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女相助

他们爬上了山腰,在山腰处,显出一道宽三尺高丈余的狭长裂缝,月光照得一片雪亮,众人眼前一亮,跟着神女进入洞中,洞中一片漆黑,湿气甚重,鼻息之间尽是青苔的气味。神女打了个响指,洞中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已经到了白天一般。众人惊喜地看着眼前这个洞穴,虽入口狭长,但里面却别有洞天,这是个可容纳数百人的大堂石洞。一道亮光从那石洞大堂的正顶直直的照射下来。楚螭抢前几步,抬头望去,顶上是一个方圆丈余的天然石洞,由千仞高的山顶径直破入其中。此时月正中天,由这天洞朝上望去,竟恰巧可以看见一弯月亮。洞内的设施五脏俱全,一块被敲打磨平的石板上铺着厚厚的白毛坯,和矔疏的毛发颜色一样,床边还有块铺着厚厚稻草的软榻,想必这该是神女的床榻了吧。洞内桌椅板凳一样不差,虽全是用石头磨成的,但可见制作者的细致,石头表面光滑无比,甚至还雕刻了花纹。

神女将矔疏放在床边的软榻上,便喊众人坐下了。

“你们虽救了矔疏,但伤了他的也是你们。”神女坐下后,便开始算账了。

玄公站起身,向神女鞠了一躬,面带歉意地说:“今日之事,是我们的不是。但事出有因,还请神女赎罪。”

“哦?原因?”神女淡淡地说道,语气中虽没有了当时的愠怒,但也充满了不信任。

“我们奉应龙之命,来到人间寻找凶兽—蜚,刚到此地,见此地干旱依旧,百姓苦不堪言,便询问情况,听百姓说此处有妖怪作祟,下意识就联想到了蜚,于是我们就来到这里查看情况。我等见识短浅,一时间竟以为神兽被祟气附身,不料,险些酿成大祸。”楚螭解释道,眼睛不自觉地瞄向神女,竟不知原来女孩子生气也这么好看。

神女听到楚螭的解释,稍稍敛了神色:“你说此处有妖怪作祟?”

“正想询问神女此事呢。昌城地处鄂西南部,山区向江汉平原过渡地带,地势自西向东逐级下降,其水流以长江干流为主脉,河流多、密度大、水量丰富,虽沿山分布,但也不至于断流。可近年来,昌城水势大大减少,时至今日,竟直接断流。经过我们的观察发现,此山,有被移动的痕迹,不知神女可知晓此事?”楚螭见神女的神色渐渐好转,自己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好了起来。见神女提问,必定抢先回答,要在神女面前刷满存在感。

“知晓。此事与我有关。你们说的蜚,我见过。我主要负责长江中上游区的山脉情况,前些日子,我如往日带着矔疏巡查各山,途径此处,发现有凶兽作恶,于是我们便在此住下,想将凶兽铲除后离开,在打斗中,不慎将山脉打中,山上落下大量滚石,堵住了水,想必这也是百姓口中水流变小的原因吧。在将凶兽铲除后,我们准备离开之时,发现了蜚,我们又与蜚进行了搏斗,但当时我们已经体力不支了,我吹笛试图用笛音声波击退蜚,却被他反噬,声波撞上山,导致山脉移动,彻底堵住了水流。在搏斗中,蜚的牛角被我震断,我被声波震散了真气,不得已到此处休养生息,矔疏为了护我,也受了很重的伤。今日,它感应到你们的气息,以为是凶兽卷土重来,便前去驱赶,不料......”神女说话间眉头轻蹙,她的语调平缓,空灵的音色里,满是冷玉清霜。楚螭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神女,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眼里止不住的心疼。

“竟是如此。不知如果想将山移回,该如何是好?”嘲风冷不丁地开口,将手放在下巴上轻揉,像在揉搓胡子一般。

“既然山是因笛声震动,那不是也可以用此震回吗?”玄公无奈地看了眼嘲风,又扭头问道。

“可我的真气已经不允许我再使用笛子了,如果再次使用,恐会稀释我的真气。”神女摇了摇头,无奈的回复道。众人感觉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笛子总是能用的,换个人便可。”许久未开口的尔戈提出了建议。

“可是...”楚螭想出言反对,还没等他说完,尔戈便又开了口,“神女一人的真气足以使山移动,我们在场所有人虽都没有神女那般的真气,但我们人多。”

楚螭每次都能被尔戈启发出来:“是了!我们要做的是让笛子发出声波,声波总是比人的力气大,但声波的力量可以小一点,因为我们人多,可以一起推动。此消彼长的道理。”

“可我们其中谁能吹笛子啊?”嘲风一手撑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各位激动的人。像刚吹满就被放掉的气球,众人的士气一下子又跌倒了谷底。

