛处,时不时地和那姑娘聊上几句转移注意力。只是说了许久那姑娘就是没上当,到现在明崖还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只知道也是林场的杂工,明崖想着父亲偶尔回家说的林场事宜想着约莫是办事处的文员罢。

那姑娘在前头领路,一路上时不时的向后看去,一时没注意脚下路“哎呦”一声崴了脚跪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明崖赶紧跳两步上前撑在地上查看那姑娘崴脚的地方。

那姑娘摇了摇头,直接掀开挽裤处查看伤处,这么一会儿竟然已经肿起很高。明崖看脚踝处肿成那样估摸着大概走不了路了,叹了一口气索性也直接坐到了地上。

“现在好了,要我说,咱们还是一起在这等人来救我们吧。”

“救?”那姑娘轻笑一声说着:“我在这山崖底下待了快一天一夜没有人来救我。公子若真是这么想,还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

明崖没辙,他走了一天的山路实在是走不动了:“那你说怎么办?”

那姑娘揉了揉自己肿起来的脚踝忍着疼用力按了几下接着说:“这处山崖不知究竟有多大,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你父亲的尸首。现在天色将晚,为防意外不如还去我之前待的小山洞先歇下一晚,明日再行。”

“啊,是你之前那个山洞吗?”明崖点点头刚要答应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处半人高的小洞口又问她:“不过你那个山洞看着那么小真的能待吗?”

那姑娘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那处山洞并不小,只是洞口看着略低矮,实则内里另有乾坤。公子不若扶我一把,我们往回去看看。”

旁边鹤一站着很是不解,心里疑惑为什么不趁着夜色还未来临再去前方找找呢?明明他已经感知到神君的凡人父亲尸体就在前方不远处了,而且这山崖底下并没有什么大型猛兽,夜间出行实在没什么危险可言。

他挠挠脑袋还是想不明白,想问问桃炙懂不懂。谁知一转头刚要说些什么,额头直接磕到了桃炙的下巴。鹤一暗暗抽气,小心地后退避开一步。桃炙倒没什么表情,见他好像要揉额头的样子便先抬手帮他。带着草木独有的木质香中夹杂着一丝桃子的清甜味道扑鼻而来,鹤一有些呆愣,直盯着他,忘了原本要问的话。

“很疼吗?”桃炙不放心的释放出一丝本源的清新绿色灵气,小心的一同揉进鹤一的额头。浓郁的生机自额头涌入全身,鹤一闭上了眼睛,极为舒适的喟叹一声。桃炙唇角上扬,像小时候无数次鹤一不小心跌倒受伤了那样,轻轻地给他画着圈揉伤处。

鹤一闭着眼睛,鼻翼间萦绕着淡淡的桃子香气。今日本有些疲乏的肢体酸痛之感全在这股灵气按摩中恢复了元气,舒坦的令鹤一有些想用翅膀包住自己好好睡上一觉。

“阿鹤困了吗?”桃炙轻声问道。鹤一回过神,睁开眼睛看进那双美丽的挑花眼里,由衷的赞叹:“你的按摩手艺越发精纯了,实是舒|快得紧。”

桃炙一僵,放下手收回灵气,看着前面相互搀扶走山路的二人提醒他:“神君走了。”

鹤一转身一看,果然见他们二人已走远,赶紧拉着桃炙的袖子追了上去。桃炙看着被攥的变了形的袖子叹了一口气,抬脚跟上去。

前面明崖一手拄着拐一手扶着那崴脚姑娘,她实在瞒的紧,明崖心里决定就叫她嘴严姑娘。简称:嘴姑娘。

“姑娘,我说你可还记得之前山洞的路吗?”明崖一个瘸腿的还扶着个瘸腿的累的直呼气,走了段路眼见天色越发贪黑便靠着树歇一歇问她。

嘴姑娘也是累得不轻,也想靠着树歇一歇。树林里天黑的快,他们再赶不到山洞里去过夜就有危险了。她捏着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微微喘着气:“该是不远的,只是天黑的……啊啊啊!!!”

下一秒嘴姑娘刚要靠着树歇一下谁知一脚踏空直直坠了下去。明崖一吓,忙拄着拐去看她,这才发现这棵不知道长了多久的大树底下竟然有个深不见底的地洞,刚才许是有草被遮挡被嘴姑娘踩空露出洞口。

那嘴姑娘一路往下坠,似乎还没到底,一路都在高喊着救命。明崖心中一慌,这地洞看着实在深不可测,自己脚又受伤了。可是,人命关天。明崖耳听着那一连串的救命声,索性眼一闭双手抱着拐杖也一抬脚跳了下去。

后面鹤一桃炙对视一眼,以灵气铸了层防护结界也下去了。

这树洞果真深不可测。明崖跳下来一路滑下去憋着气,不敢张口深呼吸。耳朵里渐渐也没了嘴姑娘喊了一路的呼救声,猜测约莫是到了洞底。正想着,只听一声短促的“小心”提醒,下一刻他就坠在了一团枯藤中间。

嘴姑娘赶紧上前扶着他坐起来。明崖环向看去,这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处极为天然的地下“树林”。

这里一处长形的甬道,不知通向何处。洞顶上有许多从上层垂挂下来粗壮的老树根,这里的环境温度都很高。两人刚经历一路波折索性直接靠躺着那团老树藤休息。

明崖感觉有些累,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过了会儿突然闻到一阵极为醇厚浓郁的香气,闻之通体舒畅,神清气爽。一路疲乏都似乎解脱不少。

“是崖柏香!”鹤一地拉住桃炙的袖口激动地说,然后闭上眼睛又深深地呼吸一大口好闻的崖柏香气。桃炙点点头,也闭上眼睛沉入那浓郁的香气之中。

关于崖柏等专业知识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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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鹤明涯
连载中花与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