“冰夷族族长酷爱短萧。”尔戈打破了萎靡的寂静,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靠在石壁上,面无表情地望着韩煜。众人循声望去,又跟着尔戈的目光留在韩煜身上。韩煜一天中被几次这么盯着看,小脸噌地又红了:“是...我父亲...酷爱短萧,我...略懂一二,但懂的是短萧,不是笛啊。”

“无事,乐器相通,你跟我练上两天就会了。正好等矔疏养好了身体,可以和你们一起去。”神女望向韩煜,见这小朋友像含羞草一般不禁逗,清冷的语气一下子暖了半截,神女朝着韩煜微微一笑,宛如冰雪初融,春暖花开。楚螭见神女笑了,顿时大脑缺氧,耳朵通红。

“诶,你发啥呆啊。人家神女跟韩煜说话,你脸红个啥?”嘲风见楚螭盯着神女眼睛都直了,悄咪咪挪到楚螭旁边,用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又贴近他的耳朵问道。楚螭被嘲风打断了思路,自然不爽,皱着眉头,扭头朝着嘲风的后脑勺就是一拍:“啧,管挺多啊。”

众人商量好了之后,便返回了驿站。路上,楚螭拉过玄公,悄咪咪地问:“师父,神女和矔疏是什么关系啊?”

玄公疑惑地望向楚螭,不解道:“神女和矔疏?就是你跟嘲风的关系啊。你这是什么问题?”

“哎呀,师父。不是,我是说....”楚螭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跟玄公解释,直白地说自己喜欢神女又感觉不太好意思。就在他正苦恼怎么组织语言的时候,嘲风挤到两人中间:“玄公,楚螭想问神女和矔疏是不是一对!楚螭喜欢神女!”

毫不意外,嘲风说完便被楚螭捏住后颈,一顿暴揍。

“啊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不是好心嘛!看你半天问不出口的!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别打了别打了!”嘲风虽然力大无穷,他的身体像钢铁一样坚不可摧,但是只有楚螭、族长和玄公知道,这小子跟蛇一样,怕“七寸”,嘲风的“七寸”就在后颈。

嘲风好不容易才逃离了楚螭的魔爪,见嘲风离远,玄公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原来我家小楚螭是动了心了。哈哈哈哈哈哈”

楚螭顿时感觉脸被蒙上一层热意,这股热浪从脸蔓延到耳朵,顺延到全身:“哎呀!师父,你就别笑了。我...很认真的!”

“咳咳咳,好好好,师父不笑了。神女和矔疏之间不是爱情,是亲情,传闻神女降生当日,这只独角兽便跑到了宫前,当时神女哇哇直哭,这只独角兽轻声嚎了一声,神女便止住了哭声,而且睁开了眼睛。此后这只独角兽便跟在神女身边,从小神女就不喜欢枕枕头,独独喜欢枕着独角兽睡觉,手里还得握着独角兽的角。再长大点,有次神女偷偷跑下来玩,差点被狼叼走,是矔疏拼命反抗,誓死拼搏,才救下了神女。对神女而言,矔疏是她的影子,是她的左膀右臂,是比恋人更重要的存在。”

玄公说罢,也到了驿站,玄公回到了房间。楚螭却呆呆地站在走廊上看着皎洁的月光,不自觉地就想起神女那双如月光般明亮清澈的眼睛。楚螭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身边有个可以一直陪在身边的影子,还会需要一个自己吗?

这边楚螭正为了神女黯然神伤,在不远处的屋里,气氛正压抑。

“哐——”的一声巨响,像是一个重物应声坠地。“你不是挺狂吗?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了?难不成不愿意跟我讲?”禺京翘起二郎腿,慵懒随意地靠在椅子背上,微抬下巴,轻蔑地瞅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尔戈,尔戈痛苦地跪在禺京面前,左手艰难地撑着地,右手紧紧地捂着肚子,手掌死死地攥着腰侧的衣服,力气大到手上开始充血,衣服都要被捏出一个洞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向上看,尔戈的脸上依旧不见任何情绪,眼里血丝弥漫,后槽牙使劲地咬着,来避免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豆大的汗珠布满整个额头,两滴汗珠不留神聚在一起,重力作用下顺着脸颊滚落到嘴边,才发现,他的嘴唇泛白,干裂到唇纹上密密麻麻的血丝。

“尔戈,我劝你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别忘了,你身上的毒可还没清干净啊。”禺京边说边拿出一个血红色的瓶子,放在手中随意把玩着,警告地对尔戈说完后,便将瓶子扔到了尔戈手边,站起身,像看垃圾一样,俯瞰了一眼痛不欲生的尔戈,冷笑了一下,便离开了。禺京离开后,尔戈终于坚持不住了,重重地倒在地上,胸腔剧烈起伏,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缓缓拿起那个瓶子,倒出里面的药丸,一饮而尽。而后无力地扔下瓶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挪动步子到床边,重重地倒在床上,自嘲般扯了下嘴角,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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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螭纪
连载中豆芽不是芽苗 /